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殺手的首要條件是心要狠,要夠冷血,夠無情,遇到再狡猾的目標,也不能讓目標左右了自己的思想,可是這個小孩子長得太可愛了,他確實一絲分神。
殷梨吸吸鼻子,抽答著:“我都要死了,你能不能告訴我是誰要殺我?”
殺手怔忡之際,女孩手中的骷髏突然飛起,朝他的頭上砸了過去,殺手還未反應及時,頭上已經被砸出了血。
“你?”手中的長劍瞬間發出一聲錚鳴,居然陰他?本來還看在她一個小孩子,心生側隱,對付一個小孩子罷了,殺雞焉用牛刀?
殺手長劍劃出一處弧度,目露兇光,渾身殺氣畢現。
無形中有嗜血的氣息,殺手心臟猛然一怔,那嗜血的氣息不是從自己的身上散發出來的,而是面前這個看起來毫無殺傷力的小女孩。
以作為一個殺手敏銳的嗅覺,這個小女孩半點武功都沒有,為何身上會有嗜血的氣息,果然如傳聞所說,她很邪!
所以,他突然從懷中掏出一疊黃色的符,劍一挑,直直地對準殷梨!
殷梨亮晶晶的眸子有水暈在打著轉兒,這會兒眸子里的水光更濃了,咯咯地笑了起來,還當真以為她是妖怪?還黃符?
“妖孽受死吧!”一聲大喝,殺手劍尖的黃符頓時燃燒起來,一個指令,火光如有生命般朝女孩飛去,氣勢洶洶!
殷梨眸光瞟到殺手頭頂上的花瓣,眸中閃過一道如尖針般犀利的光芒,女孩手中的骷髏朝殺手的面目飛過去。
在他拋出一疊黃符時,骷髏蔑視了他一眼,直接避過了那道由黃符引發的火光,如箭矢一般的沖上前來。
“嘭!”一聲震響,屋中一道煙霧彌漫,煙霧散得很快,殺手的身影隨著煙霧消散不見。
殷梨素手一伸,骷髏頭骨回到了她的手里,女孩亮晶晶的眸光染上一道璀璨的光彩,冷冷地說道:“火遁之術,這么說先前那幾個鉆土的是一道的啰。”
跟她玩把戲?這種把戲她三歲就會玩了!
殺手本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在這狹小的空間里,能力雖不能全部施展,但是先隱身一個藏身之處,再一擊將敵人致命,應是得心應工手,當然這個才十歲的小女孩在他的眼里根本不能算是敵人!
不過,此刻殷梨眨著清亮的眸子,看著這個一臉得意洋洋的殺手,兩目相對,一方是訝異,一方是無邪。
還以為自己很厲害呢?女孩不屑地冷笑,藏身于床底的殺手,頭頂一涼,又挨了一“球”。額上溫熱濕熱的。
“啊!”殺手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她怎么找到他的?
“其實吧,我喜歡捉迷藏了。”女孩嘻嘻一笑,手里的骷髏滲出慘綠的光芒。她不僅喜歡捉迷藏,而且喜歡貓抓老鼠的游戲。
殷梨撿起掉在地上的花瓣,問道:“你去過菊花院?”
殺手從床底一串而起,等到殷梨再次望向他時,他的身體已經變成了兩個,一個黑色,一個白色,活像一黑白無常。
“去過又如何?你不是想知道是誰要殺你嗎?就是菊花院的二夫人!”
不打自招?承認得夠爽快啊!女孩眸光轉了轉,銳光轉瞬即逝。其實吧,栽贓?她也會!不過用得不多!
殺手劍氣如虹,黑白兩道身影,朝殷梨刺了過來。一個是本身實體,一個是木偶做的虛體,以實為虛,以虛為實!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就像鬼魅,你分不清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哐!”迎頭挨了一骷髏,殺手后退了好幾步!
殷梨冷冷地笑著,白癡!!
再次沖向女孩!
“哐!”殺手身軀輕顫,再次退了回來!怎么可能?!
再次迎上!
“哐!”回到殷梨指尖飛速旋轉的頭骨,一圈圈綠芒縈繞著。果然是白癡!!
“啊!”
殺手不信邪,再次迎上朝女孩的心中刺了過去!
“哐!”又打了回來。
沖上去!
“哐!”再次打了回來。
沖上去!
“哐!”打回來!
沖上去!
“哐!”
……
如此七八次之后,殺手將那替身木偶一扔,一手捂著幾乎露出腦漿的頭歇斯底里地吼道:“你為什么每次都打中我?”
百發百中!
