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風摩挲著手腕處被弦月咬傷的皮膚,劍眉蹙得更深,“齊昊,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只要接著喝你的花酒,逛你的花樓就可以了。”
“二哥,那你?”齊昊抬頭看著他,然后搖了搖頭。“雖然可以離開帝都,不再受人控制,可是皇上與林相一定不會再讓你回晉北了。”
“那就是逐回晉南。”齊風淡笑,如他所料。遣回晉南的封地,卻要廢除封號。
四公子眸光擔擾,輕嘆:“只怕想要回去也沒那么容易。”
白弦月悠閑地靠在暖爐邊喝著茶,放在膝蓋上的軟手包已經冷了,她隨手放在了桌上,蛾眉輕黛,淡雅得如一副山水畫一般。
這樣從容,這樣自信,瀟灑的樣子,怕才是真正的她吧?
頭頂落下一紙書函,弦月放下手里的杯子,看著站在身邊,擋住自己大片光線的頎長身影,恬淡一笑。“夫君,這是什么?”
說著便拿起來要拆開看。
齊風看著女子賢淑從容的樣子,目光一瞬劃過一絲柔意,轉而又是寂冷的一片,他突然抓住弦月的手,說道:“郡主,這個可以晚點再看。”
弦月疑惑的望向他:“為何。”
見齊風久久不說話,弦月才道:“今天府里真是奇怪,丫環們都偷懶了,本郡主想喝口茶能要自己去倒。”
齊風看弦月如此淡定的樣子,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抹澀意,提醒道:“郡主,剛才本王給郡主的信函,晚點可拆開。”
說罷,揚長而去。
弦月勾唇,什么東西一定要晚點才能拆開,她從來就不是一個隨意聽人話的主。不讓她現在拆,她偏偏就要拆怎么了?
而且齊風今天還真是怪怪的,這府里也是安靜至極。
女子懶懶地翻開了信函,一怔,一股莫名不知所謂的感覺涌了上來。
休書??!
為什么?
她自問沒干過什么出格的事情,他憑什么將她休了?
雖然她一直想到得到休書,不過是那是要等鳳歆拿到手之后,才會實施的計劃,沒想到這事情巔倒了,應該是先到鳳歆再拿休書的。
程序似乎有些錯誤……
隨手將休書往手心一搓,片刻變成了灰燼。
齊風這孩子太囂張了,要寫休書,也是她給他一封休書!他如此迫不及待。這不是污辱她天下第一的白弦月嗎?
棄婦?她怎么能當棄婦?
弦月朝暗處打了個響指。
白一身黑衣,如幽靈般,一張臉還是萬年的木頭狀。
“白,去查查發生了什么事?”不然齊風怎么會無緣無故地給她休書呢,沒有理由,沒有借口,甚至連個欲加之罪也沒有。
白臉色一怔,看著一臉從容淡定的女子,聲音沉寂:“出了點事情,跟賢王有關。”
“什么事情跟他有關?”這事倒是稀奇。
“聽說丞相指證賢王暗地里招兵買馬,收購糧草皮革,條條證據確鑿,皇上大怒……”
“欲加之罪?齊風不會這么笨吧?這么容易就被人算計?皇上治他罪,他就承認了不成?”弦月終于明白所謂休書的含義了。
“他承認了。”白說道。
“怎么可能,你在城內打聽的可不是這樣。他為什么要承認?”明明又不是齊風做的。
“這個屬下不知。”白又小心地看了一眼。
弦月秀眉輕擰,然后站了起來,朝庭外走去。
女子一襲淡藍色的長裙,披著深色的披肩,長發輕綰,面容柔和,臉上的黑斑雖然一如既往的嚇人,但是此刻的淡定,使她周身縈繞著如清風般的舒爽感覺。
長裙曳地,拖過長長走廊,一路的梅香四溢,花瓣飄零,帶著一絲凄婉的氣氛。
眼前一個人影擋住了她,四公子一臉的平靜,全然沒有平時的玩世與不恭。
“郡主。”四公子臉色深沉,突然拉住弦月的手,閃至了一邊的墻角。
“四公子這是為何?”弦月很自然的甩開了四公子的手,接著說道:“被下人們看到了,可免不了嚼舌頭根子。”
四公子臉色一窘,沉了一口氣:“郡主,現在府里除了二哥身邊的侍衛,再也其他下人。”
“怎么王府破產了?連個奴婢都請不起了?”她的聲音很好聽,嘴角輕揚,對上四公子對認真的雙眸,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樣子還真是有趣,裝什么大尾巴狼?”
“郡主!”四公子挑眉,輕笑,“我知道郡主并非傳聞的那樣,但是二哥已經走了,相信皇上給郡主的使命也完成了。”
弦月玩弄著手里的幾縷頭發,“四公子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二哥已經給你休書,你與我二哥以后什么關系也沒有,當然如果郡主夠長命的話,以后還是可以見到二哥回帝都的。”不過那時候,必不是現在的這個樣子。
“四公子啊,你這孩子說話這么深沉,本郡主實在是受不了。”弦月微微一笑,繞過四公子走了出去。
走近府門,回頭見四公子還站在那里,弦月皺眉道:“本郡主跟皇上一點關系也沒有,對了,四公子,聽說林相獨子昨晚死在某某某青樓某某某花魁的床上,是不是你們干的?”
一陣風吹過,四公子覺得全身驟冷無比。“你到底是誰??什么身份?”
“就是你們看到的身份。”弦月長笑,身影輕盈卓然,有著一股狂放不羈的態度。
被齊風這壞孩子甩了,簡直是挑戰她白弦月的威信。
馬蹄悠悠地行走在一片白茫的道路之上,馬上的男子揚眉,回頭望了一眼帝都城墻處那三個蒼勁的大字,洛雁城!
沒有隨行的馬車,只是匆匆帶了幾個侍衛,而且出了這城,這一路可不那么太平了。
飛夜策馬上前:“公子,純姑娘在前面的關口等候了。”
齊風嗯了一聲,一夾馬腹,接著前行。
飛夜卻突然皺起了眉頭,看到急急朝他們飛奔過來的白色駿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