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名領著十幾個身手一流的侍衛,貿然前往原始森林。隨行的還有天令。
快馬加鞭行了半日的路程,原始森林那浩瀚的綠,使得眾人一驚。心里微微發憷。這個滄桑歲月的森林里,埋葬了多少尸骨?三萬大軍全軍覆沒的投入其中那身后的沼澤地帶。
思名無法想象,那纖弱的女子只身前往死亡的邊緣,到底具有何等磐石一般的心?只要一想起,那噬血的空洞將要吞噬那張如水的嬌艷,心就開始一陣一陣的抽痛。他亦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的心會因她而悸動……
無骨的手滑過胸口,它跳的很慢,很慢……似看到了這片綠起,它就快要停止……連同他的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易嘉。綰綰……二個不同的名字,卻是相同之人。二人性格迥異,卻是……
玲瓏睿智的他,應當明白,他只是她人生匆匆過客……煙消云散而已……
他應該明白的……
他悠記得,當琴聞知曉他來原始森林時,她道:少爺……夫人的心中是有你的……我看的出來。只是那里有太多的掙扎和束縛。夫人……她身不由己!
他不曉得琴聞此話的用意何在,隱約的答應讓他不愿去尋找。“她是我的朋友……”離別時的話,說的十分的違心……連他自己都知道,更別說旁人。
天令一到原始森林,便挨處查看。越看。面色越白。思名心頭一鬧,問道:“怎么了?”
“這里有和野獸激戰過的痕跡。那里有很大的一灘血跡……而且。我撿到了這個。”天令手里有一個女子用的頭繩,思名身子晃了晃。顯然他認得這頭繩。
“因為她隨意,不愛盤弄自己的頭發。所以我送給她了一條柔性較好的頭繩。”微微發顫的手接過那條水藍色的頭繩,思名的眼前一白。腦中閃過往日種種。
天令神色褪得一干二盡,半天才道:“她竟然獨自前往,自然有把握。我了解她。沒有把握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做的。或許……”回頭看著森林盡頭的那片沼澤地……話音斷了……
思名眸中閃過希望的光點,瞬間消失。
“去看看……還有什么線索吧……”
茂密從中,一群大鳥飛過。天令眼尖的看見,樹梢那端,有一頭已死去多時的……老虎……
撲騰而遠的小鳥們,給了他們最后一線希望。
劉紊還在批閱奏章,無非是關于徹皇子和城池之事。閱了幾張,猛然間,見他將所有的奏折推翻而立。如此舉措,十幾年未遇的揚才問嚇得退了好遠。
就連剛進門的趙鳳儀也嚇的止住了步伐。她皺著眉頭。思緒奏章里到底寫了些什么,使得劉紊如此的失態,以至于做出這樣有失身份的舉措。
“你來了。”劉紊顯然見了趙鳳儀,沉下聲道。
趙鳳儀欲要回話,一小太監突然高聲道:“報——”
沒有重要之事,文成宮是不允許有高聲喧嘩之聲。
“陛下,這是急報。”小太監拿出一朱紅信箋,走進文成宮,揚才問接過手,恭敬的交付給劉紊。那黑色墨汁寫著一字“急”。擦身而過的趙鳳儀也看見了。
劉紊打開信箋,從背面看去,寥寥幾字。趙鳳儀舉步緩緩走進劉紊身畔,瞬間,美目一瞪。
那上赫然寫著:程后。生死不明。
趙鳳儀的渾身一麻,抖了抖嘴角,看著眼前的劉紊。發現他目色深斂,看著信箋,一動不動。趙鳳儀微微疑惑。扶了扶身,看了他一眼。轉身而去。趙鳳以此舉,劉紊自然沒看見。倒是揚才問忍不住多了個心思。憶起方才她那近乎詭異的笑容……好奇心大起。
出了文成宮,趙鳳儀一直面帶委婉的笑容。宮女伺候了她多年,她的心思是明白的。世人皆知她擁有母儀天下的風范,還有那完美無缺的笑容。熟悉她的人,只要細看,就會發現。一個蒼老之心的女人,她的笑容即使在完美,也是冷的。是虛偽的。帶著迎和的笑容。既不謙卑。也不放縱。
今日里的趙鳳儀即便依舊是微笑不語,貼身宮女明銳的發現,她的眼神中,帶著不知所以的光亮。這笑容由著光亮點燃。宮女們不明白,她為何高興,但這高興,是有內心所發。
“娘娘,將軍讓我帶個話給您。說……”宮女附耳說了幾句。就見趙鳳儀面色難堪,猶豫不決。一旁鄰近的宮女聽的十分的明白。
“將軍大人說。徹皇子尋找了……娘娘的意思……”
宮女低頭,洋裝不知。心里卻好奇,趙鳳亦究竟會如何做出對自己,對趙家一脈影響一生的決策。
“該怎么就怎么吧。陛下的心是透亮著的呢。”
趙鳳儀說這話的時候,宮女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無奈和疲倦。原先的喜悅已不見,咋眼間,這個消息似乎讓她一下蒼老了好幾歲。就連步伐也不穩。
伺候好了趙鳳儀,宮女們退了出去。只留下守夜的二宮女。半夜里,她們仿佛聽到,內室里有碎碎的腳步聲,還有趙鳳儀近乎憤怒的聲音。
“綰綰……你是幸?亦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