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給我掀了蓋頭,我就用公主的權利把他趕出房去。這是樂寧說的,應該可以吧!蓋頭下的白玉兒轉動著漂亮的杏仁眼,在心中暗自嘀咕著樂寧之前交代過的話。
一刻鐘過去……兩刻鐘過去……左等右等的白玉兒,就是沒見神情稟然、穩坐在桌前的冷云寒有一點要掀蓋頭的意思。
白玉兒有些不耐煩了:這人怎么回事嗎?不是應該掀蓋頭的嗎?他怎么啦?睡著了,喝醉了,還是想悶死我啊!唉!不管了,我自己來,我才不在乎那么多規矩呢!活妖怎不能被一塊布悶死吧!一把扯掉蓋頭仍到床上,毫不客氣的坐到冷云寒對面。
“你……”。她的舉動讓他一怔。雖有聞這位公主刁蠻任性、不拘小節,可沒想到這種規矩也敢壞。自己雖不滿這段婚姻,不想去掀那塊紅蓋頭,可最終還是接受了這樣的安排,努力說服自己去掀,沒想到她……更讓他震驚的還是白玉兒靈氣逼人、超塵脫俗的絕美容顏,如此的容貌,真不是人間女子所應有的。
看到冷云寒的真貌,白玉兒也怔愣住:在她的想象中,武將應該和虎背熊腰、五大三粗的詞分不開,可他……棱角分明的線條,挺拔飛揚的劍眉,犀利深邃的眼,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唇形,偉岸健美的身材……一直以為我們妖界最帥的石頭大哥的容貌、身材已是天下無雙、無人能及,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出色,此真神仙中人也,不——恐難神仙也不能比。
“咳!”片刻的怔愣后,冷云寒率先回過神來,輕咳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失態,也喚醒白玉兒的發愣,冷冷道:“你怎么把蓋頭拿下來了?”冷淡的口氣充滿質問。
白玉兒甜美一笑,及盡溫柔道:“我想元帥可能太累了,累到連掀蓋頭的力氣都沒有了,所以我就幫元帥一把嘍!”白玉兒云淡風輕,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道。說者也許無心,而聽者則是字字句句尖銳、譏諷、充滿侮辱,想他堂堂一位三軍兵馬大元帥,竟被人說成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真是太有辱他的尊嚴。
冷云寒眼神冷冽的看向眼前的美人兒:雖有絕世容顏,卻無半點善良、隨和之心,雖出生高貴,卻蠻橫無禮,和城狐社鼠、土豪劣紳有何區別,真是可惜了一張絕世美顏。
“是公主的權利吧!”譏諷的問。
聽出他話中的諷刺,白玉兒負氣的一撅小嘴:“那又怎樣,你有什么不滿的嗎?”真不講理,自己不掀還不讓別人掀,霸道的人。
冷云寒投來一記冷冷的目光,站起身:“時辰不早了,公主早點休息吧!臣的任務完成,臣該告退了。”
“……”他的話讓白玉兒一愣,本能的叫住要出去的他:“等一下,你什么意思?”然后自問自答,試探又肯定的問道:“你并不想娶公主,你只把這門婚事當作一個——不得不做、不敢不做的差事?”她雖單純卻不傻。他表現的也太明顯了。
冷云寒沒有回頭,以沉默來代表自己的回答,停頓片刻后,闊步走出洞房。
看著頭也不回離去的冷云寒,白玉兒不解:人間男子不是做夢都想娶公主,做駙馬,當皇上的女婿嗎?而他為什么這么厭惡呢?白玉兒雙手托腮思索,突然一拍桌子道:“我知道了,他肯定是怕自己做了皇上的女婿后而失去敵國對他的信任,雖然皇上的女婿很風光,但和擁有同皇上一樣的權利相比可就差遠了。哼!一定是這樣,賣國求權的奸人,表里不一,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白姐姐、白姐姐,元帥怎么走了?”一直躲在外面觀察情況的蘭兒看新郎離開洞房,迅速進來問明究竟。雖然公主之前有告訴白姐姐一些洞房之夜如何把新郎趕出洞房的辦法,但——那都是為了說服白姐姐安心代嫁的計策,以元帥這么驕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怎么可能會甘愿受一個女子的指示,而乖乖離開屬于他的洞房花燭夜呢?即使是公主他也應該不會怕,而是——更能激起他男子漢的征服欲,可現在是怎么回事嗎?
白玉兒一撇嘴:“因為——人家根本不想當什么駙馬,看來樂寧的擔心是多余啦!”打個哈哈,滿臉困意。
怎么會這樣,白姐姐這么漂亮,元帥真的一點也不動心嗎?那公主費盡心思才想出來的計劃不是泡湯了。
看著做了一天新娘子,疲累了的白玉兒,蘭兒甜甜一笑體貼道:“白姐姐蘭兒伺候你休息吧!”
