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紗帳外,一名俊美男子神情黯然的站著,他看著床上人兒精致的小臉,不禁喃喃說道:“零兒,難道連你也要棄爹爹而去嗎?你不是答應(yīng)過娘,要好好陪伴爹爹的嗎?既然答應(yīng)了,那為何還要如此嚇唬爹爹?”
黯然的聲音,聽的太陽也苦澀起來,悄悄躲進(jìn)云里,仿佛不愿意見證這悲涼的一刻。
床上的小人兒仍一動不動,她雙眼緊閉著,額頭上不止的冒著汗。可奇怪的是,如此揮汗如雨的她,身上卻一丁點兒汗星也沒有,而且冰的嚇人,甚至在她柔嫩的小手臂上已薄薄的布上了一層白霜。
“霜兒,你看見嗎?我們的零兒此時正遭遇著苦難,如果你在天有靈,就請幫一幫她吧!”男子俊目微閉,思緒飄向遠(yuǎn)處。
“爹爹--爹爹--”門外一少年匆忙的跑了進(jìn)來,他拉起男子的手就要往外走,“何事,風(fēng)兒?”
“爹,快出來!門外來了個怪人,說是能治好飄零的病!”少年高聲的回答道。
“竟有此事?”
當(dāng)任傲快步來到前廳時,所見景象著實讓他吃驚不少,“敢問閣下是何人?”任傲見著面前僧人不像僧人,道士不像道士的白胡老者,心中有著太多疑問。
“老夫乃玉峰山真人!”微微一作禮貌,老者洪聲說道。
“閣下就是名滿天下的玉峰真人?”任傲有些吃驚,他沒想到傳說中如神人般的玉峰真人,此時竟會出現(xiàn)在自己府中。
“豈敢,豈敢!外界謬贊,實不足信!老夫本云游四海,今日游至貴府,見府上異象險生,故前來一探究竟!”
“異象險生?真人此話怎講?”任傲一聞心中一震,連忙發(fā)話欲問個究竟。
只見白胡真人并不作答,他捋著胡須面色嚴(yán)肅的說道:“這個暫時還不清楚,要等老夫見了本人后才能判別。”
“本人?真人說的是何人?”
“是何人?老夫也說不清,老夫只想知道貴府中可有病重之人?”
病重之人!任傲聽言連聲說道:“有的!小女病危,真人可有方法救她?”
“可否先帶老夫前去一看?”白胡老者把著胡須,一臉高深。
“真人請--”
房內(nèi),玉峰真人面色凝重,他看著昏迷不醒的女孩,搖頭連聲嘆道:“紅顏傾煞霞光無,最是人間留不住!”
“最是人間留不住!”當(dāng)任傲聽到這兩句箴言之時,臉色刷的一下白了起來,“真人這--”
“敢問丞相大人,令夫人之前身體是否畏寒?”
“不錯,拙荊自小怕冷,但是這和零兒的病有什么關(guān)系?”任傲不解。
“丞相大人有所不知道,令千金這病正是自打娘胎里帶來的,而且如果我沒推算錯,另千金出生時并未足月,故體質(zhì)生來比一般人要差些。”
“真人神機(jī),零兒的確是早產(chǎn)兒,而且身體也不比其他孩子那般健康!”說到此處,任傲仿佛想起了什么事,一臉的傷感。
玉峰真人見狀輕捻著胡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床上的小人兒,“本來天生體弱并不打緊,只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就行了,可令千金偏偏是陰時陰日出生,這個情況恐怕就不容樂觀了。”
“陰時陰日?”任傲愕然。
“對!陰時陰日!老夫從令千金的面相推測出她是出生陰時陰日,但凡這個時辰出生的孩子,體質(zhì)都較常人偏寒,再加之另千金從娘胎里帶來寒氣,久而久之在她內(nèi)便形成了一種至陰的寒毒,這種寒毒會隨著孩子的成長而逐漸加強(qiáng),最終會導(dǎo)致全身血液凍結(jié)而死,終身無可化解!”
“終身無可化解!”任傲怔怔的愣在當(dāng)場,內(nèi)心翻騰般充斥的苦澀,她的零兒才十歲啊!怎么會,怎么會……
見此情景,玉峰真人惋惜的嘆了口氣,他走進(jìn)一步細(xì)細(xì)的打量著女孩,忽然他驚呼一聲道:“紫微之氣!”
他的反應(yīng)讓悲痛的任傲也吃了一驚過來,“真人,你說什么?”
只見玉峰真人此時緊抿的嘴唇,表情復(fù)雜,“此女命格不凡,但注定會有一劫,不過奇怪的是,這劫并不是應(yīng)在現(xiàn)在……”
“既不是應(yīng)在現(xiàn)在,那就說明零兒她還有救,真人你說是不是!”任傲此時已沒了往日的冷淡,在女兒性命攸關(guān)的時刻,他只是個慈愛的父親。
“辦法倒不是沒有,可是要有些犧牲。”玉峰真人為難的說。
“無妨,真人請講!”
“老實說,對于解釋毒,老夫真的是束手無策,不過要說到抑制毒素,老夫倒是可放手一試!”
“真的?只要零兒能度過次此,抑制就抑制吧!真人,如此就麻煩你了!”任傲拜謝。
“慢!老夫話還未說完!丞相,老夫雖有抑制毒素之法,但實施起來并不容易!老夫需帶令千金上玉峰山,那里終年積雪,比較適合小姐的醫(yī)治。”
“終年積雪?可真人不是說零兒中的是寒毒嗎?如果帶她去那么寒冷的地方,她的身體又怎么能受的了?”任傲皺著眉不解的問道。
“非也!丞相你只知其一,雖然小姐中的是寒毒,但以毒攻毒,也只有這至寒之地才能壓制的住這至陰之毒,不使它誘發(fā)。”玉峰真人語重心長,顯然他在對待此毒也很感到頭痛。
任傲將目光投上小小的人兒,俊美的眼眸里滿是不舍:“真人,如此一去,零兒要幾時才能歸來?”
“這個老夫暫不能確定,要待回去仔細(xì)觀察后方有結(jié)論!不過丞相請放心,令千金是奇才,老夫定會將畢生所學(xué)傾囊相授,決不辜負(fù)丞相舍女相托!”
“能拜得玉峰真人為師,那也是零兒的福分!既然如此,敢問真人何時動身?”雖心有不舍,但比起女兒的性命,任傲還是有分寸的。
“不急,我這兒有一顆天山雪蓮煉制而成的丹藥,可先給令千金服下以退高燒,待三日后,我再前來領(lǐng)人如何?”
任傲明白玉峰如此做,是想給自己和零兒多爭取些相聚的時間,如此用心良苦、體貼周到,怎能使他不感動呢?
“多謝真人成全!”深深一拜。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是老夫無能,只能想得到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玉峰真人心下慚愧,滿是歉意的扶起任傲……
當(dāng)房內(nèi)退的只剩下一人時,任傲一臉柔情,他緩緩的伸手,細(xì)細(xì)的撫摸著這張與妻子極為相似的小臉,口中不禁低喃道:“紅顏傾煞霞光無,最是人間留不住?留的住的,零兒!只要爹的小零兒沒事,就是讓爹一輩子見不到面,爹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