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袖紅弦明月中,自彈自感暗低容。弦凝指咽聲停處,別有深情一萬重?!被ǚ蛉酥醒b,坐在二樓角落,默默注視著一切。臺上的慧妮,是花家的最后血脈,身體一直不好,第一次登臺,她難免有些擔(dān)心,而聽著琴聲,她不僅念起詩來。
“妙哉。”從鄰桌傳來一聲贊嘆。
花夫人抬頭一看,鄰桌走來一個高個兒、寬肩膀的男子,睫毛長得不像話,雙唇薄如蟬翼的不像話,一張臉縱美麗精致,卻也邪氣氤氳。然而高聳的鼻梁,讓花夫人一瞬間便認(rèn)出了他。
“杰兒,你來啦。”花夫人起身,拉他坐在身邊。他叫做凌杰,是玉兒的孩子,常年養(yǎng)在關(guān)外,當(dāng)年,凌辛一直未將這個孩子接入宮中。后來玉兒病重,臨死前托孤,她便答應(yīng)下來?;ǚ蛉私o常年住在關(guān)外的凌杰請了上好的老師,而且對他關(guān)懷備至,每年都會去看他幾次。凌杰是個聰明孩子,不僅認(rèn)花夫人做了干娘,現(xiàn)在更是文韜武略,樣樣非凡。
“干娘,今兒可是好日子,杰兒不敢不來?!彼α诵Γ疫呑旖锹晕⑻崞?,透著邪氣氤氳的美。
“小嘴兒還是這樣甜,你隨干娘來,干娘有東西交給你?!被ǚ蛉艘娀勰菰谂_上表演順利,便放心下來,領(lǐng)著凌杰上樓。
“是,干娘?!绷杞茈m然把持身材,卻在干娘面前畢恭畢敬,如同孩子一般。
而薇兒侍候著太子凌尊,太子說自己肩膀疼痛,薇兒便主動為太子推拿,太子連連贊賞。
四樓,逆花樓的秘密基地。
平常,沒有花夫人和澄姐兒的特許,誰也不許私自入內(nèi)。
“杰兒,這么多年,你受苦了。”花夫人將凌杰引入一間小閣,二人坐下,她關(guān)切的望著他,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畢竟,她的孩子死了,她只能從杰兒或者逆花樓很多孩子身上找到心靈上的寄托。
“干娘,你今日怎么說起這樣的話來,太不像你了?!绷杞芪⑽櫭迹赡铮拇_有些古怪。
“杰兒還是這樣聰明,干娘在宮里為你找了一個差事,大內(nèi)侍衛(wèi)?!?/p>
“干娘,你這是做什么?杰兒不想入宮?!绷杞芪⑽C怒,他恨自己的生父,根本不想簡單那個男人。
“杰兒,你長大了,始終,是要回宮的,但是,那個男人也許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也只能慢慢給他線索,知道你的存在,恢復(fù)你的身份?!?/p>
“干娘,我要這個身份做什么?我要他知道我這個兒子做什么?干娘,你是怎么了……”凌杰的眉頭皺得更緊。
“傻孩子,你娘,當(dāng)年一直希望你回宮……”花夫人說到這里,頭略微一低,似是心疼。
凌杰一想起娘親,便有些感慨。事實上,自出生以來,他便沒見過娘親,他一直被寄養(yǎng)在關(guān)外,娘親的一個親戚家里。
每年,只能見到娘親寫的幾句簡單的話,從來,見不到娘親。
那個時候他還小,不明白為什么娘親不來見他,他也恨過娘親。
后來,他見到了干娘,干娘很漂亮,對他也好,給他請師父,還親自教會他很多東西,他幾乎將干娘當(dāng)做了自己的親娘。
可是現(xiàn)在,這個親娘,竟然不要他了,要將他推向別的彼岸。
他好難過,不明白干娘這一步棋的用意。
他明明告訴過干娘,他不要身份,只想能每日見到干娘,便足夠了。
入宮,他便再也沒機會見到干娘,他無法想象那一道宮門阻隔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