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xù)啊,怎么不繼續(xù)了?”炎碧伈眉眼一挑,嘴角微翹的看著床上的綠瓶姐弟,面帶一絲冷意諷刺的問道。
隨著炎碧伈一步一步的靠近,之葉還好,畢竟他還小,感覺不到什么。可綠瓶就不一樣了,她感受著炎碧伈身上傳出的一陣陣?yán)湟猓瑴喩聿挥傻妙澏镀饋怼?/p>
“綠瓶,跟我們說說你們的事吧!你們怎么會落到這步田地?”水柔兒輕輕的握了握她的手,轉(zhuǎn)身對炎碧伈說道:“碧伈姑娘,你一大早就送藥出來,坐下喝口茶休息休息吧!”
炎碧伈也不是真的動怒,她只是見綠瓶那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想嚇嚇?biāo)T了。現(xiàn)在水柔兒都說話了,她自然不會不給她面子,更何況她問的問題也正是自己想知道的,輕哼了一聲,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來。
綠瓶偷偷的用眼角瞄了瞄炎碧伈,看她的臉色不似方才那么冷了,心里松了口氣,緩緩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
“那就慢慢說,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聽你說。”炎碧伈看她臉上那股不該屬于她這個年齡階段該有的神情,不由得升起一股心疼感。
按她這個年紀(jì)若是在21世紀(jì)的話,應(yīng)該是在家享受父母長輩的寵愛,或是在學(xué)校享受老師、同學(xué)友好的對待……而不是像此時般為了活下去而強(qiáng)迫自己長大,擔(dān)負(fù)起那份作為姐姐的責(zé)任,為了保護(hù)弟弟,哪怕自己會死去也在所不惜。
綠瓶沒說話,雙眼就這么看著之葉,好似的回想什么似地,臉上的表情時而微笑,時而痛苦,幾人就這么看著她,沒人開口打擾她。
過了差不多有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吧!這時的綠瓶早已淚流滿面,之葉雖然不知道姐姐為什么哭,但是懂事的他還是伸出手,把綠瓶臉上的淚水拭去。
“這一切的變故都是從幾個月前開始的,在那之前我家的情況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我有溫柔的母親,有疼愛我們的父親,還有可愛的小之葉……日子雖然過得不是很富裕,卻很幸福。但是……就在四個月前,一切都變了……都變了……”綠瓶好像憶起了那些不愿意面對的事,說話也是越來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
“在四個月前,突然有一天,家里來了一群人,拿著我爹的寫的借據(jù),來家里討債,說我爹去賭坊欠了他們的錢。我與我娘都不相信。我爹是一個教書的夫子,平時都是比較迂腐的,比較古板的,怎么可能會去賭
坊賭錢呢!我們想找他問清事情的由來,可是無論我們怎么找也找不到我爹,誰知三天后,有人在田邊的小溝發(fā)現(xiàn)了我爹的尸體,我們無錢無權(quán),官府也不愿意管這件事,我們只得將我爹的尸體簡單的埋了……”她說到這時早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她還是堅強(qiáng)的繼續(xù)說了下去。
“那后來是不是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水柔兒輕聲的問道,她認(rèn)為這件事真的不簡單,而是有人在后面一手策劃的,一手毀了這個原本單純而幸福的家庭。
“那群人并沒有因為爹爹的去世而罷休,他們來得更勤了,幾乎每天都要去我們家鬧一次,我娘的身體也是越來越差,沒過多久就因病去世了,留下了我跟弟弟兩人,他們還把我們從家里趕了出來,霸占了我們的祖屋,還在外面大放厥詞的說我們兩姐弟是掃把星,克死了我們的父母……”說道這綠瓶已經(jīng)說不下去了,她頓了頓,她需要稍微的冷靜一下,不然她說不下去的。
“姐姐不哭了,爹娘會不開心的。”之葉還小不懂死這個字的含義,綠瓶一直告訴他,爹娘累了,要休息了,會休息好久好久。這個懂事的孩子聽到姐姐提到爹娘,就用平時他不乖的時候姐姐說他的話來說給姐姐聽,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安慰吧!
綠瓶輕輕的抬手輕撫了撫之葉的頭,將臉上的淚水擦去,繼續(xù)說道:“我們被趕出來后,沒人愿意收留我們姐弟兩,大家都說我們是掃把星,會克到他們。我沒用,每天只能帶著弟弟住破廟,吃的也都是好心人施舍的食物……后來那個把我們家害到這個樣子的人,他到處放話說,誰要是在幫助我們姐弟,就是跟他過不去,他會讓他們嘗嘗得罪他的滋味……”
“好了,一切都過去了……”炎碧伈心底的那抹最柔軟的地方,被她觸動了,她似乎在綠瓶的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她忘記了自己剛才還在為她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而生氣,現(xiàn)在的她全身心的就想安慰一下這個女孩。
“所以街上的那些人并不是不愿意幫你們,而是怕惹禍上身。這次若不是碧伈姑娘的出現(xiàn),你們很可能就過不了這關(guān)。”水柔兒簡單的說道。她完全忽略了自己也有適時的伸出援手幫忙,再她看來自己是一名醫(yī)者,救人是很正常的,可炎碧伈一個女孩子,卻不在意身旁人的目光,幫助這兩姐弟,她對她很有好感。
“嗯,他們以前都有幫過我們很多,他們也是迫不得已的。”綠瓶很清楚這些事都是那個人做的,跟那些普通百姓沒關(guān)系,他們也要生活,不能為了自己姐弟,置自家人為不顧。
“那個害你們家的人是誰?他為什么要這樣做?”炎碧伈搞不懂到底誰會這樣不擇手段的去對付這樣一個普通百姓家。
“他就是我們知府大人的兒子,王遠(yuǎn)非王大少,她的一個小妾看上了我們家的祖屋,他本來是想花錢買下的,我們爹爹死活不愿意,然后事情就這樣發(fā)生了,我也是在被趕出來的時候聽那些人說的。”綠瓶滿眼的恨意,毀家之仇,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她那原本清瘦的小臉,被仇恨所扭曲了。
“又是他,那這樣下去你們姐弟在此地?zé)o法生存,接下來你們該怎么辦?”炎碧伈雖然想幫助她們,可是她也知道,知府畢竟是一地之長,朝廷命官,她不想與他們斗,也斗不過他們,畢竟她只是個外來者。
“今后怎么辦?是啊!我們今后該怎么辦?怎么辦呢?”綠瓶聽了炎碧伈的話,喃喃自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