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昊在馬車里想抱住曲清幽,但她就像一個頑皮的孩子,硬是不安分,不停的扭動,他惟有松手,任她想怎樣就怎樣。
曲清幽吃吃地笑著,他不再強迫她之后,她反而雙手圈著他的脖子,兩眼迷離地看著他,“閎宇,呃,閎宇……”她不停的叫著他的字。
“娘子。”
“閎宇,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你不可以告訴別人哦。”她說話逐漸流利。
“娘子,你的秘密是什么?”羅昊逗著她道。
“呃?”曲清幽抬頭看了看車頂,然后又吵道:“怎么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我要看星星和月亮。”
羅昊安撫了她好一陣,她才消停,然后又傻笑了一陣,“我跟你說啊,我,呃,我,呃,”她連打了幾個呃,然后才又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信不信?”
羅昊自然是不信的,她醉了,在瘋言瘋語。
曲清幽一看他那副樣子就知道他不信,一把扯過他的衣領,搖晃著食指道:“我說的是真話,怎么你都不信?”
“信,我信,娘子說什么我都信。”羅昊忙道,抓住她的爪子包起來,讓她坐得安穩一點。
“呵呵呵”曲清幽又笑了起來。
馬車外的培煙與鸞兒聽到夫妻倆的對話,不禁暗暗好笑起來,沒想到二奶奶還有這么一面,若非親耳聽到,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
馬車直接駛進了定國公府,最后停在了愛蓮院的門口,門口早已聚集了不少下人。
羅昊在馬車里道:“你們都下去吧,今晚不用侍候了。”
周嬤嬤有幾分詫異,但這是男主人的吩咐,遂忙把眾人都趕走,獨留自己在一旁等候,聽到里頭二奶奶的醉言醉語,然后就是二爺哄著的聲音,忙朝鸞兒看去,鸞兒見瞞不住,趕緊下了馬車與周嬤嬤悄悄耳語了一句。
周嬤嬤聽后,不再含糊,親自進院子里把那那偷看的下人都一一趕回下人房,不再讓她們在主院逗留。
羅昊這才抱著曲清幽下馬車,剛邁進院子,曲清幽就掙開他的懷抱,拉著他往荷塘跑去,“慢點。”他惟有跟在身后不讓她摔倒。
曲清幽像孩子般地歪著頭看他,“我要坐船。”
羅昊抱著她欲往屋子走去,哄著道:“夜深了,明兒再坐,乖。”
“不嘛,不嘛,我要坐船……”曲清幽不依地低語,一臉的倔強,無論羅昊如何哄她,她都不聽。她見羅昊略有松動,又湊上前去吻他。
這讓羅昊不忍拒絕,笑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好在下人都趕跑了,沒瞧見她現在的樣子,要不然二奶奶的威嚴真要全毀了。他笑著抱她坐上一艘小艇,這艘小艇是她刻意安置的,就為了有興致時劃到荷塘中央去。
曲清幽踏上小艇,果然就安分了許多,往那艇頭一坐,兩眼渴望地看著他,直到小艇劃動,她又不安分地伸手戲玩著那在月光下泛著銀芒的荷葉。
等到小艇已經在荷花叢中時,羅昊看著妻子的手如魚兒般在荷葉間穿梭,一會兒撫著荷花瓣,一會兒又撫著那尖尖地荷角,臉上笑得一派天真爛漫,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曲清幽。突然,她回頭朝他看,“我跳舞給你看,好不好?”然后不待他回答,她就把鞋子踢進水中,踮起腳尖在小艇里跳動起來。
她的舞很怪,羅昊從未見人這樣舞動過,但是那一舉手一抬足就像月光下的仙子,欲飛起來直沖九天。
這是《天鵝湖》里的選段,頭腦不清楚的曲清幽跳起來時卻份外的美麗,她舞著舞著,小艇也跟著晃動起來,眼看就要傾斜到湖水中,羅昊趕緊上前一把抱住她。“我的小祖宗,你安分點。”若不是他反應快,他倆真要成為了落湯雞。
曲清幽倒在他的懷里,任由他抱著,抬起頭星眼迷蒙地看著他道:“閎宇,你會給我想要的愛情嗎?”
