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花語馨覺得渾身有了力氣,便下床走動起來。第一次穿上飄逸的薄紗長裙,對鏡貼花黃。紫檀木雕花銅鏡中,花花拍拍臉蛋兒,是略顯蒼白的自己。
好在,連身體也一同穿越了。那么,從此便是千年不老,容顏不衰的女妖了么?想想都后怕啊,哎呀呀。會不會被裝進籠子全國巡展?花語馨想到這里,暗笑自己。她不是白素貞,也沒有遇到許仙,身邊沒有小青,未來的未來,會是什么模樣?
放眼望去,滿園春色,百花爭艷。
五月的天兒,就是這點好,景色漂亮!
玉兒一邊為柱子梳妝一邊說:“主子,你看那邊的亭子,那花蕾兒是不是特別漂亮?”
花花瞅了眼窗外,不遠處的亭子周圍一大片花骨朵兒,也不知道是什么花,我姓花,但對花可沒什么大研究。
“這花兒叫薔薇,是爺從鄰國弄回來的花種,年前種的?!庇駜赫f。
喲嗬,這小國家的人兒還挺浪漫啊,弄些小資的情調。薔薇她是知道的,地球人都知道,薔薇,玫瑰也。她暗笑……
花花對玉兒說:“帶我四處逛逛吧,順便看看那薔薇花?!?/p>
“主子,還是屋里好,若是著了涼,該如何是好?明日,便是大婚呢。”玉兒急忙勸道。
“誰說我要嫁那個自以為是的偏執狂來著?我偏不?!被ɑù舐暼轮?。用這樣大的聲音吵嚷,她是故意的,那個男人,有老婆有孩子,還要娶她,她將來如何處之?她本來便不愛他,將來又如何與他一起生活?。他以為全天下女人哭著喊著要嫁給他,她就一定要嫁給他?笑話,她覺得凌辛在她眼里,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哪個說的?”
房門突然被粗暴的推開,花花定睛一看,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昨天他那么打扮,翩翩公子,看著多順眼呀。誰知,他今天居然……穿著緞質大紅穗褂,登著青色黑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曉之花的他,目光足似兩道驚攝人心的閃電,直直逼向她。
他以為自個兒是賈寶玉嗎?做這種打扮,煞風景得很,昨天吃的東西都翻江倒海起來,她做嘔吐狀。
“玉兒給爺請安?!?/p>
“起來吧,玉兒,你先退下?!绷栊恋哪抗狻崆樗扑饋?。
只見玉兒福了身,緩緩退下,關上房門。
而凌辛步步逼近,眉開眼笑。
花語馨有些發黃,伸手抓下發簪,緊張極了:“你、你你、你要干嘛?!痹诂F代,她雖練了幾年花拳細腿,還是恐怕打不過這家伙!
凌辛靠近,用右手食指勾起花花的下巴,說:“你呀,還未畫眉!”
“切,我自己畫就好?!被ɑㄍ崎_凌辛那雙爪子,放下手中的白玉簪,急急地尋找描眉筆,筆在哪兒呢?第一次被男的調戲,還是被這么帥的男的調戲,好緊張,好激動,也好彷徨。
“還是我來吧,你呀,簡直只迷路的小貓……來……”凌辛手中早已支起描眉筆。眼中飽含笑意。
花花許是被凌辛的漂亮臉蛋蠱惑,乖乖讓他畫眉。
讓帥哥畫眉,總是不虧的。
凌辛左手托起花語馨的下巴,右手執筆畫眉。
“你這女的,放輕松點!也不知道你緊張個什么勁……
第一次,凌辛為一個女的畫眉。
第一次,這個女的,被一個皇子畫眉。
畫完眉,凌辛的手指撫過花語馨的發絲,他壞壞地輕聲笑:“照照看?!?/p>
果然,雕花銅鏡中,渾然天成的清秀摸樣。
煙眉蛾笑,頗為動人。她暗心想,這小子可真是有一手!擱現代,吉米先生恐怕要失業了。
她站起來,嘴硬,“凌辛,甭以為畫個眉啥的,我就非你不嫁!如果,你不那么專制霸道,無理取鬧呢。興許,還算個良人?!?/p>
凌辛怒目一瞪:“怎地,爺就這么不入你的眼?”
