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大人,這是什么草啊?”
“巫女大人,這個是什么花啊?”
“這個啊,這個是金星草,也叫金釧草、鳳尾草、七星草,主要是用來解熱、通淋,消癰瘡,解硫磺中毒的。”
“這個,這個是馬蘭,也叫紫菊。”
自從白巖走了四天后,千代滿面微笑的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的時候,大家都非常小心的不再提及那幾個名字,孩子們更是時時圍繞在她的身邊,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櫻井看著千代,一陣陣的心痛,是在強裝笑容?還是真的不再想念?她不知道,只是覺得這樣的千代讓人心碎。
“千代?”
“哦,是櫻井啊,有什么事找我嗎?”千代微笑著。
櫻井細細的看了半天,然后輕輕搖搖頭,“沒,沒什么。”
“是嗎?呵呵……”
千代轉(zhuǎn)身回到自己屋中,依舊微笑著,只是不知為什么清晨醒來后枕巾會是濕漉漉的。
清晨,千代依舊坐靠在屋柱邊,望著石階。遠處,薄霧圍繞環(huán)山,橘紅色的太陽露出一彎月牙,沒有一絲風(fēng),安靜的可怕。今天是白巖走后的第五天,千代在屋柱上刻下了一個“正”字。
“千代,我回來了。”一抹白色身影跳躍著從石階邊來至她的身旁。
是幻覺嗎?這些天來她不停的幻想著有這樣一天,白巖會突然回來,可是現(xiàn)在這一刻誰來告訴她,這是真的還是假的。一雙小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然后很冷淡的問道:“我才幾天沒有回來,就變傻了!”
千代緊緊握住那雙小小的手,手心里傳來陣陣溫暖,這是不幻覺,這是真的,此刻,白巖她的孩子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猛的把白巖拉進懷里,死死的抱住他,生怕他再一次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喂,千代,你抱得太緊了,我要窒息了。”白巖用手想推開千代,卻從肩頭傳來陣陣溫濕的感覺,是眼淚?白巖不再掙扎,任憑千代緊緊的將自己摟在懷里。
千代哭了,這是四天來她第一次哭,原本以為自己的眼淚已經(jīng)流干了,然而此刻,在再見到白巖的那刻,她淚如泉涌,將自己這幾天來的苦楚統(tǒng)統(tǒng)發(fā)泄出來。
好久,千代才抬起頭,仔細看著才幾天不見的小家伙,被千代看得有些發(fā)毛的白巖,趕忙甩開千代的手。
“干嘛,一副好久不見的樣子,我才出去幾天,你就這么相念我!”
“嗯。”千代非常老實的點點頭。
原以為會嘴硬的千代,此次卻如此老實的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讓白巖沒想到,讓他一下楞在當(dāng)?shù)亍?/p>
“怎么了?”千代有些奇怪的問,她還是第一次見白巖這個樣子。
“呃,沒,沒什么。”白巖慌張的點點頭,將眼神調(diào)到其它地方。
千代看著白巖的糗樣,輕輕的笑了起來,這次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真正的笑容。
“嘖,沒事傻笑什么。”
“但是,你的樣子真的很可笑啊。”
“千代!”
千代笑得更加開心起來。
“吶,這個,給你。”白巖從身后取出了一個用花布裹著的東西遞給千代。
“什么?”
“你自己打開看。”
千代輕輕將花布一層層打開,呈現(xiàn)在她面前的是一串晶瑩剔透的項鏈。
“這個是?”千代驚訝的睜大眼睛看著這串用紅玉制成的項鏈。
“是紅玉項鏈啦,笨!”
“我當(dāng)然知道了,你是怎么得到的?你知道這有多么難得嗎?這個東西可是非常難得的。”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了,而且這個受過祝福的,也就是說,你可以用它來制服妖怪。”
“謝謝你!莫非你出去就是為了找這個?可是為什么突然要找這個給我?”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
“誒?你怎么知道?我有說過嗎?”
“唉!那一天你不是告訴我了嗎?”
“誒?那一天指?”
“就是那一天,你給我講故事的那一天。”白巖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下去。
千代這才明白,是她將自己的故事講給他聽的那一天。
“傻瓜。我不稀罕這些東西,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我最珍惜的就是你,你明白嗎?”千代輕輕撫摸著白巖的銀色長發(fā)。
“哦,我知道了,以后不會了。”
“嗯。”
母子兩人就這么坐在屋廊下,看著遠處的環(huán)山。
“其實,那個,在路上,我碰到父親了。”
“誒?”千代有些驚跳。
“嗯。”
“要,離開,了嗎?”千代有些顫抖的聲音問著。
“你,是笨蛋嗎?”
