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的第一次出舞蝶居,華予只覺得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她并不知道這幾天有些人的心慌和擔憂,只是安心的過著她的小日子。軒轅葵聽說她出來了立刻跑來說秦將軍已經回慶了,華予姐姐可以不用嫁去慶了之類的。涼王派了孔達來傳話說她可以回連環山莊了,軒轅葵一臉的不高興,無奈華予堅持要先回連環山莊一趟,也只能苦著臉送她回家。
坐上馬車,華予有些奇怪,今天這車里的味道好像不太對啊。閉了閉眼,算了,沒什么好多想的。慢慢馬車的晃動讓她的腦袋有些沉,又該睡了么?最近好像睡覺的頻率越來越多了呢,連喝著茶的時候都能睡著,卻總是睡的很短。華予倒寧可一覺睡飽,也省得她擔心自己又不知道什么時候睡了。
微睜了睜眼,發現馬車還在晃動,怎么這次只睡了這么一小會兒么?明明莊里離王宮不是很遠啊。撂起車窗簾子,頓時有些懵。這里……是什么地方?沒有喧鬧的街道和來往的人群,沒有林立的店鋪和吆喝的小販,四周只是成片成片的樹林。難道她在做夢?不相信的重新閉了閉眼,又掐了掐臉,疼。下一秒,華予立刻意識到一點,她不是被涼王安排到另一個地方,就是被綁架了。只是,綁架這個因素怎么看可能性都小了一點吧,誰能在皇城根下綁人?
“這位車夫,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拉開車簾,華予問。兩個車夫,還有旁邊騎著馬的三位,一共五個人么。
騎在最靠近她的一個人回頭看了看她,又重新轉過頭不理會。華予不解,卻聽得那人突然做了個手勢,馬車漸漸停下。
“應小姐,請休息。”
女聲?華予拉開車簾,看見一個女孩,十七、八歲的年紀卻有著成熟的眼神,穿著束身的騎馬裝,整個人英氣逼人又不失靈秀。這人扶著華予下了馬車,華予一看,兩個車夫不在她的視線范圍內,至于另外兩個人,華予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是騎在馬上的兩人。再看看身邊剩下的女子,這么說來她也是騎馬三人中的一個了。
默默地坐在石頭上,接過那女子遞來的水壺,淺淺喝了一口。
“應小姐,我們正在北上慶國的路中,途中有什么需要可以來找我。”那女子看她不說什么,開口道,“我叫連翹。”
華予一愣,北上慶國?詫異地看了看身后兩位一臉嚴肅的男子,又看看連翹,苦笑。她這是惹誰了,怎么竟然連綁架這種事情都碰上了,剛剛還想著這綁架的可能性不大,沒想到立馬就證實她錯誤的想法了。這分明就是在涼王的眼皮子底下搶人嘛,根本不把涼國放在眼里。難怪秦夜這么爽快就回了慶國,原來完全是障眼法,只是為了涼王放她出宮的那一刻把她綁走。想到這里,華予不禁顫了顫,這個慶王不簡單啊。不僅知道涼王會在第一時間把她放回連環山莊,更要命的是他竟然能瞞天過海的換了涼王特地準備的親侍暗衛,果然從一開始他們就掉進了陷阱。只是,涼王會把她放回連環山莊的事連她都沒有十足的把握,為什么慶王會知道?難道涼國有內奸?
被重新“請”上馬車,華予立刻想著怎么脫身的問題。就她本身而言,手無縛雞之力,更別說中了毒的身體更弱了,一天起碼十五個小時的睡眠。他們,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個個都身懷絕技著,單單那一個連翹就能把她綁回慶國,而另外兩個人,一看就知道是比連翹還厲害的存在,她根本就沒有勝算。難道真的得去慶?華予甩甩頭,當然不可以!別說她這消失會讓連環山莊里的人急得找不著北,就是涼王也不能允許自己的子民無緣無故的消失在涼城王宮腳下。這種事情既然不能硬來,那就只有智取了。
做了三天的乖寶寶,什么動作都沒有,每天只是安分的待在馬車里被拉著走,大多數時間在和周公聊天。華予看的出來連翹有了松懈,可另外那兩人可沒這么好打發,照舊四只眼睛死死盯著她,至于那兩個馬車夫,華予看出來他們不過是雇傭來的,還是聾啞。早上休息的時候連翹說已經在慶國的土地上了,華予依舊沒說話,心里盤算著差不多是時候了。
“連翹。”華予看看她。連翹起身帶著她往遠處的草叢走,這幾天只要華予要解決生理問題了就會喊連翹,第一次是連翹主動跟上她的,華予明白這是為了防止她逃跑。可是,現在都已經在慶國的土地上了,早上華予喊連翹的時候她也只是象征性的跟著她,并不像前幾天一直盯著她不放了。
華予慢慢解開衣服,回頭瞥了眼連翹,她正側著身子看前面。心中暗喜,拿出早就脫下的內單衣放好在灌木上,幸好一進了慶國這種灌木就多了起來,要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脫身了。這幾天做馬車,雖然大部分時間用來睡覺,不過她還是有觀察地形的,畢竟這樣才能找到最好的逃跑路線。轉身,溜。
連翹等了一會兒不見她出來,轉頭向那里看去,一襲白,她還在啊。話說回來雖然同是女子,但這種事情她還是不太適應。突然的,連翹一怔,感覺不太對啊,怎么這么安靜?
“應小姐你好了么?”
沒回答,連翹忙跑過去一看,氣憤地撂起單衣一甩,被騙了!早知道這應小姐不是等閑之輩,果然前幾天是為了放松她的警惕。一瞬間,連翹連忙趕回去。
“寧侍衛凌侍衛,她跑了。”
看著氣喘吁吁跑來的連翹,寧錦成和凌波二話不說操起身邊的長劍,跨上馬直奔而去。連翹顧不得喘氣,拉過另一匹馬也跟了上去。周圍灌木很多,但還有小道,連翹指明了華予不見的地方后三人分開行事。
華予迎著風跑著,她知道連翹很快就會發現她的小把戲,現在是黃昏,如果能在夜晚之前不被他們發現的話就能多爭取一點時間了,所以必須得抓緊。
“怎么樣?”寧錦成皺著眉問從另一邊趕來的凌波和連翹,看他們搖頭,果然一無所獲么。難怪王上要派他們好好看著她,不準有一絲松懈。剛聽到的時候還不免輕視一下,不過就是個柔弱的大家小姐,居然還要王上親自關照好好看著,又沒有三頭六臂,怎么能從他和凌波的眼下逃走。現在看來,他們果然是上當了。
啊……
一聲壓抑的喊聲傳來,聽的出來是聲音的主人在喊聲剛出口的時候就立刻捂上了嘴,但其中的驚恐和無措卻沒辦法一下子掩蓋住。連翹愣了愣,不確定的說:“好像是應小姐的聲音啊。”
寧凌兩人相互一視,朝聲音的來源地跑去。一看,有些怔,這里是……懸崖……
“連翹,你確定那是應小姐的聲音?”凌波問。要真是她的,這里分明就是懸崖,那她……
“我、我也不是很確定,這應小姐本來就沒說過幾句話。”連翹慌張地說。
“應該是她。”一旁的寧錦成下了馬,在崖邊草叢里找了找,肯定地說。
凌波和連翹看他手里拿著的東西,頓時臉色一白,這是,她一直掛在身上的手絹,絹下一角還繡著一個小小的應字。三人站在崖邊,默然。他們該怎么跟慶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