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自然是每天當“偷窺狂”的宗政潯。
司空越看到他就恨得牙癢癢,他都快走到他跟前了他還沒發現,可見他看得聽得多入迷,司空越有心想嚇嚇他,可又不想被青閱發現,只得忍了,在宗政潯身后幾步遠的地方找了個隱蔽的所在,兩個男人就這樣在暗中聽得入迷。
因為是冷宮,格局比較簡單,院中本來種植的植物也被青閱全數鏟除,只留了殿門口兩株枇杷樹,青閱喜歡枇杷樹易活,并且四季長青,也不用費心管理,而且枇杷果子,雖然不是什么稀有的水果,她卻滿喜歡那種有點澀有點酸又有點甜的味道,枇杷樹自然就留下了。
只是,青閱就坐在這樹下,而且這枇杷樹到底不夠大,根本不可能用來藏身,唯一能夠讓他們藏身的地方就是房屋瓦舍,正殿在青閱身后,他們藏在正殿只能看見青閱的背影,但除了正殿再找不到更好的位置,就算是看背影也比看不到好,身為主子的皇后在殿外,宮人們也都在外面候著,所以他們躲在里面一點兒也不用擔心被發現,萬一有人進來,只要不是武功高強的西風南風,都不會發現殿中藏著人?! ?/p>
“母后母后,那些小孩子明明可以全部留下來用啊,為什么要他們自相殘殺?”宗政云喬聽了青閱血腥的故事一點兒都不害怕,反而問號無數個。
青閱摸摸小丫頭的頭,道:“因為他們不需要廢物啊,他們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去訓練沒有潛力的人,他們只需要條件最好的,所以他們把所有的孩子分別關進幾個封閉的大房子里,每個房子里最后只能剩下三個孩子,他們才會把人放出來,能夠從上千人中活下來的一定都是精英,然后用各種極端的方式訓練這些精英小孩,讓小孩們變成最優秀的殺手,為他們掙錢辦事,如果這些小孩們不能通過他們殘酷的訓練,結果一樣是死,好了,我們接著往下講,剛剛說到哪了?”
膽小點的宮女聽著青閱這么血腥的故事就忍不住害怕,可是兩個小孩子反而一點兒害怕的表情都沒。
“娘親說到了三兄弟被送進了同一個房子里?!焙諆旱恼f到。
“哦,對,三兄弟和上千個小孩一起被關進了屋子,老大擔心老二和老三會被別人殺死,在進屋的瞬間就拉著他們兩個退居到靠墻的位置站好,對兩兄弟說了一句合作無間……”
司空越藏身的位置不佳,能夠聽到聲音了,可是看不到人,他所在的視線正好被宗政潯擋住了大半,無論他怎么移動腦袋,都只能看到青閱的一角衣衫而已,他氣結,想了想,反正都是偷窺者,沒道理宗政潯占那么大便宜,于是他不客氣的從后面又竄了上來。
宗政潯頭也不回的冷哼:“滾開?!?/p>
司空越這才知道原來他不是沒有發現他,而是裝的,難怪剛才那么巧的擋住了他的視線,這個人真是太狡猾了!司空越壓著嗓子不屑道:“這又不是你的地方,憑什么讓我滾?”然后大搖大擺的擠到了他身邊。
“閱兒怎么能給孩子講這么黑暗的故事?”司空越皺起眉頭,她以前的可都是美好的童話故事。
宗政潯不屑的瞟他一眼,懶得理他。
“她說的手雷是什么玩意?”
“你怎么這么多廢話?信不信本王捏死你!”宗政潯不是在開玩笑,他可不是心慈的主,敢跟他搶女人,他不能對閱兒怎樣還不能解決這只蒼蠅嗎?
“你捏啊,你敢動手,閱兒肯定會發現,到時候誰都別想好過。”司空越一點兒不怕他。
“閱兒是你叫的嗎?如果宗政聿知道他的好兄弟對他的皇后叫的這般親熱,不知道會不會要了你的命呢?”
“那你去說啊,看看皇上會不會要我的命!”司空越冷哼,皇上早就知道了,他有什么好怕的?
宗政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冷笑道:“原來他知道,還真是大度,竟然沒有對你怎么樣!幸好閱兒有眼光,根本不愛他……”
前面的話不好聽,可是最后一句卻讓司空越心頭驚喜:“你怎么知道閱兒不愛皇上?”
宗政潯冷冷的看他一眼:“白癡!”
司空越頓怒:“你變態,覬覦自己的嫂子!”
“干你屁事!”
司空越張口結舌,不敢相信溫潤謙和瀟灑謫仙的逍遙王竟然會出口臟話!看他那樣子,哪兒還有一點兒天下第一美男子的風度?但隨即而來的是更多的憤怒,這些臟話都是真對他的:“你覬覦的人是閱兒我就要管!”
“神經??!”
