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古家門外常常有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公子在外面徘徊,模樣俊俏,看起來倒不像是壞人,只是這樣的行為太反常了。第三天下午,守門的人終于不耐煩了,上前去厲聲質問:“你是什么人,為什么總在古府門外轉悠?”
“哦,我是外地來的,聽聞古家的名聲,所以好奇來看看!”楊天憶毫不驚慌的解釋道,順便又瞄了緊閉的大門一眼。她要再不出來,他要翻墻入府去看她了。
守門的家丁聞得贊揚之言,馬上驕傲的昂昂下巴:“我們江南古家那可不是吹的,當年先皇下江南,古家老太爺還得以見天顏,相陪暢飲呢!”
“是嗎?原來古家這么了不起啊,怪不得連門前的兩座石獅也這么大氣!”楊天憶笑瞇瞇的說,當年的事他也聽父親提起過,所以當他知道是古家迎娶婚清之時,也稍感安心,才會聽了父親的話放手,沒想到一放手,便讓她落入火坑,公主為妾啊,驕傲如她,怎么受得了那樣的欺侮?
“當然,我們古家當家現如今娶的新婦還是先皇最寵愛的華陽公主呢!”家丁受了吹捧,一時虛榮心起,泄露了內部信息。
楊天憶聞言挑了挑眉,壓下心頭的陣陣痛楚繼續套話:佯裝羨慕的說:“是嗎?那有華陽公主作當家主母,你們這些下人也受益不少吧?”
“切,受益個屁啊!那華陽公主在古家不過是個妾罷了!如今當家主母乃劉氏夫人景繡!”家丁滿不在乎的冷哼首,微昂著下巴,滿臉不屑。
楊天憶心頭怒起,不過還是強忍著沒發作,凌利的質問道:“那你們老爺可真是膽大妄為了,須知公主為妾辱的不只是公主一人,還有凰朝天威。”
“切,那有什么了不起?當今天子和我家老爺關系匪淺。”那家丁打斷楊天憶的不平,一時說漏了嘴,急忙住了嘴,開始轟楊天憶,“走走走,你一個外地人,管那么多干嘛?我警告你別再到這里來晃悠,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家丁說著還揮了揮拳頭,以示威脅。楊天憶隱忍的后退兩步,轉身離開。
當今天子和我家老爺關系匪淺……家丁說的是什么意思?
看來事情并不只是賜婚那么簡單,恐怕婉清所受的一切屈辱都來自當今皇帝的暗中授意。
婉清婉清,我真后悔當初沒有帶你走,若早帶你遠走高飛,就不會有今日之憂了。
只可惜一切晚矣,驕傲如凰婉清,怎么會再給他機會親近?而癡心如楊天憶,因一時猶豫而錯過又豈只是愛情?
與此同時,古家大廳,舉行了隆重的盛宴,不止古家二老,古家二爺,就連古昔風的所有妻妾都得以入宴,包括凰婉清及貴客海芋。
古家二老坐在首席,兩兄弟相陪左右,而昔風的身側,坐著盛裝出席的凰婉清,下方是貴客海芋,再往下方是劉景繡等人,被列在下位,劉景繡心里著實不是滋味,無奈這是相公安排的,不得不從——何況在人前,她劉景繡永遠都那么識大體。
但酒席之上,古昔風對凰婉清的刻意關懷就引得三位美妾妒火中燒。劉景繡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面對滿桌美食沒有了食欲——以往都是相公作戲,怎么今天凰婉清這樣配合?一看到她滿臉甜蜜的笑容,劉景繡就恨不得撕爛她的臉。
“婉清,多吃點兒……”古昔風為她夾了一塊梅菜扣肉。
“多謝駙馬!駙馬,你也吃吧!”婉清接過來,甜甜一笑,又親自伸手夾了一塊送到古昔風碗里。
古家二老面面相覷,搞不懂兒子怎么突然轉了性,和公主處得這樣和睦。
只有古昔林和海芋面含笑容看著他們秀恩愛。
酒過三巡,一個丫頭捧上一只碧綠的玉碗,引起了劉景繡的注意——那東西是古家歷代傳給媳婦的家傳之寶,這么取出來難不成……想到這,劉景繡面上露出一絲笑意。她是古家當家主母,玉碗必定是贈她的了。
眾人一看玉碗,便知到了最后關頭,紛紛停下筷子,就連明知不可能送給自己的三個美妾也面露希望,期翼的看著相公,爭取最后一個扶搖直上的機會。
古昔風清咳一聲,從丫頭手中接過玉碗,遞到凰婉清面前,寵溺的笑著道:“婉清,這是你最喜歡的燕菜粥!”
“多謝駙馬!”凰婉清接過來,仔細看著手中精致的玉碗,驚訝的叫了一聲,“呀,好精致的玉碗哪!玉色青翠,水色剔透,手感溫潤,真是上上品!”
“婉清,這是古家的傳家之寶,自古以來都是傳給長媳,如今昔風有福娶得婉清為妻,特以玉碗相贈!”古昔風深情的望著婉清,并且不避嫌的在桌上當著眾人的面握住了婉清的青蔥玉手,“得玉碗者,古家當家主母是也!”
眾人皆倒吸一口冷氣,包括古家二老,只有昔林和海芋面不改色。這樣意外的結局讓三個美妾大為吃驚,紛紛把目光投向一直壓制她們的大夫人劉景繡。此記得的劉景繡面色發白,拿筷子的手微微顫抖,幾乎不敢相信相公竟然把古家主母的位子給了公主——他說過,會保她正妻之位的啊!
凰婉清用余光瞟了臉色發白的劉景繡一眼,心里有些愧疚,然而此刻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為了昔林,只得暫時委屈她了。凰婉清溫和的笑著掃視眾人一眼:“得駙馬不棄,婉清定不負駙馬所望,當好古家主母!”
昔林笑了,笑得特別安心:“有華陽公主作古家的當家主母,真是古家之幸,兄長之福啊!”
眾人只得按下心中怨忿,紛紛恭賀婉清從妾榮升為正妻,二老微笑以對,終于安下心來。
只有海芋,望著急于向婉清拉攏關系而出言恭維的人,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昔林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心里有了異樣的悸動,然而只是一瞬就又恢復了平靜——將死之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