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晃晃蕩蕩的車里,花朩蕾回想著剛剛那一瞥,想來想去卻發現,她只記住了那暗紅色的身影和黝黑深邃的雙眸,別的什么也想不起來,不知道他的鼻、他的唇、他的臉究竟長的什么樣,她的印象一片模糊。
“表哥,今天你可曾見到過一個身穿暗紅色外袍的男子?”
也許,柳衣白知道他是誰。
“暗紅色?”柳衣白邊重復、邊思考,“沒有,今天大多都穿淺色的衣服,很少有穿深色衣服的人,暗紅色就更沒有了。”
柳衣白哥說的很肯定,花朩蕾的心卻更低落了。
盡管只有一瞥,花朩蕾知道,那絕不是幻覺,那深如一潭秋水的眼眸,怎么可能是幻覺呢?她明明如此真切的感知到了他的注視。
回身朝向小紅問道:“小紅呢?剛剛在亭子里你叫我時,可曾看到一個穿暗紅色衣服的男子?”
小紅茫然的看著我:“小姐,我也沒看到”
不死心,再問,“小綠呢?”
其實花朩蕾知道,要是小紅沒看到,小綠就更不可能看到了,先不說,練武之人比常人眼力強上許多,只要表哥在附近,小綠對別的都是無視的。
小綠不好意思的回道:“小姐,我也沒看到。”
花朩蕾卻陷入了深思:他,難道跟我一樣,并不想混入這春泥之中,只想遠遠的望著大好春色便好?
“蕾蕾難道看到了什么嗎?”柳衣白,見花朩蕾如此急切的打探這個男人,便知道,這個人今天定于她有過什么交集,想到這里,柳衣白又好好回憶了一番,今天的確沒見過這么打扮的人,不過到有一個人,平日時常常愛穿暗紅色的衣物,難道會是他?
柳衣白看了看深思中的花朩蕾,不知道她為何要苦苦退問這樣一個人,也不知道,她究竟看到或聽到了什么,要如此急切的知道這個人是誰。
可花朩蕾呢?就連她自已都不知道,這是為何。
“小姐!表少爺在問你話呢!”小綠見花朩蕾一直在發呆,像是并沒有聽到柳衣白的問題。
“呃?”花朩蕾,茫然的看了看小綠,又看了看柳衣白。
柳衣白眼里盡是擔憂。
“沒有,剛才在作詩時仿佛看到了一個身穿紅衣的人,一閉而過,卻沒看清,想問問。”
花朩蕾半真半假的敷衍了一聲,便不再看眾人了。
車里四個人,都被花朩蕾的話陷入了深思,一時竟都無語了。
次日,花朩蕾還在睡夢中,便被小綠給搖了起來,“小姐……小姐……不好了,快起點起來啊!”
“怎么了?表哥要娶親了?”花朩蕾好夢被擾,心中也難免不快,嘴損的回了小綠一句。
賴在床上,睜開眼,看了看小綠,再閉上,示意她:可以說了,我已經醒了。
也許是最近聽花朩蕾這樣說話,習慣了,小綠并沒有什么多想,依然聒噪的喊道:“小姐,你不知道,你現在可成明人了!”
花朩蕾昨日回家后,就曾想過,老祖宗的精華,被她搬了出來,如果這個詩友會上來的人不都是草包,日后定會鬧的人盡皆知,但沒想到會來的這么快。
花朩蕾懶散的坐了起來,“著什么急啊!慢慢說,是怎么會事兒啊?”
花朩蕾知道以詩論友,就是大家三五一群的坐到一起研討詩詞,之后把每個人的作品都統一掛到一處,供大家點評,之后會有評出幾首佳作。
“小姐,小紅剛剛從外面回來,說城里大小茶樓,都在品談你的那首詞呢!”
花朩蕾聽小綠這么一說,‘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再也坐不住了,因為她斷定,這事是有人在操縱。這么多的詩詞放在一塊,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真要討論出幾首佳作來,怎么也得個三五日吧,這么快就傳開了,能不讓她懷疑嗎?只是會是誰,把她詞拿出來說事呢?
“快,叫小紅進來說話!”
花朩蕾身上的瞌睡蟲已經全部被這驚天大雷給轟走了,剩下的只是冷靜和清醒了。
小紅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剛要施禮,便被花朩蕾給接住了,“怎么回事?”
她急切的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包括那個人。
“我昨天跟郭副將去查小姐吩咐的事,之到今天晨時才回來,途經城里的茶樓的飯莊時,就聽到大家都在品評小姐昨日作的那首詞呢,我拉來一人一問才知道,昨天我們走了以后,大家就開始熱議您的詞了,誰想今天更甚了!”
越聽花朩蕾心里越有譜了,真想不到,有人竟動起了她的主意。
且不說她的詞作的如何,但憑這一夜之間人人都在點評,就說明,這事不單純;再者,鞠眉秀的那首詩,雖略顯小家子一點,卻也是難得一見的好詩,為何就沒人品評。
不知怎么得,一想到這些,那雙如鷹般銳利的眼,跳進了花朩蕾的腦海——楚漓,這事一定跟他脫不了干系。
其實,后來大家分開后,花朩蕾就在想了,為什么她跟柳衣白一分開,鞠眉秀和楚漓兩個人便找上了她,而且那個楚漓步步緊逼,定要她作上一首。現在想想方覺,她早已落入了楚漓的圈套。
只是不知,楚漓因何要將她花朩蕾推置眾人眼前。為鞠眉秀?試想誰人不想看到自已傾慕的愛人,樣樣皆在他人之上。
為權勢?先不說汝南王已是位例臣首,光憑將花朩蕾提高這一項,就足以讓她爹爹水漲船高。此事如是為權勢,受益的只會是她尚書府,于他汝南王府又有何干?
花朩蕾努力讓自已冷靜下來,她知道,這個時候最是不能亂得陣腳,她連對方意欲何為還沒搞清楚,下一步棋走偏鋒,說不定,再無回旋余地了。
“那件事查的如何了?”
小紅看了花朩蕾一眼,并沒有直接說。
“沒關系,我從沒把你和小綠當過外人,但說無妨!”
“昨天確實有人看到過一個穿暗紅衣服的人來過,我跟郭副將一直追查,竟查出,那人是當今圣上的親弟弟,定都王楚澈!”
又是一個驚天巨雷,又是一個皇親國戚,老天可真是,你越不想招惹什么人,他偏將這樣的人統統送到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