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后,整個氛圍也冷了不少,眾人皆各懷心思坐著,隨后皇后也讓眾人散了。但莊書蘭是在近酉時才得以出宮,只因太妃一句“哀家見莊愛卿的字挺有趣的,剛好哀家有幅畫要提字,不如讓莊愛卿來吧!”就讓莊書蘭到了上林宛的嘉祥閣,待了幾個小時。
回家后的莊書蘭也沒與幻柏打照面,早早梳洗后打發(fā)下去丫頭就爬上了床。一覺醒來后,就無法入睡,下床仔細一聽外面打更聲,才知此時此已經(jīng)是二更天了。
在窗邊站了良久,一股冷氣由腳底而生,莊書蘭才重新躺回床上,還是不能入睡,干脆起身穿上夜行衣出了門,直奔丞相府自己曾住過的小院,尋至四兒曾經(jīng)住過的小房間,推門而入。
“誰?”四兒驚醒,毫不含糊地嚴(yán)聲質(zhì)問。
“是我,莊書蘭!”莊書蘭先是對四兒的高度警覺性而驚訝,再者對她臨危不亂的語調(diào)而欽佩,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頭能有份膽識真的是很不錯。
“小姐?”不可置信的聲音微微上揚著,然后一陣窸窸窣窣后,房間頓時亮了起來。四兒瞪著坐在小桌邊嘴角含笑看著自己的莊書蘭,瞪大了眼,丟下手中的火折子,帶著小跑走到莊書蘭的身旁中蹲著,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莊書蘭,“小姐,您……您怎么會在這里?您……您這身打扮真……真像是外面說書的人所說的那種打家劫舍的盜賊!”
“臭丫頭!”莊書蘭一手敲上四兒的頭,笑罵,“怎么不說我像是那江湖俠女,夜里來行俠仗義?”
“哎喲!小姐!”四兒一手揉著頭,帶著幾分抱怨嗔怪,“小姐,就您剛才那笑得一臉燦爛樣,若是男子就像是采花賊!”
“放心!只要是有點眼光的人,都不會來采你,而是直奔西院采京中之花了。”莊書蘭斜視著四兒。
“厚!小姐!”四兒不依了,站起身,想爭辯,又被莊書蘭所打斷。
“對了,四兒,前些日子我讓你收起來的那件紅色貂裘大衣,現(xiàn)在還在你這里沒有?”莊書蘭收了笑,進入今日夜訪四兒的主題。
被莊書蘭一攪和,四兒都忘了問莊書蘭穿著夜行衣到這里來有什么事了,現(xiàn)在聽莊書蘭一問趕緊站起了身,走到衣柜旁,邊打開衣柜,在里面找了一陣子,取出一個大大藍色的包裹,拿到莊書蘭的面前,邊說:“這個包還是那天晚上奴婢從那些家丁的手里搶出來的一些東西,本來是要給小姐的,小姐偏不要,還好奴婢把它收起來了,不然小姐今晚可算是白跑了。”打開包裹一瞧,紅色貂裘直映入眼簾,四兒又接著說,“這件衣服是小姐特意命奴婢收起來的,奴婢就想著小姐平日里對其他的衣服也沒特意留意過,反而對這件有所注意,奴婢認為小姐是特喜歡這件衣服,那晚就趁那些人不注意時搶了回來,替小姐收著。”
“呵呵,謝謝你啦!”莊書蘭也沒細瞧那衣服一眼,只顧著說,“四兒,麻煩你把這衣服重新包好,我要帶走。”
四兒欣然:“看吧,還好奴婢收著呢,怎么小姐對這衣服特上心?”
“它是我向一個人借的,現(xiàn)在要拿去還!還好你收著,不然我可沒錢賠呢!”莊書蘭微微一嘆,“對了,四兒,這幾天他們有沒有為難你?”雖然以前服侍莊書蘭的還有一些老媽子及丫頭,但只有四兒是對莊書蘭最為上心的,因而莊書蘭也對她留心。
四兒臉微僵,扯著笑說:“當(dāng)然沒有啦!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奴婢,主子們的事當(dāng)然不會怨到奴婢的身上來的。”
是嗎?莊書蘭疑惑,瞧著四兒濃濃的黑眼圈,及身上還未脫下的外套,愣愣地問:“你這么晚了才休息?”
