飛雪紛嬈浪漫,白茫茫的天地間那片梅林勝寒勝苦,花開嫵媚,朵朵殷紅恰似胭脂點點,顏色鮮靈醒目,格外惹人喜愛。
梅花小院的落英下,有一個淡雅的小亭,亭前紗絮紛飛,白弦月緩緩過去,嗅著梅花香味,看著滿目嫣紅,踏入亭內。
亭中一雪衣男子如瀑的青絲凌亂地灑在身后,案前的紙張隨著徐風輕輕的扇動著,墨香縈繞。男子有著一雙極好看的眉,眉角微微向上揚起,勾人心弦。
“雪月。”
白弦月兩眼放光,撲了過去。“雪月,你說你想我,所以我就回來了。”
“阿嫵。”男子臉上漾著淡淡的笑意,唇色很淡,肌膚勝過外面的白雪,幾近透明,能看到皮膚下青色的血管。
白雪月被阿嫵這么一撞,輕輕地咳嗽了起來。
“雪月,你還好嗎?”白弦月從懷里掏出一顆藥丸放入雪月的嘴里,握住雪月如冰冷的手掌。
雪月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冰的。任她怎么捂也捂不暖。
“你又去無雙宮了。”白雪月搖頭,這么危險的事情,每次她都瘋狂而至。
“就是隨便去溜達了一下,隨便拿點藥而已。雪月,你放心,等會我給你換血,你看我手腕上的傷已經好了。”
說著挽起袖子,手腕上隱隱約約是幾十道細細的被針扎過的傷痕。
白雪月見此,清澈的眸光里隱隱劃過了不舍的憐惜,“阿嫵,你不要再為我傷害你自己了。”
“雪月,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鳳歆給你續命。阿嫵活著,雪月就活著。”女子笑得溫華炯然。
身邊的怡香臉上是淡淡的笑意,郡主只有見到世公子的時候才像個女孩有著調皮的樣子。只是可惜了世公子是郡主的親哥哥。不然……呃……想多了。丫環搖頭,從小跟著郡主,也跟得跟郡主一樣邪惡了。
“阿嫵,無雙宮收了你的店鋪。”雪月任由她半蹲在自己身邊,將頭枕在了他的身上,女子及膝的長發隨意在散落在他白色的衣袍之上。
“是啊,收了啊。”白弦月嗅著雪月身上清新的冷香,懶懶地回答。
“今天,城內并沒有引起什么有效應的轟動,喬無雙也將月底的分紅分給了城內的百姓。另外,他還召告,讓百姓們多參股,紅利比你以前給他們的要多一成,無雙宮剛剛發出去的錢,不到一刻鐘,又通通收了回來。所以無雙宮并沒有損失什么。”雪月低了眸看她,眸間清明非常,像是水洗過的透徹清冽。
“那我的雪月哥哥是怎么做的?”白弦月自知道雪月雖然不會武功,但是心思縝密,手段凌厲。一定會給她討回個公道的。
“我不過是搶了他在晉東的所有生意而已。”白雪月說得云淡風輕。
“嘻嘻,我就知道喬無雙斗不過雪月。”她正摟著白雪月的脖子欲親雪月的唇角。倏地,亭外掃過一陣凌厲的風聲。
白雪月一手將她護在懷里,另一只手腕輕抬,腕上的小型腕弩急急飛出幾十根紅色的小針,只聽到幾聲慘呼。雪地里響過幾聲悶響。
怡香聽到聲音趕緊跑了過去,片刻回來,手里拿著一支黑色的小旗子,上面繡著詭譎的血手圖案。
“郡主。”怡香的臉色蒼白,“這個是……斷魂門的殺手。”
“哦。”白弦月應道,目光沒有離開雪月。雖然雪月不會武功,但有暗器護身,還有幾十個護衛,不可能讓三流的殺手傷害到他。
不過斷魂門的人也太小心眼了,她不過是失手殺了他們幾個人而已,居然跟到這里來了。
“阿嫵,你又得罪人了。”雪月嘆息,輕輕一揮手,亭內落入幾個玄衣帶刀護衛,“把外面收搭一下。”
“是,公子!”玄衣只在眼前一晃,翻卷似流云般。
“郡主?”怡香的手在發抖。“怎么辦啊?”這回得罪的可是殺人最執著的斷魂門,據說斷魂門一旦認定的事情,無論用多大的代價,是絕對不會放棄要追殺之人的。哪怕是追殺之人病死或者被他殺,他們也要將尸體帶回去給顧主。
“反正那些人也死了,他們的線索已經中斷,等他們再次找到我再說吧。”白弦月不以為意。
雪月就這么寵溺著撫著她的頭,鳳眸輕睨,一個微笑,便似月明獨照蒼天,炫目得讓萬千星輝皆無色。
一聲沉沉的輕咳聲響起,怡香回過頭來之時,嚇得倉皇跪下:“王……王爺!”
淮安王看到自己女兒與兒子這么親密的樣子,臉色一沉,氣得吹胡子瞪眼,直直跺腳:“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成什么?體什么?老頭兒,你別這么大聲好不好?全帝城的人都知道您老一聲高喝,勝過百雞齊鳴。”揉了揉被淮安王蹂躪的耳朵,白弦月沒有離開雪月身上的意思。
“你!你!你!個逆……”
“逆什么?老頭兒你激動起來,胡子一顫一顫的,可愛極了。當初我娘就是看上你那撇小胡子才把你擄上山寨的吧?”
本來是為了綁個票而已,誰知弦月的娘對年輕的淮安王日久生情,夜黑風高,偷偷摸到他的房間,直接強上!
一提到白弦月的娘,溫厚的淮安王輕嘆:“嫵兒,你娘可比你嫻淑多了。”
“得了吧,情人眼里出西施,聽我外公說,你當初還誓死不從呢,后來被我娘一恐嚇,說如果你不從,就要殺了你十六房小妾,四個側妃,還有……”
“夠了!說話口無遮欄,粗陋不堪,哪里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看來我是管不了了,把你嫁了,讓你夫家去調教得了。”淮安王忍住情緒,不讓自己在兒女面前失態,可是這個女兒,如果有兒子一半聽話就好了。
“誰說我要嫁了?”白弦月拉緊雪月的衣服,目光凝視著雪月,笑得絢目,“我要陪雪月哥哥一輩子的。”
“由不得你!圣旨以下,將你許給烈火將軍,就是皇上親封的賢王。如果你不從,就是欺君,難道你讓我和雪月跟著你陪葬嗎?”
恐嚇!誰不會?皇帝恐嚇老爹,老爹再恐嚇她!不過……
“老頭兒,你這是威脅我不成?”白弦月微微一笑,目色寒冽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