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那黑乎乎的藥碗,鳳七唇邊的笑容已然不見,臉上也出現(xiàn)了一絲怪異的抽搐。
就算隔著數(shù)步遠,空氣中仍能聞到一股異味。
詫異的看著一臉笑意的花弄月,不著痕跡的向一旁移開數(shù)步,一邊問道:“月,這是什么?”
看著鳳七移向一旁的身影,花弄月自信滿滿的說道:“這是為師親自給你煎的藥,以前的藥方作用不太明顯,為師今日親自給你配了一副藥,快趁熱喝了吧。”說罷,藥碗又向鳳七的身邊靠近幾分。
鳳七皺眉看著端在花弄月手中的藥碗,迎向他滿含期待的目光,無奈的嘆息,一邊問道,“你確定假若我喝了這碗藥,身體不會垮掉?”話落,身子又向后退開數(shù)步。
“不可以不喝,娃娃,這是為你的身體著想。為師保證,肯定沒問題。”話雖如此說,可當他低頭端詳手中的藥碗時,卻是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望著花弄月額角的汗?jié)n,心中一暖,生性潔癖的他,為了自己竟肯踏入膳堂,本是玩毒的人,卻肯改行弄起醫(yī)術(shù)。唇邊挑起一抹淺笑,不在是玩味,不在是嘲諷,只是一抹極淡極輕的笑,卻叫人倍感舒心。
接過花弄月手中的藥碗,一飲而盡,不適的皺眉,待口中苦澀散盡,轉(zhuǎn)身坐于亭中,看著園內(nèi)飄落的桃花,隨手拈起,置于手中把玩。
花弄月看著斜肆倚坐在石凳上的鳳七,低聲詢問:“明天你做好準備了么?”
鳳七眼神依舊停留在桃花上,一邊不解的問道,“月指的何事?”
“上官堡。”花弄月卻不似她的隨意,話中已是滿滿的擔憂。
聞言,鳳七笑說道,“一個家宴而已,月太小題大做了。”眸光轉(zhuǎn)而移向了桃樹,繼續(xù)說道,“上官青云不過是有意拉攏,不用擔心。”
望著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的鳳七,花弄月沉默了半響,最終只是一聲嘆息,而后又說道,“娃娃,上官青云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你要小心他。”輕拍鳳七左肩,隨之離開涼亭。
探究的眼神看著離去的花弄月背影,腦海中不斷回響著他那一聲嘆息,以及那叮囑的話語,心中卻染上一個疑問,花弄月的話,分明是和這上官青云極其熟悉。
隨即唇邊挑開一抹邪肆的笑,指尖不斷摩挲著手中的桃花,輕聲呢喃道,“不過是一場游戲罷了。”
話落,人亦起身離開,而那椅上留下的桃花卻已化為粉末,隨風(fēng)飄散。
次日清晨,上官堡派來的轎子已早早侯于別院外。
鳳七依舊一身張揚的紅衣,輕搖玉骨扇,帶著一身藍衣的納蘭紅葉,落座與轎內(nèi)。
行了一段路程,轎子突然靜止不動,鳳七如初始般閉目依靠在軟座上,納蘭紅葉看了一眼沒有任何表示的鳳七,掀開轎簾,同時出聲問道,“怎么回事?”
在掀開較簾的一剎那,突的感覺到一股勁風(fēng)襲來,斜眸看著嘴角輕佻的鳳七,素手使勁一拽較簾,身體同時側(cè)向一旁,較簾登時四分五散,灑落一地。
閃出轎子,掃了一眼絕息于地的四人,抬眸看像最前方的八名蒙面黑衣人,唇邊挑開一道冷然的笑意,輕蔑的說道,“自刎了事,省的臟了我的手。”
話端的是無比的狂傲,眾黑衣人聞言,惱怒的看著一臉嘲諷的納蘭紅葉,一道陰惻惻的聲音響與巷內(nèi),“留下蟬翼刃,幾兄弟能給你們個全尸。”
聽聞,納蘭紅葉本意在說些什么,一道細微的摩擦衣料聲卻打斷了她剩下的話語。
一身紅衣的鳳七慵懶的靠在軟座上,左手撐著面頰,右手的玉骨扇不斷敲擊著桌面,一邊低聲笑問道,“給我們留個全尸?”
聲音極低極輕,話音中除了淡淡的笑意外,再無其他。雙眸自始至終只是打量著手中的玉骨扇,甚至連頭都未曾抬起。
就這么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使那本是眸中露出不屑的黑衣人正了臉色。
戒備的看著坐于轎內(nèi)最中央的鳳七,朝后微一抬手,本是步步緊逼轎子的眾黑衣人頓時停住前進的步伐。
耳中聽不到任何聲音,本是垂首的鳳七忽的抬眸,不同于她唇角勾起的淺笑,眸中卻是冰冷一片。
詫異的看著那表情與眼神既不符合的少年,帶頭的蒙面男子再一次說道,“留下蟬翼刃,放你們一條生路。”除了鳳七和納蘭紅葉一臉的譏誚外,剩余七人皆是不明所以的看像最前方的蒙面男子,接到的任務(wù)明明是奪得蟬翼刃,鏟除鳳七,怎么臨時變更了?
沒有理會他人一臉的不解,繼續(xù)游說道,“是一件武器重要,還是你們兩人的命重要?”不同于他話中的鎮(zhèn)定,他的雙腿卻是輕微的顫抖。
鳳七看著他不斷打顫的雙腿,忽而微笑起來,帶著說不出的詭異,慵懶的起身,眾人緊盯著她的身影,在一個眨眼間,人卻在他們面前消失。
就在不斷找尋著紅色身影時,只聞背后“噗”的一道聲響,六人條件反射般的向后看,看到的卻是一身紅衣的少年兩手洞穿另外二人的心臟,鮮血不斷自她指尖低落,“滴答”的聲響徘徊于小巷內(nèi)。
而那倆人仿若不覺般,眸含不解的看著六人眼中毫不掩飾的驚恐,在他們終于發(fā)覺之時,人在下一秒?yún)s已永遠閉上了雙眸。
將手自他們體內(nèi)抽出,皺眉看著染血的指尖,無奈的嘆息,“紅的真惡心。”話落,眸子卻望向那仿若被定住般的六人,輕啟薄唇,“我們來玩吧。”
一個“吧”字剛落,人卻又一次消失在六人視線內(nèi)。
耳邊只能聽到她的輕笑聲,就在六人逐漸圍成一圈戒備的看像四周時,只聽頭頂上方一道無奈的嘆息,“這么笨的殺手,真是砸了殺手的招牌。”
還不待他們向上看,周邊兩道清脆的錯骨聲已落入余下四人耳中。
仰首望向踏在兩人頭頂上方的鳳七,在她腳下的兩人仿若磐石般一動不動,剩余四人早已眸露愜意,看著那嬉笑間收割了四條人命的紅衣少年,他們終是意識到自己與她的差距。
滿意的看著眸漏愜意的四人,望向那放置最中的轎子,慢聲道,“本少似乎缺四個轎夫。”
那四人在她話落的前一秒,早已立于轎的四端,挑唇邪肆一笑,人亦隨之落坐于轎內(nèi),轎子依舊向著上官堡所在之地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