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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東西?”說著,龍斂辰快速走近石壁。
“你看,這些石頭其實是被人工打磨過的,天然的石頭不會這么圓滑。”鳳朝華一針見血,指出漏洞。
龍斂辰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根據打磨石頭的手法推測這里的主人?”
“不是我們,是你。”鳳朝華又淡淡的補充道,“我從來沒有來過這里,就算發現了什么不對的地方也難以聯想到什么人。”
“你懷疑這事與護龍山莊有關?”
“是‘你’懷疑。”鳳朝華一語道出龍斂辰心中的擔憂。
聞言,龍斂辰的手微微顫抖了幾下,隨即扶上石壁,試圖尋找突破點。
約莫過了半刻鐘,依舊一無所獲。
擰了擰眉,龍斂辰閉上眼,將手摁在石壁上,輕輕的滑動。
倏地,龍斂辰的手像觸電般僵硬了,眉角也皺成了一團。
很顯然,他發現了什么。
鳳朝華張嘴正想發問,可當他那萬分糾結的神情赫然入目時,終是忍住了。
沉默了片刻,龍斂辰無比沉重的開口,“石頭表面有深淺不一交錯萬千的五星棱線,與護龍山莊內的完全一致。”
鳳朝華并沒有表現出多少意外或驚喜,只輕輕的‘嗯’了一聲表示她聽到了。
“你怎么看?”
“十之八九與護龍山莊有關,但是,情況或許并沒有我們想的這么糟糕。或許……”沉吟半晌,鳳朝華放棄了后面矯情的措詞,轉為實話實說,“或許沒有或許。”情況很糟糕,很復雜,這一點他心里比誰都清楚。再好的安慰放在此時都只會顯得無比蒼白。
龍斂辰輕笑一聲,搖頭說道,“你真的不適合安慰人。”
鳳朝華揚眉,嘴角撇了撇,像欣然接受,又像嗤之以鼻。
龍斂辰對此并不在意,只一笑置之,轉即言歸正傳,“當務之急是盡快脫身。我們并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耗在這里。”
鳳朝華并沒有聽他說話,兀自低著頭,雙眼微瞇,眉頭緊蹙,像出神,又像沉思。
驀地,鳳朝華的嘴角閃過一絲笑意,淡淡道,“衣服脫下來。”
“什么?”龍斂辰以為自己聽錯了。
鳳朝華抬眼看著他,一字一句的重復道,“衣服脫下來。”
帶著滿心疑惑,龍斂辰有點兒不情愿的將外衫脫了下來。
接過他的外衫,鳳朝華立刻拿出打火石將其點燃。
很快,一陣濃煙起,緊隨而至的是陣陣焦味。
龍斂辰當下便明白了他的用意,由衷的贊賞道,“高明。”洞中失火,煙霧必定會像通風的地方蔓延,而通風的地方,除了洞口,還會是什么地方……
果不其然,煙霧都一卷卷的涌向了某一處,形成一條云霧狀的長廊。
頃刻,煙霧的彼端傳來一陣石頭摩擦的聲音,很顯然,石門被打開了。
“鳳七果然足智多謀。佩服,佩服!”一戴著鬼面面具的紫衣男子踏著濃煙而來,出現在龍鳳兩人面前。
“閣下在外面久久不進來,不正是希望我們給你指一條明路嗎?”鳳朝華略帶諷刺的說道。
這鬼面人在外面很久了?龍斂辰錯愕,自己竟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你被一些事情分心了,沒注意到他很正常。”說完,鳳朝華又側頭看向龍斂辰,認真的說道,“這不是安慰。”
聞言,龍斂辰笑了,走近他身邊,道,“就憑你這句話,我決定,不管事情發展成什么情形,我都不拋下你。”
“咱們現在是被拴在同一條船上的螞蚱,我以為你早就做好了與我同生共死的打算。”鳳朝華戲說道。
聞言,龍斂辰的神色黯淡了少許,同生共死……不是他能夠輕易許諾的。自古忠義兩難全,如果有一天,不得不在二者之間做出選擇,他,終是要取忠而舍義的。
“不是江湖人,不說江湖話。龍兄,我理解你的難處。”鳳朝華是何等聰慧之人,又豈會看不出一點端倪?但凡與護龍山莊沾上邊的人,都注定身不由己……而他,看起來和護龍山莊關系匪淺。
龍斂辰很快就將那點兒不郁掩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平靜,感慨道,“所謂知己,便是如此。”
“寒暄夠了嗎?”鬼面人的語氣有點兒怒意。
“差不多了。閣下有何指教?”龍斂辰無比之鎮定的說道。
鬼面人側頭看了他一眼,道,“西南六省十二寨總寨主,想不到你也只有這點能耐,落到了我手上。”
“聽這話,閣下似乎對龍某期望很高。莫非,我們曾經見過面?”龍斂辰墨黑的眸子緊緊的盯著鬼面人。
“你問我們曾經是否見過面?你問我們曾經是否見過面……”輕輕的重復幾變之后,鬼面人忽然仰頭大笑,那笑聲如從地獄傳來的一般,冷冰冰陰森森,讓人不寒而栗。
漸漸的,笑聲開始變化,約莫過了半刻鐘,笑聲帶上了哭腔,卻依然還是笑,撕心裂肺的笑……
忽然,鬼面人停止了大笑,語氣變的異常溫和,“沒有,你從來沒有見過我,但是我見過你,并且記憶深刻,就算你化成灰了我也認得出來。”
龍斂辰微詫,聽得出來,此人的語氣中并沒有恨意,但是,除了仇恨之外,還有什么能夠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出這樣的話呢?
從鬼面人一出現鳳朝華就察覺到了他身上的詭異,但始終無法解釋這樣的感覺源自哪里,此時見他有這樣的反應,總算是明白了點東西——鬼面人對龍劍羲有著不一般的感情——不是仇恨,不是愛意,似乎,距這兩種感情很近很近,又很遠很遠,讓人捉摸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