“心有所屬,謝絕勾引?!?/p>
“你這女的,好不識抬舉。爺要你,是看得起你。說吧,你到底要什么?“凌辛在花語馨的面前站定,腮幫子鼓鼓的頗為可愛。
原來帥哥生起氣來,不但帥得一塌糊涂,而且可愛。她的氣消了一半,心想,對付凌辛這種王八蛋類型的人,只能有話好好說。有句話說得好,既來之,則安之。只要和各位穿越mm一樣,和某人來個君子協定。再自謀生計,玩得風生水起,要多牛就多牛。
她說:“我們……約法三章如何?”
凌辛見花語馨沉思,心想,她大約是心動了,便說:“明日是父皇御定的大婚之期,不得怠慢,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況且,你是我的正妃,日后定不會委屈的!”
“這個嘛……嗯……首先互不干涉對方的私人生活。再者,要絕對保證我的行動和人身自由,且要記住,我們是平等的,以后,你絕不能擺臭架子!三年,說好了三年,三年期滿,我自動走人,你不能再找我。最后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你一定不能碰我。”
“這個……好!一切依你……”凌辛松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算是落地。其實他不是不慌,不是不怕。面對花語馨,比他上戰場還緊張。二十幾年來,他遇見她,像是遇見了克星。
晚上,花語馨被偷偷的匆匆的送往花府。明日,她將以花家小姐的身份嫁入豪門,相當豪的門??!
花府的晚宴上,花語馨見到了花老爺。一身珠光寶氣。大腹便便的商賈大老爺,相貌不俗。
花語馨心想,真正的花小姐想必是美女一個。只是,她究竟跑哪里去了?
花府的富麗堂皇以及晚宴的奢華之類的感嘆,免去廢話,省略十六萬八千字。
所謂的花府晚宴,不過是一頓豪華的家常飯?;ㄕZ馨聽玉兒稍微提起過些許有關花府的事情,據說,花家人丁稀薄。
花夫人常年臥病在床,膝下只有兩個女兒。
大女兒是即將要攀上高枝卻失蹤的未來太子妃。而小女兒,則是個正牙牙學語的小娃娃,由奶娘帶著。
于是,飯桌上只有花語馨和花老爺,旁邊站著好幾個伺候的下人。
至于桌上的菜,那叫一個精致,連裝菜的盤子,都熠熠生輝。
吃飯間,花語馨琢磨著是不是該跟這老爺子聊幾句呢。她想,畢竟,他是她未來的爹,總是得套套小小的近乎的!
但她沒想到,花老爺倒先開了口。
他出乎意外地平易近人:“老夫十分感謝花小姐替小女代嫁!來,老夫敬你一杯?!?/p>
“花老爺,這可使不得!嗯,那么,小女子今日認您為干爹可好?這杯酒還是女兒我敬您吧!”她雖只有十六歲,拍馬屁的小九九還是有的。
“好好好。”花老爺喜笑顏開。
花花看得出花老爺表情的僵硬,花老爺是在想念他那出走的女兒了。看這花爺的年紀,估計他老婆給他生這個小公主的時候,他有些年紀了。
席間,同干爹聊天聊得很投機,就像是真正的父女一樣。平等、信任,說很多話,花花說她的看法,干爹微笑著點頭。
花花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身世,16年了,她無數次想象著,描摹著父母的模樣,在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是,她是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身邊的朋友,有些被人領養,有些靠自己的能力走出孤兒院,唯一一個年紀相仿陪伴她時間最長的,是一個叫做古勒的男人。他是她兄長,也是她最愛的人。
她忽然有些失落。
酒足飯飽過后,干爹輕聲道:“我已送了各種首飾,以及其他嫁妝,你日后在宮里,自己學會打點,皇后是自家人,你大可安心與之相處。至于婦道,無外乎三從四德,慢慢學習,保護好自己?!?/p>
干爹的話窩心至極,如果干爹是她的親生爸爸,她的未來會是怎樣的呢?花花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夜深了,月涼如水。
花花莫名惆悵,睡不著啊睡不著,便偷偷地跑出臥房。
卻聽見另一間臥房傳出清幽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