“你是一白癡嗎?你腳這么大,那木偶腳做得這么小,傻瓜才會看不出來!”殷梨搖頭,搖頭,一副同情之色,好歹也派個硬一點的硬手來跟她玩啊,每次都派些個白癡。
“啊……”殺手氣得飆血!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黑白無常,混淆黑白這招從未失手過,今天卻栽在一個小孩子手里。
門外,白竹端著洗臉的水走過來,見到大少爺的朝幽冥居走過來,婢女趕緊行禮道:“大少爺。”
“嗯。”古翊淡淡的應聲,推門而入。
白竹瞪了一眼古翊身后的墨竹,然后跟了進去。白竹十分的肯定,上次一腳把她踹飛的,肯定是墨竹!
古翊看著屋內一片狼狽,好看的眉毛輕蹙著,溫和的眼神有股寒霜閃過。他似乎聞到了血腥氣?
殷梨朝古翊嘻嘻地笑著,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女孩手里還抓著半塊糯米糖糕。
古翊上前拿掉她手里的糖糕說道:“這么晚了,還在鬧騰,也不怕長蛀牙?”
舔光手指上的糖汁,殷梨無邪地微笑:“古翊哥哥讓我別到處亂跑,我只在房里踢球玩。”她可聽話著呢,還好她手腳快,直接把那殺手拍暈往床下一塞!
白竹一邊擰著帕子,一邊恭敬地說道:“大少夫人,瞧你玩得滿臉臟兮兮的,奴婢幫你洗洗。”
殷梨嘟著小嘴,胖嘟嘟的小手隨意地在臉上抹了幾下,干凈了。
“我來吧。”古翊接過白竹手中的帕子,替殷梨擦著小臉。動作雖然有些笨拙,卻是溫柔無比。
白竹訝異,大少爺給大少夫人洗完臉,還抓起大少夫人的小手認真地洗起來。大少爺的樣子……溫柔極了!
古翊將小梨子洗干凈之后,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殷梨覺得這床底的的殺手是個定時炸彈。
白竹小心翼翼地說:“大少爺,有奴婢陪大少夫人睡覺,請大少爺放心。”
“是啊,古翊哥哥,白竹姐姐陪著我,你回去吧。”早點回去,她好把床底的炸彈扔出去啊。
“白竹,你先下去吧。”古翊淡淡地說道,“今天我帶阿梨睡覺。”
“這……”白竹一愣,看到大少爺寒厲的目光,閉上了嘴。
“不行,不行,古翊哥哥。”殷梨趕緊搖頭。
“為什么?”古翊唇角微勾。
“我……”殷梨沉思,然后抬眸看著他說道:“我半夜踢被子。”
“嗯。”半夜踢被子,他會給她蓋上!
“我……我……”殷梨眸光一轉,“我要是尿床,你不許打我屁股!”其實吧,這才是關鍵!
“你尿床?”古翊看著小梨子,這么大了還尿床?
“你答應不許打我屁股,不許說對我重話,不許把我丟下床去。”總之一句話,不許打我,不許罵我,要慣著我,寵著我。
天啊,他居然娶了個還會尿床的小主母?古翊點頭。
殷梨見此,撲到了古翊的身上,咯咯地笑著。
古翊輕點著她小巧的鼻子,說道:“淘氣。”
凌晨之際,感覺趴在身上的小可愛有些異樣,古翊悠悠轉醒,男子深邃的眸光帶著淡淡的無奈,果然,鬧起來了水災,而且一發泛濫得不可收拾。
被塞入床底的殺手,是仰面躺在床底,被晨曦破曉之前的一潑溫熱的液體迎面灌上,倏然驚醒,頭頂一陣巨痛,口干舌燥,只是這入口的液體,口感怎么這么怪?
殺手不顧身上的傷痛,腳一抬,一腳便踹翻了床板,滿頭的膿血散發著惡劣的臭味,一身黑衣被血水浸染,緊緊地包裹在身體上,干巴巴的。臉上的面紗還罩在臉上,手里的長劍也裂了幾個口子,劍尖與地面摩擦發出錚錚之聲。
殺手睜大眼睛,看著一襲月白色睡袍的男子抱著一個粉衣睡袍的小女孩站在屋中,男子長發飄逸,目似朗星,面如冠如,眸光冷厲,渾身有種冷若寒霜的疏狂氣息。
小女孩粉嫩的小臉嘟嚷著,還流著一串串銀絲。如蝶翼般的睫毛扇動幾下,窩在男子的身上,睡得正香甜。
古翊伸掌正想打殷梨的屁股,都這樣了,還睡得這么香?突然他的耳邊響過女孩稚嫩的聲音:不許打我地屁股,不許對我說重話,不許把我丟下床去。
古翊的手輕輕地放下,無奈的眸光里是濃濃的寵溺,他抬眸望向殺手時,寒芒頓現,緩緩而道:“刺客?”
天還沒亮,夠勤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