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該死，請皇上贖罪！”秦舞衣知道自己此刻多說什么也沒用，只能拼命地怪自己不知好歹。

“起來吧！”永旭帝不想再聽她那一句句自罪的話：“你這番知恩圖報的心倒也讓朕欣賞，朕也不勉強你。”

“多謝皇上！”秦舞衣心聽他這么說，心頭微微一松，沒等她松完一口氣，就聽見永旭帝又道：“但是，朕又挺喜歡聽你念書！”

“皇，皇上……”那他是想怎樣！秦舞衣在心里暗暗惱怒，惱他話不一次性說完，讓她一會高興又一會擔心的……

永旭帝嘴角輕輕上揚，似乎覺察到了她話中所含的那微微起伏的情緒：“朕也不會讓你當個忘恩之人……”

“……”這回她學乖了，不再那么早就松口氣，因為她知道，這男人之后的話才是重點。

“所以，以后你隔五天來給朕念一次書吧！”聽她念書，總能讓他覺得心緒平靜不少。

舞衣一怔，沒想到他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每隔五天來一次！老天爺，她巴不得能離得他遠遠的，怎么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

“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萬歲爺都這么寬待你了，還不快點磕頭謝恩！”見她還咬著唇在那里無動于衷，洪安氣不打一處來。

他在宮里這么久，就沒見過這么一個不長眼也不長腦的家伙。萬歲爺欽點她，她居然還傻傻地往外推；他家萬歲爺那是人好心好，所以才沒跟她計較，還特別優待了她，讓她三天來一次……結果，她還在那里想七想八的，簡直皇上不急，急死太監了！

“奴婢……謝皇上恩典。”膝落，叩首謝恩！

舞衣知道自己不能再推辭了！第一次推辭可以用報恩來講，但此刻永旭帝已經退一步了，作為一個帝王，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已經是他的底線所在了，如果她再不知好歹地推辭，那不管是從帝王之威來講還是他身為男人的自尊而言，都是無法接受的。

激怒一個君王的后果是什么？她一點也不敢去想……雖然她現在做的事，隨便指出來一件都會將這個男人激怒……

所以，她只能叩首謝恩，接下了這個別人眼中是幸運至極，對她來講卻可能是一場未知災難的浩蕩皇恩。

永旭帝點了點頭，對于她的識時務感到滿意。

正如秦舞衣所猜想的那樣，作為一個帝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所有的人都當聽他的號令，而今，他居然為了一名宮女而退了一步，這若說出去了也沒人會信。他都做到這般地步了，如果對方再不答應的話，那……

幸好，這是個識時務的女子！

“起來吧！繼續念書吧！”

“是！”

偌大的御書房里，再次響起了那溫潤的讀書聲，仿若一杯清茗，不像濃茶那樣，雖然香卻也讓人覺得負擔；清清的淡淡的感覺，正適合這清靜的夜……

日子不知不覺，進入了七月。

天氣依然炎熱，但比起六月份來，已經算是好了不少了。至少不會站著什么都不做，汗水還會往外冒。

日子一天天過著，平穩，安靜，好像沒有什么變化，但舞衣知道，很多事都在悄悄改變著，從那一個晚上開始……

“呼——”

擱下毛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心緒有些紛煩，讓她無法靜下心來作畫！本是打算讓自己通過作畫來平復有些紛亂的心，看來還是不行的！

作畫本就需要凝神靜心，用著一個不平靜的心怎么畫得出滿意的畫作。

明晚她又得過去御書房了，每隔五天的例行公事！

雖然在那里她能讀到以前所沒看過的書，但是……是要以與那個男人同處一室為前提的。如果沒有那個男人，那對她來講，絕對是個享受的夜晚。

她相信，用不了多久，皇上身邊多了個宮女的事就會在后宮傳開，到時候少不了的又是一堆麻煩……

麻煩啊麻煩！

秦舞衣走出了小屋，來到外邊。

這一年多來，因為她們的入住，一掃最初時的荒涼感，變得充滿了生機。小花圃里種滿了她從外邊帶進來的花草，全是一些比較實用的，比如像薄荷這類可以用來解暑的，院子里也沒有最初時候那種落葉滿地堆積的情形，每天那三個丫頭都會把院子打掃得干干凈凈的，用她們的話來講，就是日子過得太悠哉了，得找點事來做做，所以掃院子就成了她們除看書之外用來打發時間的事情之一了。

適逢夏日，院子里的那兩棵大樹生機煥發，茂密濃郁的枝葉在院子里撐起一片樹蔭，樹上不時傳來知了的鳴叫聲。其中一棵樹下擺放著一張木桌和幾個簡陋的椅子，桌子上面擺著一些普通的茶具，平日里晚上的時候，若是有時間她們便會在此納涼，另一棵樹下，則是掛了兩個秋千，那是小喜兒的得意之作，也是她們用來打發時間的工具之一。

秦舞衣走了過去，在秋千上坐下，用腳在地上點了下，借力讓秋千慢慢地搖晃了起來，由剛開始小小弧度的晃動，到后面借力用力，弧度越來越大，越蕩越高……就像要沖飛上天一樣。

人沒有翅膀，但也能體驗飛翔的感覺！涼涼的風吹在臉上，這種接近飛翔的感覺，讓她的心情慢慢雀躍起來……

總有一天，她會飛得更高，飛離這座高高的皇城！

“秦舞衣！你可以的——”

迎風而上，在秋千到達最高點的時候，她的心情也隨之躍到了最高點，忍不住高呼出聲，一吐胸口積郁的情緒。

“喂——你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