“呵呵”白玉兒像聽到什么好笑的笑話般笑出聲,點了下蘭兒的鼻子:“你還真把我當成公主啦!”
蘭兒認真的看向白玉兒,不以為然道:“白姐姐現在就是公主啊!蘭兒就是你的丫鬟,主子要休息,丫鬟就要好好伺候。白姐姐一定要記住。”
“那只是在人前演戲才這么做,人后,我們是好朋友、好姐妹。”
“不,白姐姐,我們不但要人前演,人后也要演,庭院深深,人心險惡,有很多雙眼睛看著;很多只耳朵聽著,千萬不能大意,萬一被別人抓住了把柄,那公主的計劃就前功盡棄啦!”
白玉兒贊同的點點頭:“蘭兒言之有理,我對人間不了解,以后就聽蘭兒的。”
夜已深,元帥府的人都已睡去,連天上的月亮都躲到了云里偷會兒懶。
元帥府一個叫“飛云居”的房間里傳來女子的嚶嚶綴泣聲,屋內乎明乎暗的燭光照出兩個人影映在窗戶上。
今天元帥府里,人人都為元帥娶公主的事高興、歡慶,而唯獨有一個人卻高興不起來,反而傷心欲絕,痛不欲生。她就是和冷云寒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冷云寒的表妹韓飛飛。
“飛飛,你不要哭了,米已成粥、事已至此哭也沒用了啊!”一位穿著華麗、氣質高貴的中年美婦勸慰道。此人乃冷云寒的母親——韓靜雅。
“姑姑,我不甘心,你說過要讓我嫁給表哥的,可是……”。貌美如花的俏顏寫滿傷心。
冷夫人嘆口氣,拍了拍侄女的手心疼的說:“世事難料啊!姑姑也是沒辦法。本打算你表哥這次凱旋而歸,姑姑就做主把你們的婚事給辦了,誰知皇上卻先一步給寒兒來了個賜婚。
唉!早知如此,姑姑就該早兩年把你們的婚事給辦了。這事也都要怪寒兒,每次給他提這事,他都以公務繁忙、保國為重一推再推,現在好了,娶了個公主回來。說好聽點是光耀門楣,說不好聽,就是——請個活菩薩回來伺候。雖說是婆媳,卻貴為公主,可不敢有絲毫怠慢。唉!聽說這個公主刁蠻任性、兇狠潑辣,以后的日子可要小心翼翼過啦!免得得罪她誅盡殺絕。飛飛,你以后也要收斂一下,不要動不動就發脾氣,對寒兒的感情也只能埋藏心底啦!萬一讓她看出,可不是鬧著玩的。”冷夫人滿臉擔心,好像樂寧公主是什么毒蛇猛獸似的。
韓飛飛吸吸鼻子,一臉的不屑:“公主有什么了不起,出了宮、嫁了人和別的女子有什么不同,出嫁從夫這個千百年來的規矩她還要壞不成。”
“話歲如此,但公主畢竟是公主,和一般女子終歸不同。她的父親是手握生死大權的皇上,她又是皇上最疼愛的女兒,誰敢得罪。以后你要好好和她相處,說不定你們相處好了,她大度一些會同意讓你表哥收你做妾呢!”韓飛飛的父母是冷夫人的弟弟、弟媳;唯一的娘家人,可這對唯一的娘家人卻是對命簿的苦命鴛鴦,年紀輕輕就離開了人世,撇下韓飛飛一個人,對于韓家的唯一一個獨苗,冷夫人從小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著、寵著,疼她比疼親生兒子還多,天天盼著她快快長大,做自己的兒媳,永遠陪在自己身邊,好好保護她。
人算不如天算,計劃趕不上變化,一紙賜婚打破了所有的希望,天天在眼前的緣份就這么眼睜睜的擦肩而過;屬于自己的姻緣到頭來新娘卻不是自己;從小盼望的幸福瞬間被別人搶走;所有的夢想頃刻間土崩瓦解,這樣殘忍的現實誰能做到不悲痛欲絕?誰能做到不恨呢?
“姑姑……”韓飛飛撲倒在冷夫人懷里痛苦失聲。
冷夫人心疼的撫摩侄女漂亮的頭發,忍疼勸解道:“總之,以后要好好和公主相處,不要讓姑姑擔心。”
韓飛飛止住淚,漂亮的鳳眸有一閃而過的詭異:“姑姑放心,我會和她好好相處的。”最后的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