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暖思睡覺。吃完免費的大餐,莊書蘭又昏昏欲睡了,可章大人與司徒明銳這兩人還沒有散場的意思——主要是司徒明銳沒有離去的意思,章大人只得打腫了老臉奉陪到底。可莊書蘭不樂意了,光是聽著他們扯那些官場中的事就沒了興趣,更何況他們繞來繞去就只有一個目的,怎樣斂財才是最為有效最為直接的方法。兩人一問一答,自然是司徒明銳在問,章大人在答。
“……沒料著章大人位居秘書丞也有這么多法子澇油水啊!”司徒明銳在聽完章大人的一段長篇大論后,作出了一句總結,雖然他笑得與平常無異,可莊書蘭卻沒有聽出他話語里的贊嘆。
“哪里哪里,是司徒大人領導有方。”章大人笑瞇瞇地奉上了這么一句。
莊書蘭頓首,斜眼看了這章大人一眼,確認他并不是故意涼涼地奉上這么一句話后,真想為這章大人的白目拍手叫好,點明著在說上梁不正下梁歪,不過,他這話說得也不假,有什么樣的上司就會有什么樣的下屬。司徒明銳明目張膽地收授賄賂,那些小官們想賄賂他自然得想盡辦法收刮民脂民膏,否則以他們那點只能養家糊口的俸祿哪能這樣大手筆地送給司徒明銳?想到這里,莊書蘭惡惡地剜了司徒明銳一眼,如今大東皇朝看似國泰民安實則民不潦生的局面,他還真是出了不少力呢!
“莊大人對章大人的話有異議?”司徒明銳可沒有錯過莊書蘭的那惡惡的一眼,配著她七分醒的慵懶面容,卻一點也不惡,倒添了幾分嬌媚。
“沒有。”莊書蘭想也不想地失口否認,話一出口,莊書蘭才暗恨她回答的語速這快,多添了幾分三百兩之嫌,所以又急著開口了,“司徒大人,下官還有要事在身,所以,下官先行告退了。”邊說邊站起了身揖了一禮,示意著事情火急。
“有何事要這么急著走?”司徒明銳略微抬眼,眼中風情無限,“我們一連幾日孟不離膠,我竟不知你什么時候有了要事!”
孟不離膠!莊書蘭一陣惡寒,再看看一旁口張得老大的章大人,莊書蘭就知道章大人一定是想歪了!但莊書蘭不打算解釋,正所謂解釋就是掩飾,再說了,司徒明銳自愿成為下一個炮灰,莊書蘭也沒有任何意見。“到翰林院去察探地形。”莊書蘭隨口找了個借口,而她這話說得并不假,皇帝說的是即日報道,后來又改為三日后報道,算了算,應該說的是明日。所以今天到翰林院去走熟悉熟悉環境就真的是一個很好的離去理由。
“先不忙,一會兒本官陪你去。”司徒明銳笑得春風陣陣,可到了莊書蘭的眼里就變成陰風陣陣了。
“司徒大人日理萬機,為皇上分憂解難,這種小事怎么敢勞煩司徒大人親自走一趟呢?”莊書蘭臉不紅眼不眨地吹捧著,小小地在心里為自己加上了一個感嘆號——原來自個兒睜眼說瞎話的本技能又提升了不少點啊!
“你我同朝為官,這點同僚情誼本官還是有的。”司徒明銳笑容未減半分。
他有同僚情誼?他不倒踩你一腳就算是好的了,還同僚情誼呢!莊書蘭在心里吐著槽,卻正著臉色:“司徒大人的好意思下官心領了,只是下官并不是立即去翰林院,下官得先行回府,再同姐姐一道去翰林院。”先行表態,如果他非得一道去翰林院,莊書蘭不介意帶上莊書瑤,讓莊書瑤去纏他。
“能與兩位佳人同行,真是艷福不淺。本官今日竟有這等榮幸哪!”司徒明銳笑容未減,甚至還扭頭對著已經石化多時的章大人道,“章大人,您認為呢?”
