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的生活很是無聊,什么地方也不能去,成天有侍衛守在華陽殿外,一點自由也沒有。
美麗的御花園,寬闊的飲龍池……這些都是凰婉清最愛去散步的地方,現在只能被拘一殿之中,每天抬頭看見華陽殿上方小小的一方藍天,和幾株玉蘭海棠,看著看著凰婉清心里就冒火。
幸好已經升級為貴太妃的柳貴妃自愿搬到華陽殿來陪伴女兒,凰祈云當然樂意,他的妃嬪多得都沒住處了,正好騰出一座宮殿來安置新選的秀女。
禁足沒幾日,生性驕傲的華陽公主又恢復了面對現實的信心,明白了現在的處境,決定放棄優越的公主生活,聽從父皇的話嫁到右相楊家去。楊家家世顯赫,三朝為相,對朝廷具有一定影響力,嫁到楊家照樣可以呼風喚雨享受生活。
和母妃一商量,柳貴妃也正有此意,因為驕傲慣了的女兒根本無法接受在四皇兄及其母的臉色下面討生活,以及平時受過她欺負如今趁機報仇的妃嬪兄妹的譏笑的眼光,不如出了宮去,換個自由的生活。
主意一定,華陽公主就動手寫信,悄悄命貼身侍女趁夜從角門出去送信。楊天憶與她青梅竹馬,情誼深厚,應該不會見死不救,何況她華陽公主的駙馬可不是人人都能當的。
送出信,華陽公主就開始坐臥不安,期待著楊父在朝上提親,然后用八抬大轎來迎娶她出宮,遠離令人生厭的四皇兄,脫離日益頹敗的宮廷生活,重新獲得新生。
生活似乎又有了轉機,希望就在眼前。楊天憶英俊的面孔時時入夢,現在他是她惟一的救贖。
可惜還沒等到楊家來解救,一道賜婚圣旨宣到華陽殿,徹底打破她的夢想。
凰祈云身邊的近侍劉公公捧著圣旨得意的邁進華旭殿,華陽公主倔強的坐在椅上佯裝不知,柳貴妃無奈的強拉起女兒,往地上一跪,恭候圣旨。
“奉天承運,皇上有旨,華陽公主已年滿十六,到了婚嫁年齡,皇上仁慈,特為公主賜婚于江南皇商古家,三天后即可啟程!欽此!”劉公公尖利的嗓音消失的同時,華陽公主慘白了臉色,不可置信的睜開了眼,遲遲沒有回神。
劉公公不滿的輕咳一聲,柳貴妃急忙接旨謝恩,另送柳公公一綻十兩的黃金作為跑路費,劉公公才扔下圣旨,得意的邁得不男不女的輕盈步伐離開。
劉公公一離開,柳貴妃就急忙命人關上宮門,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寶貝女兒,鼻子一酸,流下淚來,上前抱住女兒,嚶嚶的哭起來:“清兒,這該如何是好啊……”
“江南古家,居然變成了江南古家!父皇,不是楊天憶嗎?怎么會變成了江南古家!母妃,你告訴清兒這不是真的!”華陽公主茫然的看著母親,再沒了高傲的神情,只是一個柔弱的需要母親保護的小女孩。失去了父王,她什么也不是。
“清兒……”柳貴妃搖著頭,淚如雨下,她不知道該怎么向單純的女兒解釋楊家沒有提親的事情,古往今來,皇家與朝臣聯姻多是政治因素,凰祈云和雪妃那樣恨她們,又怎么會如了她們的愿?
而心思簡單的華陽公主卻誤以為楊天憶看她們母女失勢,沒有了利用價值根本不想再娶她。他若無情,她又何需有義,難道她華陽公主已經卑賤得求人來娶了嗎?華陽憤憤的啐了一口,又輕輕的笑起來。楊天憶,不過也是一個貪圖富貴前程的俗人罷了!
柳貴妃驚惶的看著女兒,以為女兒發了瘋,臉色慘白,大聲哭叫起來:“清兒,我的清兒這是怎么了……”
華陽公主一反常態的止住狂笑,反抱著柳貴妃,輕聲說:“母妃,清兒沒事!”
“真的嗎?”柳貴妃用不信任的目光看著女兒,一向自命不凡驕傲得不把天下放在眼里的女兒能接受這樣的婚姻嗎?
“母妃,不管是嫁給朝廷重臣還是皇商,清兒都沒放在心上,所以,無論嫁誰都沒關系?!比A陽公主輕聲說,目光溫柔的像對待一個小孩子,明白了宮廷的黑暗,她迫不急待的想要逃離。
“可以嗎?”柳貴妃憂心忡忡的看著女兒,實在是不放心。
華陽公主堅定的點點頭,給母妃信心,而自己的心中的彷徨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訴說的。
柳貴妃雖然心存疑慮,但還是相信了女兒的話,她的女兒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收伏一個民間男子簡直易如反掌。只要能得到夫君的寵愛,在宮中還是在民間都一樣。
她們把民間想得這樣單純,孰不知豪門和宮廷一樣,充滿了不可預知的黑暗面。何況,古家娶她,目的也不甚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