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身子尚虛的緣故,花語馨一直在寢宮調養。
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皇后娘娘那邊,因著上回賞花之時,覺得花語馨氣色不太好,便送來大量的補品,還下了口諭,太子妃一定要盡快調理好身子。
花語馨郁悶了好久,不知道皇后想玩什么。就算是對媳婦好,大可不必做得如此明顯。是想彰顯獨家寵愛,將花語馨推向風口浪尖嗎?
在宮里游手好閑了好幾天,花語馨覺得身體好像好些了。
于是打算著,該出宮溜溜了,凌辛卻很意外地來了。
花花說:“喲,是刮得東西南北哪路風啊!我不是說過你能不來就盡量不來的么!”
“前些時候,忙嘛,肯定不會來的!最近比較閑,怎么,這么不愿意待見我!”凌辛皺皺眉,一臉不悅。
“那倒是真的!說吧,到這兒來,干嘛?”
“你是我的太子妃,我來瞧瞧反而犯了王法似的!我說,你會下棋么?”凌辛抬起頭,不屑地問道。
花花心里咯噔一下,在現代學了那么多東西,還真的不會下棋來著!
“不會!我教你吧!”凌辛看了看眼前這個女人的表情,如是說。
花花這人呢,就是不服輸的,不能讓凌辛這兔崽子瞧不起她不是?學,她當然學!學會了,她讓他哭去吧他!
于是,擺開陣來。湖心小筑。
玉兒守著小筑,指揮者工人們做著做那,主子不在這,不能出岔子。
這個時候,煜公子來了。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袍子,有點小帥,像誰來著?哦,是的,像煜。
煜來了小筑好幾回了,每次都沒看見羽公子。
這里只有他的丫鬟,一個玉兒,一個好兒,時常來打點。
最近,一直是玉兒忙里忙外的。
他都看在眼里。
他很羨慕羽公子,能有聰明能干的女人們為他打點事務。
有道是:黃金萬兩易得,知音一個難覓!
煜一直希望,遇上一個能與他吟詩作對暢談天下的女人!
他今年十八歲,上頭的哥哥哪個不是妻妾兒女成群。他一直堅持不娶妻,是因為,他感覺到,這個女人,快來到他身邊了。
玉兒說:“哦,是煜公子啊,今個兒主子本來想來小筑的,不巧,有些事情耽誤了不能來。說起來,二位已經好幾個月沒見了呢。”
“那倒是無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是,小筑在這,我的銀子在這,還有什么可以擔心的呢?只是機緣未到,才無法相見罷了。”煜笑了。
“公子真是風趣!來,喝杯茶吧!”
青扇殿。
“誒,你這女的!怎么可能這么快就學會了!”凌辛大聲嚷嚷。
“你千萬別告訴我,你過去是花了幾天幾夜去學這種簡單的玩意兒,因為我肯定會笑到抽筋!”花語馨一臉嘲諷。
才幾個時辰?眼前這個女人的水平怎么可能……
照此發展下去,雖超過凌辛需要花些功夫和時日……畢竟凌某人在下棋方面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可是……這女的真的從來沒學過下棋么?
一開始,他覺得她是的的確確不會,什么都不會。
那么,唯一的解釋是,她是天生聰明過人的女人!
早該想到了,從見識她泡茶的那一天起。
是他低估她了!
凌辛突然想起,小時候,修禪寺的老方丈跟他說過的話。
只因為這位方丈的話,多年來,他一直做著默默無聞卻驚天動地的事情,連母后都不能理解的事情……收留來路不明的孤女。
他默默地關注著這些女子,大多長得美麗,卻只是空有皮囊。漸漸的長大,成熟,日臻傾城。然后,他陸陸續續用計把這些女子安排在大皇子身邊,最后,把大皇子弄下臺,自己上位!
難道,花語馨……是她么?她才是方丈口中的女人?
凌辛癡癡地望著她,失了神。怎一個有才了得?
花語馨抬起頭來,看著凌辛,心生疑惑。
他在看什么?我的臉上,又臟東西么?花花擦擦臉。
心想,這個王八蛋,又想笑話我了吧。
很多年后,凌辛明白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的道理!
只是他不曾后悔,一點兒也不。一點兒也不后悔,從這一刻開始的凝視。
即使,無數個夜晚,他自言自語:我,可以愛你么?
凌辛,這樣一個桀驁不馴的男人,喜歡過很多女人,他也曾以為他是愛她們的!但是最后,六宮粉黛不入眼,偏偏癡纏一個人!把她放在心底,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和自己融為一體了。
窮盡一生,他不曾后悔!