“哈啊?”
“能見到他,我已經(jīng)滿足了,他那么厲害,而且他身邊還有其他人,就算沒有我他也能很開心的活著,可是你,除了我就沒有其他人,我,沒辦法離開。”
“可是,真的可以嗎?你們,沒有相認嗎?”
“嗯,就這樣就好,我已經(jīng)滿足了。既然以后不再相見,相認干嘛。”
“不后悔嗎?也許他知道你的存在會把你留在身邊,你不是一直都很渴望有父親的嗎?”
“笨蛋!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白巖晶亮的眼睛看著千代,讓千代一陣心酸,這一切的局面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她甚至都想到自己以后孤獨的走下去的,可是白巖卻那么認真的下了那樣的決心,永不相認,說來容易做來卻不易。真的不后悔嗎?千代的心都碎了,眼淚再次決堤而出。
“別哭了,我都說不走了,干嘛還要哭!真是受不了你,看來我決定留下是正確的,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不知道你又會鬧出什么亂子來。唉!”
“哈啊!你說什么!”千代怒從心起,剛才還在為他的懂事而感到心疼,看來真是多余的啊,真是本性難易。
白巖斜睨了千代一眼,不冷不熱的說:“我是說,我怕你沒有我會鬧出什么亂子來,也許活不下去也說不定。”
“啊!我知道你說意思!難道你不知道我正在生氣嗎!”
“嘖,你生氣有什么可怕的,你的那些招術(shù)還能把我怎樣嗎。”
千代氣結(jié),這是什么孩子啊,突然千代想起一件十分不悅的事。
“白巖,你,剛才是不是叫父親了!”
“哦,是啊,怎么了。”
“小混蛋!你都好久沒有叫過我母親了,而現(xiàn)在你竟然叫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人父親,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過分?有嗎?不覺得啊,我都叫了你一年母親了,叫那個人才不過一聲而矣,至于這么生氣嗎,唉!女人真是難養(yǎng)也!”
“不是女人真是難養(yǎng)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不對,你剛剛罵我了,是不是!”
“哦?好像,大概,也許吧。”白巖一副天真的模樣,讓千代氣得牙癢癢。
“白!巖!”千代大吼一聲,一躍而起,直直去追那個漂亮的白色身影,將幾日來的悲傷都拋諸腦后。
千代是高興的,雖然失去了白原,但是至少還有白巖在自己的身邊,不知道這樣的情形會維持到何時,至少在白巖有自己的家之前,他會在自己的身邊吧。
今天是個好日子,天氣晴朗,人們早早的就聽到了已經(jīng)好久沒有聽到的嬉鬧聲,飄蕩在村子里的悲傷氣息就這么消失不見,人們笑看著這一對冤家母子的戲碼,都為千代感到高興,連久未笑容的櫻井也興奮起來。
這樣的日子就這么平靜的滑過,千代和白巖的每日戲碼也這么重復(fù)著。這一日,這樣的戲碼正在村中進行,突然小宅慌亂的大喊著跑了過來。
“巫女大人!巫女大人!”看著從遠而近的小小身影,千代不由得皺皺眉,已經(jīng)有三年沒有讓小宅如此慌亂了,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了嗎?
“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了嗎?怎么慌慌張張的?”
“巫女大人,不好了,村口來了一個穿紅衣服的女妖怪,指名要讓你出去見面。”
“穿紅衣服的女妖怪?”
“嗯,雖然沒有見過她,但是從她身上可以感覺出很強的妖力。”
“嗯,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千代頓時怒從心起,如果她猜得不錯的話,是赤染,不過她怎么會來這里,她們之間應(yīng)該已經(jīng)沒有任何聯(lián)系才對,還有,她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一連串的疑問讓她無瑕顧及跟在她身后的白巖,她忘了告訴他,要他不要出現(xiàn)。
急急趕到村口,她將孩子們都攆回村子里,畢竟她不知道赤染來這里的目的,她不能不防,她不想讓這些孩子們受到傷害。在樹上坐著的紅衣女子悠閑的看著急急而來的千代,唇邊一抹微笑若隱若現(xiàn)。
“呦,千代,好久不見了呢。”
千代看看坐在樹上的紅衣女子,除了赤染還能是誰。
“你來這里干嘛!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我們之間早就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千代冷冷的說著,極力壓制著自己主中的怒氣。
“呵呵,別這么生氣嘛,好久沒見,我只是來看看你而矣。”赤染從樹上輕輕飄下,一副溫柔的樣子。
“哼!說的好聽!沒事你會來我這里!說吧,你到底為何而來!”
