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天,夜里已有了淡淡的熱意,輕顏轉輾反側間,竟是難以入睡,耳聽得更鼓聲聲,干脆披了衣起來,倚了窗前,只見清冷月光在的青石板上投下如銀的霜白,她伸了手去撩那層霜白,一瞬間,一朵碗口大的樹芙蓉落在她的手上,她愕然的抬起頭,便見屋檐之上,幽月一襲白袍,迎風而立,長發飛舞間,如雕似刻的五官沐浴著霜白的月光,一雙眼睛清澈如泉,熠熠發光,看到輕顏在看他,微微一笑,說不出的風華萬千。
“幽月!”輕顏的心跳得飛快,她仰首而立迎著夜的微風,卻阻擋不了自脖頸處升起的漫紅。
于是低了眸,手里那碗口般大的木芙蓉凝著夜的霜露,散著淡淡的清香。淺香襲來,但覺胸間涼爽透砌,整個人精神為之一震。“好漂亮的花。”
“又怎及你的萬分之一?”轉淺的聲音夾著一股濕熱的氣息拂過臉頰,他已經來到她的身邊,長長的發在夜風中飛舞,襲上輕顏的臉,帶起一種酥癢的麻感,輕顏揚了頭,便迎上了他微微抿著的紅唇。
一種醺醺然的感覺從心底升起,一股特別的清香從幽月的身上散發出來,他光潔的下巴有著美玉的溫潤與光滑,白色的長袍襯著她青綠的紗裙,使得他更加的優雅而清奇。
輕顏猛的想起了一件事,抬手輕輕的推開幽月,他松開輕顏,輕輕一笑,這樣的笑聲中,輕顏便覺得自己有種落荒而逃的錯覺,臉上再次火燒火燎的熱。
“你上次帶我去的,是哪個宮殿?”
幽月愣了愣,但很快便憶起,臉上的神色端了端,“是長春宮。”
“哪個娘娘的寢宮?”
幽月臉色暗了暗,“那是座空殿,沒有人。”
“沒有人?”輕顏千算萬算怎么也算不到會是一座空殿。還有能比這更詭異的么?“那,那兩個人……”
“私情。”幽月斬釘截鐵的說道:“是妃子之間的私情。”
輕顏聞言樂了,這皇帝也真夠憋屈的,綠帽子被人送到家里戴。細細的思索了一番,又道:“可知道是誰嗎?聽話里的意思不僅是要害我,還牽帶著別的娘娘。”
幽月細長的眉毛挑了挑,眸底染上幾分幽暗,“一直在查,雖有些眉目,但卻不是很確定,你自己要多留些心眼,這皇宮內院,都是吃人不吐渣的。”
輕顏點了點頭,“我無妨,左右不是還有道免死金牌不是?”見幽月臉上生起疑惑,輕笑道:“不都惦記著那面龍令嗎?我若是有事,她們找誰去。”
幽月便笑了笑,“你現在可是她們要巴結的紅人了,這皇宮除了太監總管便數你這御承之位。”
輕顏斂了眉眼,卻是長長一嘆,“只怕禍事便要開始了。”
幽月聞言也陷入了長長的沉默之中,稍傾復又笑道:“怕什么,大不了反了他就是。”
輕顏原本沉重郁結的心便豁然開朗。
“你當日是如何將二皇子引到小院的?”
幽月嚼了唇輕笑,“我只是在他跟前晃了晃,他便跟著去了。”
輕顏心下疑惑,如此簡單?照二皇子心思的細密,他應該是大聲呼喝侍衛,上前捉拿刺客才是,怎會直身涉險?
“你給他用的是什么香?”
幽月眼里便有了一抹促狹的神色,低垂了眉眼,道:“三日醉,但他實在太過謹慎,我才把他引入小院,他驚覺不對,閉了呼息,雖是迷倒了,但效果便差了很多。”
輕顏笑了笑,照她的計劃是要將二皇脫子脫光光的,許是幽月感覺事情有變,只是脫了二皇子的外衣,但不管怎樣,事情如己所愿便行了。
“我只是奇怪,他為什么收了綠珠。”
幽月笑道:“這有什么奇怪的,她雖不及你的天姿國色但卻也算是秀麗清奇,我們的二皇子是位憐香惜玉的好人。”
好人?憐香惜玉!輕顏忍不住撲哧一聲便笑了出來,她怎么看也不覺得二皇子是那樣的人。
“你似乎對二皇子頗有了解,怎么你們認識?”
幽月挑了眉頭,冷眼一閃,道:“他?不配。”
輕顏倒吸了一口冷氣,大神,你雖是武林高手,一閣之主,可人家是皇子,說不定就是將來的皇帝,你的那個什么宮什么閣的擺在別人的庭院里,一個不高興,連鍋給你端了,再來一張皇榜,從此你就是老鼠洞里的小幽月,藏頭縮尾的過日子。
“你有沒有想過,二皇子也許會向皇帝要了你。”
輕顏愣了愣,轉而吃吃笑道:“我可是他名義上的皇嫂!”
“那又如何?”幽月低低的笑了幾聲,“說不定,皇帝哪天給你封個什么妃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皇室,所有你認為不可能的往往是最有可能的。”
見幽月說得一本正經,輕顏想了想,這也是不無可能的,李世民為皇位可以殺了自己的親兄弟,唐明皇為了楊貴妃可以搶自己的兒媳婦,保不準為了那個勞什子的龍令,皇帝也來一出父占兒婦,完全有可能。
“你有辦法?”
幽月忽然笑了笑,“這深宮內院怕你也是待膩了吧,我帶你出去走走,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