什么是愛呢,那一刻,他才懂得。
只是當時已惘然的悵惘,那多年念念不忘的羈絆,沒有海誓山盟花前月下,沒有珍寶首飾山珍海味,只有惺惺相惜,只有兩個人的天地,如此而已。
如果我們對愛奢求過多,它就俗了。
愛,與物質與身體或是其他的什么都是無關的。愛,是兩個人的事。是彼此心心相映,是不求朝朝暮暮,是希望她能幸福,是希望她做自己,是咫尺天涯天上地下無法阻隔的思念。即使,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要拆散他們,即使變成牛郎織女,都會倍感幸福。
什么都沒有了,還有愛。還有回憶!美好的甜蜜的憂傷的回憶!
愛,是活下去的勇氣和力量。在你遭遇挫折打擊,處于逆境磨難的時候,只要有愛,你還有什么可以懼怕的呢?
愛,是對美好的期許。隨著時光,被生活的忙忙碌碌所掩蓋。我們也許會失去愛的感覺,對愛的人厭惡了。可是,你閉上眼睛,聽見心的聲音了么?你不是不愛了,是愛的深入骨髓了,由愛延伸到跟高的境界,那是科學家無法解釋的依戀!你已經離不開她了,不是么?
可惜,很多人到最后才懂。
凌辛是這樣,你呢,也是一樣!
幾天后的一個早晨。
扣扣……
好兒端著洗臉水,玉兒推開門。
“主子,殿下在西花堂里等了有些時辰了。”好兒為主子整理要穿的衣裳。
花花不情愿地從床上跳下來,說:“哼,讓他等等又如何?”
凌辛是個大腦脫線的男人,為了和花某下棋,每日必等兩個時辰。
任誰看這幾天的凌辛,都覺得凌某人腦子燒壞了。
花語馨也不明白,的確,按理說,凌辛沒必要對自己關切。
花語馨也的確看不透凌辛。
凌辛不是古籍,也不是棋局,所以,花語馨就算是花心思琢磨,也不懂這樣一個人。
是凌辛埋得太深,還是她道行太淺?
花花嗤笑。
花花把手放進水里,好舒服啊。
玉兒很能干,每次都能把水溫調試得那么舒服。
“主子,殿下是不是,對您有那么點意思了?”玉兒問道。
“他?”花花嘴角浮起嘲弄。如果凌辛這男人不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花花真懷疑他是不近女色的!江湖上不是正在盛傳當朝太子的八卦么?
說什么大皇子被他老子捉奸在床所以成了歷史太子,又說什么現在的臺子……二皇子有龍陽之癖,結婚之前,看見女人就躲到三里之外,除了好心收留一些落難的孤女以外,幾乎不和女的打交道,還常常把自己府里的丫頭送人。宮里頭的傳聞更是駭人聽聞,什么凌辛對死去的倩妃恩寵有加全是裝給大家看的。除了晚上正常的發泄,他通常不讓任何一個老婆突擊與自己見面。最可疑的就是,與老婆嘿咻嘿咻之后,絕對不同床共枕。
說什么的都有,總之,都說當今太子不喜歡女人!
也不知道這種消息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古代的娛樂精神不輸現代啊!
好兒玉兒先前不是說蔓蘿國的女人打得頭破血流哭著喊著要嫁給凌辛么?這種消息傳出去,誰再多看凌辛一眼,都會鄙視自己!
花花用臉布擦了擦臉,慢條斯理的說:“他要是對我有意思,母豬都會爬樹了!不過,他這種男人,最怕輸了!特別是輸給我罷了。”
好兒和玉兒咯咯地笑起來。
“呵呵,你們說,母豬會爬樹么?”花花一笑了之。
好兒和玉兒則笑到內傷。
她們自從跟了花語馨,每天就只有笑啊笑。從來沒什么發愁的事情。的確,主子是個陽光人,下面做事的人,心情自然更加舒暢了。
西花堂。
凌辛穿得很樸素,一身普藍色的褂子,很低調的坐在西花堂的里,手里握著一把未開的紙扇。低著頭,像是在想些什么。
難得看見他這么低調,花花差點笑得岔了氣。
花花陰陽怪氣的說:“怎么,昨天破產了?”在花語馨的印象里,凌辛就是一富二代,什么東西貴就往身上打扮什么。
凌辛抬起頭來,見花花來了,說:“不是,今天吶,要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花花有點兒好奇,這是凌辛第一次邀自己出去。
“出宮!”
哇,花花嘴巴張得很大,簡直可以塞進鴕鳥蛋。
凌辛可真是一個怪物啊!
數月前的磨牙一天,花語馨深深的記得,那是她第一次出宮,他發了好大的火!
這男的,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自己要出宮了,就笑得跟朵向日葵一樣燦爛!
去,怎么能不去呢,此時跟著太子殿下走,有肉吃!
于是屁顛屁顛的,換了件粉綠色的衫子跟著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