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之前對你很兇嗎?嗚嗚嗚……就算對你很兇,你也不許說出來,嗚嗚嗚……”
積壓的怨氣怒氣一下子都爆發(fā)出來,白纓拽住阿杰的手臂沒道理地使命拍打。然而那阿杰卻是一臉的不知所措,望著眼前淚眼凄凄的人兒,硬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白纓哭到打嗝,抬起頭,模模糊糊看見阿杰傻不拉幾的臉,怒斥道:“你是木頭啊!看見我哭,都不知道安慰我一下嗎!嗚嗚嗚……”
“安慰,安慰。”阿杰將手臂抬高,以便她更方便地“凌虐”,皺著一雙眉,一張臉憋得通紅。“我安慰白纓,白纓,不哭。”
結結巴巴地說著,阿杰根本不理解白纓口中的“安慰”是什么意思。只得照葫蘆畫瓢地重復。直覺告訴他,他不想讓白纓現(xiàn)在哭泣。
白纓揪著他的手臂使勁一扯,把他的胳膊當抹布擦,而這阿杰此時也顧不上自己還酸軟不已的腿。猛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急匆匆地蹲在她的腳邊,調(diào)整出一個更適合把胳膊當她抹布的姿態(tài)。
“白纓溫柔,不兇。白纓,別哭。我,難過。”
沒有人教過阿杰要怎樣安撫一個正在哭泣的女人。白纓眼睛紅彤彤地瞅著面前急得團團轉的阿杰,拿著他的手臂狠狠擦了擦鼻涕,臉上卻還是黏糊糊的。“蠢驢!幫我拿餐巾紙啦!”
她像個大小姐似地嚷嚷,鼻涕眼淚全糊在臉上沒有一點的美感。雖然她心里面也很清楚,自己哭不哭跟阿杰根本沒有關系。但一瞅見他這副傻不拉幾的模樣,白纓便忍不住地想向他任性地耍賴撒潑。或許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這只蠢驢能忍受白纓這副刁蠻的樣子了。
“喂!嗚嗚……你沒聽見啊,嗚……幫我拿餐巾紙……。”
“哦!哦!餐巾紙!餐巾紙!”阿杰領命,連滾帶爬地跑去找餐巾紙,但還沒走兩步路呢,又可憐巴巴地轉過頭。“白纓,餐巾紙,什么。”
“你怎么這么笨!餐,嗚嗚……餐巾紙在那個臺子上,嗚嗚,抽幾張過來……”
不出幾秒鐘,確定了地點之后的阿杰,抱著幾十張餐巾紙便哼哧哼哧回到了白纓身邊。邀功似地傻兮兮地笑,一副任打任罵樣兒。
“還愣著干嘛,幫我擦眼淚啊……嗚嗚,連你也不愿意安慰我……嗚嗚,我死了算了……”
“白纓,不死!”
阿杰猛地出聲,聲音之大嚇得哭泣中的白纓抖了三抖。但見那阿杰雙手顫抖地緊攥著紙巾,臉上那抹像見到了世界末日的陰霾是白纓她所不熟悉的。
“我又沒說真要死,你嚇什么人。”只在一瞬,白纓又恢復了剛剛那副蠻不講理的模樣。一邊啜泣,一邊狠狠打上阿杰的手臂。下一秒,干凈的紙巾貼了上來,阿杰笨拙地伸出手,幫她擦拭。
很明顯,這是這家伙第一次幫人家擦眼淚。一雙藍眸認真得一眨不眨,大大的手掌僵硬地握住兩張餐巾紙,像是害怕把她的皮膚擦破一般,擦拭的動作小心到了極致。
“我?guī)桶桌t,擦眼淚。白纓,不說,死。”
兩片薄薄的唇很不開心地抿成一線,嘴里面嚴嚴肅肅說出來的話有惹得白纓的鼻頭又變得酸酸的。
“嗚哇——你說他為什么不能像你這樣對我,我……我對他那么溫柔,那么好,又那么小心,為什么他還是不能愛上我,嗚……我暗戀了他二十年多年,容易嗎,你說說看!憑什么啊!憑什么!”
白纓又是哭訴,又是叫囂。眼淚如泉涌,阿杰他擦也擦不完。
“嗚……我知道我做什么事都笨手笨腳的,但見到暗戀的人頭腦容易發(fā)昏,不是很容易讓人理解的事情嘛!嗚嗚嗚嗚……為什么每次見到我都要對我大吼大叫,我……我這么多年忍著,什么都沒說過。我容易嗎!容易嗎!”
“白纓,不容易。‘他’死。白纓,別哭。”不知道為什么,聽見白纓這樣埋怨她口中的那個“他”。阿杰的心里就怪怪地不舒服。這句話脫口而出,本想讓她止住哭泣,卻不想,她的眼淚流得更兇了。還瞪他,狠狠地瞪!
“誰準你說他壞話了!他死了,我怎么辦!守寡啊!”
“我,我……”
“嗚……你說的對!我不應該哭的!反正受這種挫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我要振作!恩!要振作給他們看!”白纓將嗝咽了回去,猛地站起身,雙拳緊握。“我不但要振作,還要更熱愛生命,熱愛生活!只有我先自愛了,他才會愛上我!恩!就這么辦!走,姐姐我今天帶你吃大餐去!我們不哭了!好好過日子!”
果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這剛剛還哭得想尋死的人,一下子又正兒八經(jīng)地談起要熱愛生命來了。阿杰有些傻眼,愣愣地蹲在原地。但白纓不理他的呆樣,手一抓,就拽住他的胳膊往外面走。
走了兩步之后,又像想起什么似地退了回來。抬起頭,來回掃視阿杰赤條條的身軀,眼眶依舊紅彤彤的她,一邊吸著鼻子,一邊托著下巴。
“瞧我都忘了,出去之前,你先把衣服給我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