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小天地,舞衣專心地作畫,喜兒專心地發(fā)呆游想!靜謐的感覺讓人不忍去打破……
永旭帝停下腳步,站在樹后,看著在五步之外的那兩人!更確切的說,他的視線大部分落在正以石頭為桌作畫的人身上,她那頭烏黑的青絲因為她俯身而從肩膀垂下,發(fā)梢已經(jīng)碰到了硯臺,沾染了黑墨,而她卻不自覺,如果不提醒她的話,等會她稍稍移動身子,那染墨的發(fā)絲必然會在她的畫作上留下“輝煌”的一筆。
但他……沒打算提醒!他甚至有些壞心地想看看,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發(fā)毀了自己的畫作時,會是怎樣的神情……他有些期待,這場“百花宴”因為這個奇怪的女人而讓他變得期待。
她如此認真作畫的神情是他所未見過的,感覺她好像已經(jīng)全然忘記了天地之間還有其他的存在,只有眼前的那副畫!比起那副畫來,顯然他這個當(dāng)皇帝的存在感還遠遠不及。
“呀——”
果不其然,那染墨的發(fā)梢如他所愿地搗亂成功!永旭帝有些開心地看著她臉上難得顯露的微惱的情緒。
舞衣一把抓住自己這闖了禍的頭發(fā),以往作畫的時候,她都會先把頭發(fā)挽起來綁好,但今天條件有限,讓她忘記了自己這頭長發(fā),結(jié)果還真就惹出禍來了!
“怎么了?”小喜兒被她的驚呼嚇醒,走過去一看,也跟著急了:“哎呀,怎么花了……”
就見一副好好的荷塘圖里多出了幾道黑色的須須,看起來突兀極了!
“被發(fā)梢給畫到了!”舞衣有些無奈地抓著手中的那撮罪魁禍?zhǔn)自谒矍盎瘟嘶危骸盎厝ザㄒ堰@煩人的長發(fā)剪短一些!”她蹙眉,仔細端詳著畫作,心里想著要如何挽救……
“完了,完了!怎么在這時候出了岔子!”小喜兒急了:“怎么辦,怎么辦!”這時間都快到了……
永旭帝再看了一眼那兩人,示意洪安不要出聲,兩人無聲地離開,就如同來時那樣,沒驚動到任何人!
“萬歲爺,您怎么不過去看看?”走出了一段距離后,洪安才出聲問著自家主子。
“你沒看她畫得那么認真,朕又不是那么不知趣的人,去打斷她!”不管是書,還是畫,她都能沉浸其中!
洪安搖頭晃腦地說著:“這秦貴人和云荷兩人還真是怪哉……”前面他也有隨萬歲爺一起去其他美人兒那里轉(zhuǎn)了一下,他們還在老長一段距離的時候,那些美人兒早就發(fā)現(xiàn),放下筆墨等待萬歲爺過去了!偏偏這秦貴人跟她的宮女云樂……萬歲爺跟他都走到那么近距離了,她們居然毫無察覺!
“我想……這場比賽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一個能那么投入于作畫的人,定是享受著作畫的樂趣,而非沖著作畫的利益而去的!如果染上了其他的物欲,那就會降低了畫作的靈性!
明皇妃的畫作雖美,卻也是難免有著爭勝的心性,所以她的畫總是帶著些許尖銳凌人的氣息。初看會覺得不錯,但卻經(jīng)不起細雕慢琢,看久了就會膩。但云樂不一樣,她全身心投入于作畫中……
這點連他都覺得有些自嘆弗如。想到自己方才作畫的動機,永旭帝搖了搖頭:“洪安,把朕的那副畫收起來吧!”
“咦?為什么?”洪安看著桌面上的畫,萬歲爺畫的是湖中的荷花圖,他覺得畫得非常好啊!
永旭帝沒有多解釋什么:“收起來吧!”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比不過對方!單單從動機而言,他就已經(jīng)不如她了!
她根本沒有動機可言,若說有,她的動機也只是純粹地享受作畫,而他卻是想與她一競高下!
云樂云樂,朕迫不及待想看看你筆下的荷花是怎樣的,是的,迫不及待!比起最初的期待更濃了一些!
他也想看看……她是如何處理被自己發(fā)梢弄出來的那些破壞!
相信你不會讓朕失望的!
永旭帝看著湖的另一端,在那里隔著柳梢,隱隱能看見那個又俯下身作畫的身影……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這一個時辰對于有些人來講,有些太漫長了!畢竟她們早知道自己技不如人,知道這場畫作的比賽,最后的贏家不會是自己,所以她們更寧愿能拿這一個時辰的時間能待在皇上身邊,多在皇上面前晃蕩,這樣也許能讓皇上對自己更有印象!
舞衣跟小喜兒走回亭子的時候,所有人已經(jīng)都到齊了!永旭帝坐在亭中央,面前的石桌上,所有人的作品都已經(jīng)集中在那里!舞衣雙手拿著自己的畫作,卻沒立刻拿上前去交,因為……
畫上的墨跡還沒干!這要是放下去被其他畫紙給磨了下,那這副畫就廢了!
她不允許自己的心血就這樣被糟蹋了!
“秦貴人,你的畫呢,還不交上來?”洪安看著云樂手中還抓著的畫,示意她快點把畫交上來!
“皇上,畫還沒干呢!得等會才行!”小喜兒搶在舞衣跪下說明之前開口,今天小姐都跪了好幾次了。
永旭帝點了點頭,沒有因為“秦貴人”的無禮而生氣:“朕先看其他人的畫作!”
永旭帝翻看著一張張畫,后宮的美人們也都是琴棋書畫的能手,畫出來的作品自然不會太差,但也僅僅如此而已!畫作的主題都不同,有畫花,有花山水,有畫人物……
翻倒最后一張,是一幅荷花圖!永旭帝看了下,就知道這幅畫是出自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