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伊沫才推開后門就被眼前的陣仗嚇了一跳,只見晚秋姑姑沉著臉站在最前面,后面還跟了幾個丫環和小廝,都是一臉戲虐的模樣,顯然在等好戲上演。看到這架式,宮伊沫就知道她今天做的‘好事’已經被莊家人知曉,只是事情怎么傳得這么快?
才進前廳,便見大夫人鐵青著一張臉坐在前廳,已經是氣的手腳輕顫。廳里站滿了人,隨意一瞟,怕是各房的人都在這里,廳中間還趴著兩女一男,走近便能味到一陣彌散開來的血腥味兒。
宮伊沫下意識的掩住了口鼻,廳里的人聽到聲響都轉過頭來,地上趴著的三人也是,放眼望去,這不是她院里的兩個管事娘子和守著后門的阿福嗎?
宮伊沫望著趴在地上的三人,他們后背已經是血肉模糊的一片,看起來慘不忍睹。
“婆婆。”這一聲叫得宮伊沫有些膽怯,不知道等會兒陶氏會怎么對她,她下意識的望向地上的三人,該不會也是鞭打一頓吧?
陶氏滿臉的怒火,她皺眉望著躺在地上漸入昏迷的兩位管事娘子,沒好氣的說道,“這幾個家伙實在是太沒有用處了,養來都不知道為何,竟然讓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偷偷出了府,還沒人知曉。”
宮伊沫眉心猛地一跳,不可置信的望著陶氏,她這是什么意思,打狗給主人看,或是殺雞儆猴呢?
“婆婆,媳婦知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邊的廖春卉莫一聽,沒好氣的悶哼了一聲,“這會兒又來賣乖,帶著大少爺出門時,你怎么沒想到后果呢?如今大少爺這副模樣,也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帶著出門是存心讓他出丑,丟我們莊家的顏面嗎?”說道這里,她又頓了一下,“莫不是心里記恨,嫁了一個傻相公,才故意如此?”
“夠了!”一邊的陶氏終于沉不住氣了,本來還只是罵宮伊沫,但事情扯到她大兒子的身上,言語間盡是人身攻擊的話,陶氏不蠢,自然聽得明白。她冷眼瞧著廖春卉,“事情還不嫌多,還要你在這里嚼舌根?”
“大姐,話可不是這樣說的,我也是為了莊家好,為了大少爺好。”
陶氏一聲冷哼,不與她一般計較,廖春卉一點心思,她哪里會看不透,只是一位庶出的五少爺而已,也敢爭家產,哼,就是莊子然不能接管家業了也還有莊子樂,怎么也輪不到她的兒子莊可惟,她就是黃鼠兒郎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廖春卉不甘的轉身,坐回到莊可惟的身邊,尖著嗓子教訓他說:“可惟呀!你將來娶妻就要瞪大了眼,不要娶這種賠錢貨進門,壞了自己的名聲。”
“娘,我曉得。”莊可惟帶著譏諷的笑意,瞟了一眼宮伊沫。
宮伊沫佇立在廳中間,緊繃著一張俏臉,聽到他們的指責,臉色不免十分難看。
只見賈云芳抽出絲巾捂嘴偷笑,揶揄的打趣陶氏,“大嫂呀!這事還是算了吧!你看我們的大少奶奶,再說下去,她只怕是要翻天了的。”
這話,哪是勸導,明明就是火上澆油。
宮伊沫嘴唇一抿,偏過身子指責賈云芳,“二嬸說得是哪里的話,婆婆教訓媳婦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更何況我的婆婆是位明事理的好婆婆,她就是打我罵我也是教我,我哪會有不快,二嬸莫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宮伊沫一番話連消帶打,惹得賈云芳不快,冷笑一聲,“大嫂,你們長房的媳婦還真是牙尖嘴俐,對著嬸嬸竟然如此沒有禮貌,根本沒將我們二房放在眼里。”
“還不向二嬸道歉!”陶氏沉著的臉色,有些松動。雖然她很不喜歡宮伊沫,對她這次帶莊子然出府也很有意見,但不表示,她就喜歡看著其它房里的人欺負大房的人。
“二嬸,伊沫說話比較直接,如有得罪的地方,還望二嬸看伊沫年幼的份上,不要計較。”
“還年幼呢!不都準備當娘了嗎?”
賈云芳的話,讓宮伊沫不耐的愁起了眉頭,有這樣當長輩的嗎?也太尖酸刻薄了一點吧?如果不是她挑事在先,她也不會反擊。
賈云芳的話,帶出幾絲笑聲,莊可惟更是直言道:“大哥如今成了這樣,肯定連天地陰陽為何都不知,還提什么生孩子。”
賈云芳抿了一下唇,沒有答腔,宮伊沫看著她,覺得有些怪異,但又說不上哪里怪異,倒是陶氏,一雙精明的眼沉了一下,心里微有些盤算。
“為什么帶子然出府?”陶氏插話,顯然表示剛才生孩子的話題到此結束。
宮伊沫沒有立即回答陶氏的話,而是偏頭看向莊子然,只見他蹲在珍蕓旁邊,好看的劍眉正緊緊的攏在一起,宮伊沫以為他看到珍蕓被打的慘樣害怕了,正想叫他不要再看,快點幫她解圍的時候,他突然一臉嚴肅的瞪著緊閉雙眼睫毛微顫的珍蕓,薄唇無情的道了一聲活該。
宮伊沫還沒明白單純的莊子然為何會落井下石的時候,只見他咻的站了起身,幾步就走到陶氏的面前,討好的拉起了陶氏的手。
“還是娘最好。”
不要說宮伊沫看得模糊,在場的人,就沒人懂莊子然突然出口的話是什么意思。只見身高近一米八的莊子然,一臉傻笑的彎腰將臉貼在陶氏的肩上,還嘀咕幾聲,‘娘真好,娘最疼子然’之類的話。
陶氏是典型的南方女子,身材比較嬌小,個頭不高,看到莊子然腰彎的弧度,宮伊沫都替他覺得難受。
陶氏慈愛的摸著莊子然的臉,“子然為什么說珍蕓活該?”
“誰叫她欺負我。”莊子然認為欺負他的娘子就是欺負他。
陶氏一雙眼看向趴在地上的珍蕓,恨不得直接剝了她的皮,這就是她挑選的好奴婢,不單看不住了,還欺主,簡直是可惡。
被打得疼到骨子里的珍蕓聽到這話,猛然的睜開了眼,直呼:“大夫人,奴婢沒有,奴婢是冤枉的。”
陶氏氣得身子一顫,厲沉質問她,“你的意思是子然說謊冤枉了你咯?”這話說出來會有人信嗎?以前的莊子然內斂,什么都藏在心里讓人琢磨不透,可是眼前的他,純潔得像白紙一樣,想什么都寫在臉上,怎么可能玩些小心機,故意對付一個奴婢呢!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眼下這種情況,珍蕓真是百口莫辯。
“晚秋,找牙婆來。”陶氏一句話,將珍蕓打入了地獄,她如今已經年近三十,這樣的歲數一般的府里,誰會要,就是賣入青樓,也只會被人嫌她年紀大了不要她。想到未來,只覺得一片黑暗。
她拖著沉重的身子爬到宮伊沫的身邊,扯著她的裙擺央求,“大少奶奶,求求你幫幫奴婢,奴婢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她是眼瞎了才會得罪這位大少奶奶,不得罪她,大少爺也不會為了幫她出氣找她麻煩。
本來因為她帶大少爺出府害她按了板子,心里極其憎恨,現在只求她發發善心將自己留在這里,便感恩戴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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