四兒遲疑,半晌在莊書蘭帶著壓抑的目光下才微微點了點頭,但嘴里卻說著:“其實今晚我很早就休息了……只是我睡不著,就坐在燈下繡花……小姐來的那會兒子,我才剛剛上床,還沒來得及脫衣服……”
怪不得那么警醒呢!原來是還未休息!莊書蘭點點頭:“那你早點休息吧,我先走了。”
“小姐現(xiàn)在住在哪里?”四兒拉住了莊書蘭,滿是關(guān)心,“奴婢想在空閑時間去探探小姐……小姐可以告訴奴婢嗎?”
“唔……我現(xiàn)在所居住的地方只是個暫時的安身之地,這樣吧,待我安定下來后再告訴你好不好?”莊書蘭打著商量。
“嗯!”四兒點頭,接著又似想起了什么,欣喜地驚呼著,“小姐,您懂武功對不對?小姐夜里敢闖到丞相府來,功夫一定了得對不對?小姐是什么習(xí)的武功,怎么奴婢以前一點也不知道啊!”
莊書蘭失笑,還以為四兒是撿著寶了,卻是為這事如此興奮!“好啦!四兒,現(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這些問題我以后再回答你好不好?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你得休息了!”莊書蘭拿過四兒手里的包,一手抓著一手拍著四兒的肩,“快點休息吧,我得走了!嗯,今晚見過我的事,你別向誰提起啊!”
在四兒點頭保證后,莊書蘭才安心地離去,不過,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向城西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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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司徒府,萬籟俱寂。只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隱隱傳著兩道腳步聲,細聽之下就可知那腳步只是在原地打著轉(zhuǎn)。
怎么回事?怎么總覺得自己在原地里轉(zhuǎn)著圈子?難道是迷路了?不會啊!這司徒府才多大點地方,怎么可能迷路?可……可是,自己確實是走不出這林子啊!
莊書蘭懊惱自己剛才的一時沖動了,就算自己是有事要找司徒明銳,怕被他人知曉,也完全可以待到明天單獨約個時間啊!現(xiàn)在好了,被困在這片梅林里了,看今晚怎么脫身!
躊躇了半晌,莊書蘭被冷風(fēng)吹得七渾八暈,卻在暈乎乎中做了個決定——試試自己的人品及運氣有多好!閉上眼,轉(zhuǎn)了個圈兒,隨意面對一個方向,運氣丹田,提氣飛身而去。
感覺自己似乎已經(jīng)飛出那片梅林的范圍后,莊書蘭才落地,也松了一口氣——不管這里是在司徒府內(nèi)還是府外,至少不用在梅林里瞎耗一晚!如果在司徒府,那就隨意找間空房,先躲躲冷風(fēng)再說;如果出了府,就回家——這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憑著感覺走了十來步后,莊書蘭遠遠地見著一簇亮光,心下不由地大喜,大有找著組織親人之感。借著那微弱的光,莊書蘭算是找著方向了,直直地往那光亮處走去。
不過,走近后,莊書蘭很無奈地發(fā)現(xiàn),那兩燈籠是掛在一樓閣的大門前,風(fēng)吹過,燈火忽明忽暗,然后很不出意外地滅掉了。不過,幸運的是,莊書蘭在燭火滅掉前有看清這樓牌名——皓月樓。
這是誰家的地盤?莊書蘭遲疑,難道是自己走出了司徒府又誤闖了他府?對于這樣的疑問,莊書蘭也拿不定注意了,剛才用輕功飛了多久,在腦袋暈暈的情況下,莊書蘭無法計量。
猶豫著再隨便找個方向再試一次運氣時,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來:“外面的朋友,既然來了,不妨進來坐坐!”同時一樓正房的門也隨之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