“呵呵,真是瞞不過你呢。其實呢,我來這里的目的很簡單。”她優(yōu)雅的玩弄著自己的一綹長發(fā),“前幾日,很偶然的發(fā)現(xiàn)了一個和白原十分相似的小家伙,所以順道就跟了過來,沒想到,他竟然是你的孩子。”
千代一聽,心一陣顫抖,赤染,這個可怕的女人!
“那又如何!”
“呵呵,是這樣的,前幾日,白原見到了這個小家伙,十分的喜歡他,所以我想和你商量商量,把他帶回去,如何?畢竟他可是妖怪,和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存在。”
“商量?哼,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別怪我不好意思了哦。”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當(dāng)初奪走了白原還不算,現(xiàn)在又要奪走我的孩子嘛,你還想要從我這里奪走什么!”千代顫抖起來,沒想到她一躲再躲,一忍再忍,結(jié)果赤染卻依舊不肯放過她。
“嘖,嘖,我可不是從你身邊奪走白原的哦,是他主動回到我的身邊的呢,這點你可不要記錯了哦。”
“卑鄙的小人!”
“呵呵,這樣說人是不是有些過分呢。”
“過不過分你自己心里清楚!趕快從我的村子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哦?不客氣?那么我倒是想知道你會如何對待我呢!”
千代無法再忍耐下去,就因為那時候的心軟才會導(dǎo)致她像現(xiàn)在這樣對自己沒完沒了的糾纏下去,這一切必須做一個了斷。千代取弓,將風(fēng)凝成箭,朝著赤染直直射了出去,只到她的腳邊。
“這是警告,趕快從我的村子滾出去!”
“呵呵,你依舊還是那么傻,如果我說不呢!”
赤染身邊妖力猛然激增,一條紅色的血鞭出現(xiàn)在她的手中,那條鞭子像是活著般扭動著,像一條蛇般纏繞在赤染的身邊,頭高高的昂起,似乎只要赤染一聲令下,它就會突然出現(xiàn)在千代的脖子上,將她一口咬死。
千代沒有再說話,再次舉起弓,引風(fēng)做出三根箭,向著赤染直直射了過去。同時,赤染也一聲令下,鞭子自動揮了出去,在她們身前三米的地方,鞭子與箭相遇,碰撞聲接踵而來,轟的一聲巨響,五顏六色的光芒四散開來。
再看時,鞭子已經(jīng)斷成幾截,而頭的那一截依舊速度不減的向著千代沖了過來,而千代其中的一支箭也向著赤染射了過去。兩人同時閃身,躲了開去,只是沒有想到的是,赤染的鞭子在撲空后折了回來。
千代看都沒看,回手一支箭射去,將鞭子釘在樹上,鞭子在樹上吱吱叫著,扭動著身子,不久便留在原處不再動彈,只剩下一根長長的黑色樹藤釘在樹上。
“呵呵,伸手見長嘛。”赤染一揮手,又一根相同的鞭子出現(xiàn)在手中,“可是你也別忘了,我可是比你活了好久的大妖怪呢。”
鞭子再次發(fā)動,卻比上次要快上一些,狠上一些。
“哦,忘了告訴你了,我的鞭子每重新出現(xiàn)一次便會比上一次要快,要狠哦,最后會是誰先倒地呢?我很期待呢。”赤染淡若輕風(fēng)般的言語讓千代更為惱怒!
這次千代沒有手軟,一次將風(fēng)凝成五支,其中四支將鞭子成功釘在樹上,而另外一支沖著赤染直直而去,赤染驚慌起來,慌亂后退,千代有一絲訝異,赤染還不至于就這樣敗下去呀?難道她有什么陰謀?
千代還來不及細想,一抹漂亮的銀色便將那支風(fēng)箭截住,幾乎是同時,一柄寒光便直指向她的咽喉。她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心痛得差點暈厥。那個人,竟然是白原,他竟然要殺自己!
“不許你殺我母親!”身后,稚嫩的聲音傳來,同時一道白光直直射向白原。
“白巖,住手!”千代尖叫起來。
遠處,赤染微笑著看著這奇妙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