“你……”
“皇上駕到——”
兩個人同時閉上嘴巴,不約而同的都看向院子里,同命相連的心態讓兩人身上的氣場不再那么針鋒相對。
宗政聿不是一個人來的,攬著落錦柔的腰身,兩人極盡親昵之態,緩緩走了過來,看到宮人們跪地請安,青閱跟兩個孩子卻依然坐在那兒動都沒動,只是抬了眼,淡淡的望著他,宗政聿頓覺難看,呵斥道:“見了朕,皇后連禮數都不懂了嗎?”
躲在暗處的兩人聽到這話同仇敵愾的把心頭怒火落到了宗政聿頭上,竟然對閱兒這么兇?兩人都忍不住想跳出來狠揍宗政聿,但也只能想想,光天白日的,他們能揍皇帝?
青閱面無表情的站起來,不行禮也不說話,就這么漠視的眼神與他對視,宗政聿心頭的怒火越燒越旺。
落錦柔最能切身體會到宗政聿這一刻的憤怒,她感覺自己的腰都要斷了,心中冷笑著,對青閱的恨更深了,忍受著腰間傳來的撕痛,嬌聲道:“皇上,您嚇著姐姐了,您松一下手,臣妾還沒有給皇后姐姐請安呢?!?/p>
宗政聿聽了才驚覺他失控了,松了手上的力道,卻沒放開,冷冷的瞪著青閱:“不用,自己都不懂禮數憑什么讓人給她行禮!”
落錦柔為難的看了青閱一眼,對宗政聿撒嬌:“皇上,不要這樣嘛?姐姐再不對,臣妾也不能這么不懂規矩啊……”落錦柔當然是不想給青閱行禮的,不過是想多說點顯得她寬厚的話,卻不料宗政聿突然松開了她,她說了一半的話便卡在喉嚨里,抬頭一看,宗政聿根本沒看她,眼睛從頭至尾都在看著青閱,心里頓時如同被一條毒蛇在咬,他果真變心了,變得這般徹底!
“臣妾參見皇后姐姐,給姐姐請安了。”
青閱不說不讓起也不說起,就那么毫不畏懼的跟宗政聿對視著,仿佛根本沒聽到落錦柔的請安。
落錦柔半曲著腿,十秒八秒的沒感覺,一分鐘也能堅持,可是再長腿就開始哆嗦了!
“皇上!”落錦柔扯了扯宗政聿,委屈著臉向他求救。
宗政聿見了皺眉,一把拉起她,眼睛望著青閱:“都說了不用你給她請安你偏要,現在知道難堪了吧?!痹捯膊恢朗菍φl說的。
兩個小家伙站在青閱跟前,一人一邊,擁護的姿態,關云赫緊繃著一張小臉低著眼,宗政云喬一雙大眼不滿的瞪著她父皇。
宗政聿不由得心中一緊,大人怎么樣都沒有關系,可是他不想兩個孩子用這種姿態對他,收斂了怒氣,平靜道:“鸞兒,帶兩位殿下下去休息?!?/p>
“我不走!”宗政云喬甩開鸞兒的手,瞪著她父皇:“父皇你為什么要兇母后?我討厭她,你為什么要帶她來?”小手指著落錦柔,明白的表示出她的不滿。
鸞兒嚇得不輕,焦急的想把兩位小祖宗待下去,可又不敢用強,急的頭上直冒汗。
青閱依舊不聲不響。
既然母親大人都沒說什么,兩個小家伙就更加有恃無恐了,就不走!誰敢動他們?
宗政聿大怒:“來人,把皇子公主帶下去!”這次不是“請”而是“帶”了,他并非針對孩子,只是不想一會兒跟青閱鬧得太厲害嚇著他們,青閱的性子他多少也了解一些,看她現在的架勢,恐怕不會輕易服軟了。
牛海見宗政聿真動怒了,急忙領著兩個手下親自上前去帶兩個小主子。
青閱看了也不阻止,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躲在暗處的司空越心疼了,就要忍不住出來,被宗政潯一把擋住。
“你干什么?”司空越瞪他。
“你干什么?”宗政潯回瞪他,“看你的就行,不要多管閑事!”他以為青閱的孩子是好欺負的嗎?
就兩人這么兩句話的功夫,院子里已經傳來一陣慘叫,司空越急忙扭頭看去,之間地上躺著兩個小太監,一人少了一只手,而青閱母子三人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西風正在擦拭匕首上的血跡。
宗政聿黑了臉,暴怒:“來人,將這個目無王法的宮女給朕就地正法!”
嘩啦啦——竄出來一批御林軍,嚴陣以待的把西風包圍起來,因為西風站在青閱母子三人身邊,這一圍把他們三人也包在了里面。
落錦柔低垂的臉露出一絲解恨的笑容,抬起來的時候,卻是一臉驚慌,害怕的挨近宗政聿,柔若無骨的身子使勁往宗政聿懷里鉆。
這下兩個小家伙都恨恨的瞪上了宗政聿。
司空越手掌扣在墻壁上,扣出了五個深深的指印,指間滴落絲絲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