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花弄月此時的反應(yīng),諾君先是微微一愣,隨后了悟的點點頭,對著身后被喚為‘包袱’而深受打擊的兩兄弟說到。
“月有些潔癖。”隨后徑直走進了梅園。
兩兄弟聞言,剛剛受傷的表情已然不再,略帶感激的望著前面那抹緋紅的身影,也跟了進去。
而正在樹上的某人,則詫異的看了看率先走在前面的諾君和緊跟著他的兩兄弟,心里暗自腹誹“莫不是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向不喜歡人多的諾君先是反常的帶回了兩個‘包袱’,而后又破例安慰兩個‘包袱’?”
正神游的某人忽然感到身邊的空氣下降了好多,向著釋放冷空氣的所在地望去,果不其然看到諾君那抹玩味般的笑,此刻的她則饒有興致的注視著花弄月,眼神分明有著警告的意味。
縮了縮脖子,討好般的向諾君站立的地方掠去。
“娃娃,要為師幫你做什么?”
“拿兩套稍微大點的衣服給他們。”還沒等某人說話,緊接著略帶恐嚇的說道“除非你能忍受他們身上的異味。”
聞言,狠狠的點了點頭,向著自己的竹屋飛快的飛去。
待兄弟二人沐浴完畢換好衣服后,花弄月和諾君只覺眼前一亮。
眼前的雙胞胎九、十歲般的年紀,如云煙似的長發(fā)半濕的散在胸前,肌膚如雪,柳眉彎彎,漆黑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紅唇,好一雙粉雕玉琢的可人兒。
而此時的雙胞胎卻不知花弄月師徒的心思,局促的站在那里,臉頰微微發(fā)紅。
過了半響,花弄月率先開口詢問他們兄弟二人的一些情況。
哥哥是冷少云,弟弟是冷少楚,半年前家里因為江湖失傳已久的‘玄遵令’慘遭血洗,待他們兩兄弟從外公家回來后便看到了燒焦的宅院,之后兄弟兩人一直在外逃亡,直至今天在小鎮(zhèn)上遇到諾君。
聽少云提及他們遭遇時,花弄月明顯的沉默了,而諾君則仍是漫不經(jīng)心的輕扣桌面,好似周圍聽到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
而兄弟兩人依舊站在原地,不敢挪動半步,偷偷打量著沉默的兩人,謹慎的關(guān)注著兩人的反應(yīng)。半年的逃亡,早已不似當(dāng)年的天真,而滅門之仇則深深的煎熬著兄弟二人的心。
約莫過了一刻鐘,花弄月輕嘆,安撫似的拍拍兩人的肩膀,眼神則示意他們請求玩弄著手指的諾君,起身便向屋外走去。
此時屋內(nèi)僅剩下諾君三人。誰也不曾開口,氣氛一時尷尬的很。
就在少云篤定諾君不會留下他們兩兄弟時,諾君卻開口了。
“想不想報仇?”依舊是那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可她說出的話卻使兄弟二人明顯一震。
‘報仇、報仇……’本應(yīng)激動得少云此時卻沉默了,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以后的艱辛、意味著從此將會踏上不歸路。
但也只是一瞬,得知可以報仇的喜悅吞沒了他的一切理智。
曾經(jīng)多少個夜晚被當(dāng)日眼前的廢墟所驚醒?曾經(jīng)溫暖的家庭為何一夜之間遭此巨變?回想到帶著弟弟躲避一輪又一輪搜捕的那些日子,仇恨的火焰灼燒著少云此刻的心。
而單純的少楚并沒有哥哥想的那么深遠,得知可以報仇的喜訊沖淡了半年的艱辛。眼神炙熱的望向眼前慵懶的‘少年’,他知道,這個世間也許只有她可以真正幫助自己和哥哥。磨練自己,使自己變得強大,使自己在乎的哥哥不再受到傷害是他活著的唯一目的。
此時的少云因為過分的激動并沒有發(fā)覺弟弟的改變,如若他知道將來會是那樣的結(jié)果,恐怕當(dāng)年的他定會帶著弟弟逃的遠遠的,當(dāng)然這只是后話。
少云看著眼前同樣激動的弟弟欣慰的笑了,即便從此會踏上不歸路,依然有至親的人伴在自己的身邊。隨即堅定的迎向諾云的眼瞳,里面不惜一切代價的決心顯而易見。
一直默默觀察著他們兄弟二人反應(yīng)的諾君,待看到少楚前后巨大的改變只是詫異的挑了挑眉梢,隨即開口道。
“從此你們兄弟二人跟我姓。”
言罷,不等他們二人反應(yīng),遂出了竹屋。
少云、少楚本也是極精明的人,知道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而‘冷’這個姓太危險,在他們二人還沒有足夠保護自己的力量之前,的確不能在使用,這也是變相在保護他們。
心中緩緩劃過一股暖流,對于這半年來的逃亡生涯,其中的苦與難自然不必多說,人人看他們的眼神都是嫌惡的,從不曾有人愿意伸手幫助他們。
多少次在夜里相擁哭泣,多少次在睡夢中驚醒,多少次頂著炎日幾度暈厥,多少次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
一次次的希望落空,一次次的幻想破滅,一次次的絕望離去。使他們二人早已看透了世間冷暖,將昔日的天真封閉在內(nèi)心最深處。
如若不是遇到了‘他’,此刻的他們?nèi)耘f不會相信這世間還會有不帶任何利益的人存在。
望著那抹隱匿在黑暗中的緋紅身影,少云、少楚暗暗在心里發(fā)誓‘假如他日報了血仇,仍舊跟隨諾君一生,護他周全。’
此時的夜空劃過一顆流星,見證了此刻最真摯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