羅昊原本抱著她讓小艇平衡,忽而聽到她在懷里低低的詢問,忙將她抱坐在膝上,親著她的唇角道:“娘子,什么是愛情?”這個詞他還真沒聽說過,他的娘子哪來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曲清幽歪著頭看著他一臉的不解,“笨蛋,愛情都不知道?”她覺得不可思議,想了好久,才想明白她與他原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她努力地融入他的世界,但他卻走不進她的世界。
羅昊好笑地看著她,“那娘子告訴我不就得了?”他喜歡她現在這樣醉態可掬的樣子。
曲清幽撫著他的臉道:“愛情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這道門很窄,只容得下我與你兩個人,閎宇,你知道嗎?”
她想要獨占他,這是羅昊的第一想法,“娘子,你想要我永遠只寵你一個人是吧?何必要繞彎子呢?”用愛情這么一個讓人無法理解的詞語。
“不夠,不夠……”曲清幽拼命地搖頭。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部位,然后另一只手指著他的心臟,“是這里,心與心相通、相融、相吸。”
望著她那雙渴望的星眸,羅昊自己也覺得醉了,把她摟緊。
曲清幽卻追問道:“你還沒回答我?”
“那你呢?娘子,你對我又有沒有你所說的愛情?”羅昊眨著眼睛反問她。
曲清幽思索了一陣,然后才又重重地點頭,“有。”只是處于萌芽階段而已。
“娘子,難道你感覺不到我對你的情嗎?”從今天鵑兒引誘他失敗開始,他就在想曲清幽對他意味著什么?
“是寵不是愛。”她擁緊他道。
“難道寵就不是愛嗎?”他駁道。
她的腦筋很混亂但她仍努力地思考他的話,寵與愛好像根本就是兩碼子事,歪著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倒映在水中,隨著水波一漾一漾的,她突然就想通了,在他的觀念里寵就是愛,兩者是沒有區別的。
她突然釋懷了,他們的婚姻才剛剛開始,還有很長的時間讓她能完完全全獲得他的愛,她何必爭這朝夕呢?
小船仍在荷塘里慢悠悠地飄蕩著,晚風帶來了涼意,曲清幽打了個哈啾,羅昊忙擁緊她,“娘子,我們回去吧。”看樣子已經四更天了。
“不要。”曲清幽突然指著荷花道:“我要摘荷花。”
羅昊搖搖頭,她哪來的這么多精力?陪著她摘了一會兒荷花后,再哄著她回去睡覺,這回她并未拒絕。
等小艇靠了岸,他想拉她下船,可曲清幽說什么也不干,硬要他抱著,算了,小祖宗愛怎樣就怎樣,他如抱嬰兒般抱著她把小艇拴好,然后才回到屋里。
這一晚上羅昊終于見識了醉酒的人無常態可言,這讓他痛并快樂著,天色漸亮之際,鬧了一夜的曲清幽終于消停下來,深深地進入夢鄉。
他稍微瞇了一會兒眼,然后就到了要上早朝的時間,他匆匆起床梳洗,換上朝服,在離開之時,看到床上仍舊熟睡的妻子像個天真的孩子一般,他上前給她蓋好被子,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臉,“磨人精,回頭我再收拾你。”聽來似威脅,但卻透著股甜蜜與寵溺的味道,啄了她的紅唇一下,她咕噥一聲,轉過身子又睡去了。
羅昊笑了笑,這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周嬤嬤等人早已在一旁侍候。
桃紅張眼眺望沒見著二奶奶,心下一喜,忙想上前表現一番,剛走了兩步就被銀紅與茜紅截住了,銀紅搶著把早膳遞到鸞兒手里,讓她在膳桌上放好。氣得桃紅暗瞪這幾個壞她好事的人。
“二爺,二奶奶還沒起來嗎?”鸞兒問。
羅昊道:“她昨兒吹了不少風,可能感染了風寒。”然后又朝周嬤嬤道:“周嬤嬤,你去一趟母親的院子,就說二奶奶今兒個不能去請安。”
周嬤嬤是知道實情的,趕緊應下,沒有耽擱就奔去唐夫人的院子。
鸞兒道:“那要不要給把府里的大夫請來?”
“不用,我給她服過藥了,發發汗就好。”
等曲清幽醒來時,已是午時了,頭一陣的刺痛,伸手撫額從床上爬起來,看了半天才認出是自己的臥房,她怎么回來的?搖了搖腦袋,這才記起了那模模糊糊的影像。
天哪?讓她挖個地洞鉆進去吧,果然酒是累人物,她就不該隨徐繁瘋,把頭埋在被子里自我唾棄著。
外頭的鸞兒道:“二奶奶,國公夫人帶著大奶奶往院子里來了。”
她一聽,顧不得自怨自艾,忙起身穿衣。
這兩人的到來絕對不會是一件好事,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