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其實可以看成是戰士們對戰友提問的回答。那個戰友可能是問‘你有沒有戰袍?’”舞衣壓低著聲音,模仿男戰士的聲音:“被問到的戰士自豪地回答:‘誰說我沒有戰袍,我有與你一樣的戰袍,君王就要起兵了,我已經修飾好我的兵器,與你們一起為伴上戰場!’”
“修飾兵器?”楚天棋皺了下眉頭:“都要上戰場了,還修飾什么兵器!”
“其實,更多的人是把詩里的修解釋成‘修理’或者是‘修整’的意思,但是……你想想,在臨要上戰場的時候,才想起修理自己的兵器,這樣豈不是有點臨時抱佛腳的感覺。所以,就我而言,更偏向于用‘修飾’來解釋,講士兵們已經把把自己的兵器當成是自己的好伙伴一樣,將它們裝飾完畢,讓它們與自己一起上戰場,這也能從另一個側面體現出士兵們樂觀的態度和對戰斗必勝的信心不是嗎?”
“小……”云荷也聽得十分的認真,以至一時無察,差點直接叫秦舞衣為小姐,幸好秦舞衣碰了她一下:“小的也看過這首詩,但是最后一句‘與子同仇’不是應該解釋成與你有共同的仇人嗎?”
舞衣笑了笑,很贊賞她這種有疑問就提出來的態度:“也是有人作此讀法的。這里我用的是另一種讀法,是‘與子同仇’,與逑相同。你看前邊同袍、同澤、同裳,為同義;戈矛、矛戟、甲兵,為同義;若是這邊解釋為仇人的話,就與后邊的意思不同了!所以作逑音來讀,有同伴同行的意思,就能與后邊的‘偕作’‘偕行’同意!小王爺,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將這首詩用琴曲彈奏出來給你聽一遍,這樣也許能幫助你記下來!”
楚天棋一聽,大為吃驚:“琴曲?”
“恩!”舞衣有些不好意思:“是以前閑暇時所作的曲子!”
“我要聽,我要聽!”楚天棋興奮地拍著手,從秋千上下來,另一邊云荷早已經入屋將秦舞衣的琴拿出來,小喜兒和云竹也正好將薄荷青蓮湯端了出來,給楚天棋盛了一碗。
楚天棋剛喝一口,漂亮的大眼睛為之一亮:“好清爽的湯!”有著淡淡的荷葉香和一種不知名的香氣融合到了一起,喝完之后,吐息之間口中沁涼沁涼的,讓人好不舒坦!
秦舞衣淡淡一笑,坐了下來,雙手撫上琴弦,所有人全部安靜了下來,小院子變得安靜了,只有風過樹葉的颯颯輕響!
一連串的挑捻琴弦,快得讓人心頭跟著為之顫動,好似看見那邊疆戰士們著好戰袍,英姿卓然,整兵待發……在這一刻后,琴音又由急轉緩,輕挑慢捻著琴弦,琴聲變得委婉卻又不失剛毅,涓涓而來,舞衣由唱改為念:“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清響的琴音,她溫潤的聲音,兩人完美地融合,相得益彰,曲子漸漸進入尾聲:“金鼓歇,西風烈;誰人頌?誰悲慟?男兒何懼青冢戍邊疆,再唱一曲無衣調,琴音清響祭英魂。”
當最后一個聲音落下,場上的四個聽眾全都是一副呆然的樣子,還沉浸在那琴音中,無法回過神來。
“嗚……好……聽……”小喜兒回過神來,激動得就差沒跳腳了,口齒不清無法表達自己的激動,只能在那里比手畫腳。她已經有好長時間沒聽小姐彈琴唱曲了。以前在相府里的時候,小姐每隔幾天就會彈一彈唱一唱的,自從入了這皇宮,一年多來,都沒唱過幾次。
楚天棋喃喃自語:“好厲害。比那些樂官們要厲害多了……而且……”他回想著剛才舞衣彈唱的曲子,腦海里不自覺地已經將那首詩句記了下來。
舞衣站起身,走到桌邊坐下,替自己裝了一碗薄荷青蓮湯,飲了一口,發出了滿足的嘆息:“呼——好舒服!”
“云樂,我跟皇兄說下,讓你來教我念書好不好!”楚天棋突發奇想:“你比太傅那老頭子要有趣了,你這么說一說,唱一唱,我就都記住了!”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好。
秦舞衣一窒,連忙搖頭:“小王爺,萬萬不可!”老天爺,這小家伙還真敢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