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齊風聲音低沉,看著眼前的丑女,她配嗎?
還是……
男子的墨眸精光閃過……
弦月說完也是一愣,看到齊風眼里的疑惑,頓時也明白了過來,看著男子冷寂的瞳眸,不露聲色的說道:“其實,我爹爹和我哥哥就是這么叫我的。如果夫君不喜歡,不便叫是,阿嫵自知不應該強人所難。”
“郡主的身份是皇上所賜,我怎么能逾越?”男子神豐氣凝,緩緩而道。
看來他還是看她不順眼啊,如果僅是因為丑,那就罷了,弦月也不會強求。“夫君……說得是。”
弦月將懷中的二胡,放在了桌上,隨手拈起落在二胡上的一朵粉紅色小花,花瓣晶瑩美麗,“這花真美,可惜,花再美,總有凋零的時候。”
男子沉默了一下,直直地看著白弦月:“如果花從來沒有美麗過,那不是很遺憾。”
弦月的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輕輕一笑,明媚又從容:“說得也是,不過再美麗的東西,總有失去美麗的一天。世人愚昧,總相信自己表面上看到的東西。”
齊風眸子里閃過一絲鋒芒:“不過事實也的確如此,難道人喜歡些賞心悅目的東西也是錯嗎?”
白弦月咬唇,輕輕一哼,目光里閃過一絲惱意,突然抬眸,直直地看著齊風,冷道:“夫君,覺得臣妾如何,不夠賞心,還是不夠悅目?男人都愛美女,需知美女也有人老珠黃的一天,等到那一天時,男人便不會再去愛她,轉而尋找更年輕,更漂亮的。卻不知,這對女人是否公平?”
齊風一怔,看著白弦月的目光有一瞬的失神,她的思想……既然跟那個人如此的相似?他就知道這個丑郡主的想法絕對與眾不同,男子輕笑:“女人如果連最基本的花容月貌都沒有,那又怎么能讓一個男人去喜歡她,欣賞她?”
“值得讓人欣賞的,不僅僅是美貌,還有其他的東西,難怪這世上的男人總是這么膚淺!”白弦月起身,惱怒地拿起桌上的二胡,留給齊風一個倔強的背影。
齊風緊抿著薄唇,看著石桌上的花瓣,嘴角有了諷刺的笑意,其實她發脾氣的時候,很可愛,讓他不知不覺的被迷惑。
弦月氣呼呼地回到房里,將二胡放在桌上,便朝床上躺去,她希望他不是那么膚淺的人,看來自己猜錯了,就算沒有雪月,她又怎么能愛上這樣的男人?
毛絨絨的東西蹭上臉蛋,弦月咯咯輕笑,抓起手里的白貂,看著白貂黑亮亮的眼珠子,揉了揉貂兒的耳朵說道:“桑桑,你去告訴雪月,我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齊風……她不想和他呆下去了。不知道為什么?她甚至懷疑自己有一段時間里迷戀他身上的溫暖是錯誤的。
躺在陽光下的男子,白色的衣袍,被風輕輕地吹起,像只翩然的白蝶,男子面若冠玉,目似朗星,俊逸如仙,他毫無半分血色的手指拿起桌上的一碗黑染染的藥一飲而盡。
阿嫵會來,她真的會來嗎?
藥汁苦澀的味道在嘴里彌漫開來,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目光停留在那只剩下藥渣的碗上,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他只想多看看她,摸摸她的臉,看看她笑容如花的樣子,聽著她叫自己雪月。
——“雪月,阿嫵喜歡你。”——
——“雪月,為什么我們不可以成親?”——
——“雪月,我要與你斷絕兄妹關系,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相愛了。”——
——“雪月,你要好好活著,你活著,阿嫵也活著。”——
“公子,江陽城的瘟疫更加嚴重了,官府已經下令封城,能進卻不能出。”晝在一旁,擔心地看著男子蒼白的臉。
“郡主說她到哪兒了?”白雪月嘴角的笑意很暖,她來了,可是他又害怕她來。江陽封城勢必會連累到她。
“郡主與郡馬已經到喻城了。”晝回答。
“他們一起嗎?”莫名的,有股苦澀的味道。
“郡主……和郡馬在一起。”晝說。
白雪月瘦弱的身子僵直,阿嫵成親了……齊風是她的丈夫,一輩子守護她的人。
“公子,出城的馬車已經安排好了,這里形式如此的混亂,我們應該盡快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老王爺也已經允可了。”
“回洛雁城,還不是時候,帝都已經開始混亂了,林家與孫家爭鋒,朝堂不穩,最近又因為立儲之事,風聲水起。父王,真說立即回去嗎?”白雪月漫不經心地說道。
“老王爺說,北邊戰事,皇上要找他要錢,所以要立即回去。”晝如是說道。
“可是我們困在了江陽城,出不去呢。”白雪月意味深長地笑著。“父王,真是這么說的,趕回洛雁城?”
晝臉色一變,沉道:“老王爺,讓屬下探聽公子的口風。”
“難怪阿嫵總罵他老家伙,自己不好決定的事情,就讓我來決定。他現在在哪兒?”雪月問道。
“老王爺……正跟陸小鳳在水清亭釣魚。”
“他們倆沒有打起來?”白雪月一愕,這兩個老家伙不可能這么和諧啊。
“打起來了……”
兩個老人,一個是岳丈,一個是女婿,尤如仇人一般,兩句話未到,面紅耳赤,誰都想把誰砍得碎片,當魚餌!
弦月有時候想,外公和老爹為什么一見面,就有如此大的火氣?是因為娘嗎?可是娘的死又不是爹的錯,娘是為了保護自己最珍貴的東西,才失去生命的。
娘最珍貴的東西是她和老爹。
而阿嫵最珍貴的東西,就是雪月了。
迷迷糊糊睡了兩三天,倒是沒人來打擾,醒來的時候,啞女看弦月眼神有些奇怪,肯定是奇怪郡主怎么這么能睡吧。
弦月看著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睡了一覺,果然臉色好多了,她朝啞女笑道:“七七,你看我是不是精神漂亮了很多,都是睡眠能美容,這話說得多經典啊。”
啞女正給她插上一支發簪,結果給插歪了,然后連連點頭,如小雞啄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