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兒。”
“母妃,我怕。”
身后響起曹淑媛與三皇子元琦楓抱頭痛哭的聲音。
輕顏看了眼傾刻間躺在地上的那些黑衣人,很意外來人的身手,這比切蘿卜還利落。
“你果然使詐!”
黑衣人不屑的看著輕煙,似乎覺得她人品實在太惡劣。形勢急轉(zhuǎn)之下,跟來的侍衛(wèi)忽啦一聲,像潮水一樣涌了上來,將黑衣人圍在中間。
“銀面劍客,桃歌。”
黑衣人被人說出來路,到也不慌,緩緩解下縛面的黑巾,果不其然,一副銀制的面具緊緊的貼在臉上,只露出一雙如深潭的黑眸,此際那黑眸正凜凜的盯視著輕顏。
“青影,殺了他。”
皇后的聲音依然溫婉,甚至帶著淡淡的甜膩。
青影?輕顏側(cè)了眸朝那人看過去,一身灰色的錦衫,錦衫外是一層白色的紗衣,一方斗笠將整張臉藏住,看不出年齡也看不出長相,只憑身影斷定是個挺拔的人。較之銀面劍客桃歌,似乎少了某些氣場。
輕顏扶了知書,拾起裙擺,撕下長長的一條,給知書包扎。雖在前世,看慣那些血腥場面,此刻看著知書傷口里不斷往外流的血水,還是控制不住的心慌了一把。
“痛嗎”?
知書搖了搖頭,“不痛,一點都不痛。”
輕顏搖了搖頭,“傻丫頭。”
身后的廝殺無聲無息,但強大的殺氣卻是使得一干人感覺渾身像是有千萬根細針在扎一樣,麻麻的痛。
一聲歷喝中,輕顏只覺場中忽然一靜,轉(zhuǎn)首望了過去。榕樹下,空無一人,只剩下那些沒了呼吸的黑衣人。銀面劍客和青影同時消失不見。
“請娘娘回宮。”
跟來的宮女嬤嬤侍衛(wèi)齊齊的跪了一地。
恰在這時,那些因為殺氣所傷的樹葉,如三月的柳絮,飄飄灑灑的漫天飛舞,下起了一場綠色的雨,好不美麗。
“回宮。”
皇后的聲音中,聽不出太大的情緒。靜寂中只隱隱的響起曹淑媛抽抽嗒嗒的哭泣聲。輕顏斂了眸子,青影,是皇后的暗衛(wèi)嗎?那銀面劍客為什么要來殺自己?他又是如何知曉龍令的事?
“混帳,誰給你的膽子。”
太尉俯,驃騎大將軍葉世勇,在聽到太尉的那一聲斷喝后,原本垂著的頭,垂得更低了。
“爹,時間拖得越長,對我們越不利……”
“住嘴。”太尉葉重,真的很難明白自己怎么就會生了這么個蠢貨。“你知不知道,皇后也在?”
“知道。”
“你……”氣極之下,葉太尉甚至連罵人的話都省了,“孽子,我葉氏九百余口就要葬送在你的手里。”
“爹。”葉世勇不服氣的橫了橫脖子,“太子都死了那么久了,皇上卻還沒有立儲君的打算,我們再不早做決定,真的就沒機會了。”
“決定?機會!”葉太尉抬手便一個大嘴巴子朝葉世勇掄了過去,“你想要什么樣的機會?那機會又能給你什么樣的榮耀,使得你拿我葉氏九百多口的人命去做注。”
葉世勇被葉太尉那一巴掌給掄得兩耳翁翁作響,見葉太尉動了怒,便也不敢再出聲。卻只是低聲的喃了喃了幾句,“當年那么大的事都做下了,葉家九百多口早就棺材里埋半載了。”
葉太尉沉沉的嘆了口氣,溝壑縱縱橫的臉上便有了一絲懊惱之色。
“是婉兒的主意?”
葉世勇低了頭,辯解,“爹,你不能怪婉兒。二皇子定是瞧著我們沒有形動才會冷落了婉兒。”
“二皇子,他冷落了婉兒?”葉太尉看著葉世勇,追問道:“是婉兒親口與你說的?還是宮里傳出來的消息?”
葉世勇想了想,將那日進宮時,葉婉倩的話和擔憂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末了又勸道。
“爹,那龍令必竟只是一個傳說,我們手里有二十萬大軍,你到底在擔心什么?”
葉太尉搖了搖頭,眉頭蹙得更深,卻是欲言又止,事到如今,他如何能說出自己的擔心。他只悔當日的一時沖動,才會種下這無窮無盡的苦與惱。
“我怕的是事情真如那賤人所言,她的身后是皇上。”
“皇上。”葉世勇低了頭,如果皇上也知曉了龍令的事,那么這天下誰又能贏得了他,“也許只是那個賤人瞎說的呢?”
葉太尉搖頭,狹長的眸瞇了瞇,“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的,我在皇上跟前侍候了十幾年,有些事不是你能想像的。”葉太尉的話里不無憂慮。
“那個銀面劍客是怎么回事?”
葉世勇白了白臉,“我也不知道,派去的都是俯里的死士,原本只是想殺了那個賤人。誰知道卻半路殺出了個銀面劍客。”
“給我查他的底。”
葉世勇?lián)u了搖頭,“這個銀面劍客與凌宵閣同時齊名,也許跟那個幽月公子有什么牽扯也說不清。”
“你去趟中軍將軍俯。”
“行。”葉世勇聞言,一掃剛才的灰敗,臉上重新生起斗志,“我現(xiàn)在就去。”
“不用這么急。”葉太尉搖了手,“我讓你找的人可找好了?”
葉世勇想前幾日太尉的吩咐,不解的說道:“爹,綠珠好歹是我們俯里養(yǎng)大的,算是半個自己人,你把她換了,送了外人進去,這合適嗎?”
“你懂什么。”葉太尉恨鐵不成鋼的罵道:“原本讓綠珠陪了婉兒進宮,是覺得這丫頭聰明機靈,可現(xiàn)在她的聰明機靈勁全用在對付婉兒身上,留著還有什么用。”
葉世勇想了想,點頭說道:“人已經(jīng)找好了,要領(lǐng)進來給您老看看嗎?”
“也好,省得又送個不省事的進去,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葉世勇便急急的走了出去,不多時領(lǐng)了一個一身粉色衣裳的女孩進來,女孩鵝蛋形的臉,一雙眸子像是水銀里倒進去的一汪濃墨,深遂的讓人看不出所有。
“叫什么名字?”
“回老爺,奴婢雨珊。”雨珊微低了頭,語聲清晰的回答。
葉太尉滿意的點了點頭,光膽識上這一點便認可了,又問了些問題,雨珊的回答讓他很滿意。葉世勇便把人遣了下去,問道:“爹,您覺得怎么樣?”
“查過底沒有?”
葉世勇點了點頭,“查過了,是個孤兒。”
葉太尉這才點了點頭,半響又說了句,“還是保險點吧。”
葉世勇明白過來,“我知道怎么做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