“啊?哦!”章大人回神,滿臉迎逢,“俗話說,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莊書蘭頓時臉一黑,真的很懷疑這位章大人是怎么當上秘書丞的,有時說話還算正常,但有時說話也太不著邊際了。
“哈!章大人這話說得好!”司徒明銳朗聲一笑,目光再次停到了莊書蘭的身上,“話說今日有莊大人在這里,本官的這份早茶才吃得這般爽口啊!”
“呵呵,對對對!”章大人趕緊在一旁附和,同時也在思量著,下次如果再得行賄司徒明銳時,是不是直接請他到醉春宛更為有效。
莊書蘭一臉高深莫測地凝視著這兩個男人,緊了緊拳頭再緩緩地松開,不發一語地轉身就走。再跟他們扯下去就成了真正的笨蛋,那司徒明銳明擺著是處處在針對自己,而且還是句句占上風或是厚著臉皮擠占上風,面對這種厚臉皮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會。可司徒明銳是那種你不惹來他也不來惹你的人嗎?當然不是!否則他怎么會無緣無故地跟自己過不去呢?
莊書蘭頭疼地想著——跟這司徒明銳相處太費腦子了,得時刻地注意著,否則就算是打定主意當壁花,他都非得給那壁花來個特寫鏡頭。
莊書蘭邊想邊加快著腳步,同意也打定主意以后只要是有司徒明銳在的地方,她莊書蘭就有多遠閃多遠,免得被人隨心的大爺拿來當一時解悶的玩具。當然,不是莊書蘭怕他,而是懶得浪費一點點腦細胞在他的身上,更何況,莊書蘭還指望著以后能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呢!
“唉,既然莊大人執意要離去,那本官也不勉強啦!”司徒明銳輕笑一聲,看著那個走得有氣無力的身影,“那就今晚皇宮里的瓊林宴上見了。”
瓊林宴?這又是什么鬼東西?莊書蘭擰眉緊眼,不會是那種皇帝宴請得舉的學子及讓全朝大臣來道賀的那種東西吧!嗯,如果真的有瓊林宴這種東西,那就一定有新科三甲打馬游街的事了!
打馬游街?莊書蘭輕輕地重復了一聲,心中一動,一股不好的預感由心而升。“章大人,請問今年新科三甲的打馬游街是什么時候?”那日接圣旨時,好像有公公提過這幾日的安排,可惜莊書蘭接旨時心不在焉,又嫌那公公啰嗦個沒完沒了,所以邊接旨邊閉目養神,然后很不小心地真正地‘見神’了。
“咦?莊大人這話問得可不好了,明明是昨天發生的事,莊大人怎么就忘了呢?”章大人滿臉驚訝,“明天莊大人還參加了打馬游街,怎么今日又在問本官了?”
昨天自己什么時候參加了游街的?那個叫劉香的丫頭不是說自己昏睡了一天一夜的嗎?那……這章大人說的又是怎么一回事?“章大人,您確定昨天您親眼見著我坐轎游街了嗎?”莊書蘭面色平靜地問。
女新科并不會真正地打馬,只是坐著馬轎在街上晃蕩一圈就好。
“這是自然。”章大人胸一挺,對莊書蘭的懷疑很是不滿,今年因有兩名女子高中前三甲,早已經哄動京城,游街時,很多百姓前來圍觀,當然許多官員也混在其中。“不過莊大人您昨天是戴著面紗,說是感染了風寒——怎么,莊大人不會連這個也記不得了吧!”章大人話頭忽然一轉,試探著問。
“謝章大人的關心,下官已經好了很多,否則怎么會到這里來與章大人同桌吃‘早茶’呢?”莊書蘭雖是滿心的疑惑,卻是面不改色,“下官先行告退。”再揖了一禮,轉身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昨天已經有人替自己去當猴子了?莊書蘭還是想謝謝那位魚目混珠的女子,只是,不知這一幕是誰安排的,如果被皇帝知道這以假亂真的事,會不會誅九簇?唉!算了,任她是誰安排的,只要不是她自己安排的就好,如果不幸被揭發了,那就……那就到時再說吧!
莊書邊慢悠悠地向丞相府走著,邊慢悠悠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