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外,輕叩三聲,沒反應,公孫雨又加了三分力,還是沒聲,公孫雨看向旁邊的伙計,他也是一臉的茫然。公孫雨用力捶門,門板被捶的啪啪直響。
這一次,里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起床聲伴著極其不滿的嘟嚷聲,公孫雨正想自己是打擾了人家的早睡時光,門便被從里面打開一道縫,百喬揉著惺忪的睡眼,不情不愿地透過門逢睇了公孫雨一眼,“是你?有事?”
和她的主人一樣,并沒有因為他是京兆尹,而稍微的客套,反而像是見了膩人的蒼蠅一樣的厭惡。
“請問……”公孫雨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如何稱呼葉藍依,“請問你家公子可在?”
“何事找我家公子?”百喬依舊堵在門前,一支手緊緊地把住門板,防賊一樣地防著公孫雨,公孫雨即便是想向里面張望,無奈也只能看到百喬頭上的一點點。
“下官此來,一來是想就捉拿采花賊一事答謝你家公子,二來是想請你家公子出任捕頭一職,不知……”
“捕頭?”百喬上上下下把公孫雨看了半晌,心說:真有他的,居然想讓皇后去給他當差,也不知是腦袋讓門擠了,還是大清早的沒睡醒,臉上便不屑起來。
“下官也知捕頭一職對于你家公子是大材小用,只是下官實在也是沒法子,最近京城盜賊橫行,百姓不得安居,若是再無能人相助,下官的官職不保是小事,民不聊生才是大事……”
“那是你的事,與我家公子何干?我家公子不會做這勞什子的捕頭。”百喬便想把門關上,公孫雨先一步猜出她的心思,也不這是否會受傷,把手就把在門框上,百喬只好在最后時刻把關門的動作停下。
“你這人好無賴,都說了我家公子不會同意,你這是干嗎?”
“可否讓你家公子出來一見?有些話下官想當面與他說。”公孫雨的脾氣向來溫和,此時有求于人,更是把一個‘纏’字發揮到了極致,沖著百喬一躬到地,抬頭時笑容滿面,那叫一個親和。
“不見!”百喬斷然扔下倆字,趁公孫雨施禮時,手從門框上拿開的當口,‘咣’地一聲把門重重地闔上,門板堪堪地貼著公孫雨的鼻尖顫了兩顫,公孫雨驚出一身冷汗。
“大人……”一直在旁的伙計從未見過平民見官時這種氣勢,尤其是見到公孫雨有些發白的臉色,不知是嚇的,還當是氣的,心里就為房內這兩個不知深淺的漂亮公子擔憂起來,待會可別大發官威,雖說是天子腳下,只是這京城也不是百姓能說上話的,真要編排個罪名,抓一個兩個人還不是玩一樣。
“沒事,沒事!”公孫雨尷尬地摸摸鼻子,暗自慶幸他沒有再向前一寸,不然這挺直的鼻子就要遭殃了,為今之計就是想什么法兒能把這個皇上親點的捕頭人選順利請回衙門。
本事大不大沒關系,會不會捉賊也沒關系,就當是養個閑人,反正朝廷的閑人多了去,也不差他一個,公孫雨看中的是他的靠山,皇上都發話了,有事自然是拳頭硬的來抗,到時真就是因辦案出了事,他只要把責任往里面那人身上一推,皇上話說在那了,自然不會自打嘴巴,就是天塌下來,他也得找人給撐回去,到時有功公孫雨受賞,有過,反正是沒他啥事,只是要想個什么法子呢?
把伙計打發走了,公孫雨就站在門外想輒,他就不信里面的那位就不出來了,反正就是纏,也得把他纏回去給他當捕頭。
公孫雨正一籌莫展,在葉藍依的門前做好長期奮斗的準備時,從外面腳步聲響起,剛剛出去的伙計帶著一人,又轉了進來。
看清那人相貌后,公孫雨眉峰蹙起,“你怎么來了?”
公孫燁華換了一身月白錦緞長衫,外罩素白的絲質軟氅,把一柄白底黑字的折扇搖得那是一個瀟灑,配上他輪廓分明,俊朗秀美的模樣,絕對是個會讓大姑娘小媳婦見了都羞紅臉翩翩佳公子的俏模樣,只是前提是不看他扇面所題的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那四個突兀的大字,墨色粗濃,字體過大,三個字便占了整個扇面,另一個字,更是寫到了背面,夸張地占了整整一面。
“我怎么不能來?”公孫燁華站到公孫雨身旁,用力扇了兩下,折扇下墜著的兩柄小葉飛刀便隨著他的動作晃出丁丁當當的節奏。
“離我遠點!”公孫雨很有危險意識地向后退了兩步,他可不想被這個不知輕重的堂弟扇下的飛刀誤傷。
他這一退,便把房門的位置讓了出來,公孫燁華笑吟吟上前,輕叩門板。公孫雨想阻止已晚,便由著他,何況他心里也想去敲那門。
百喬剛剛轉回床上躺下,就聽到門外兩人說話,本不想理,只是那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卻似不知主人的不待見似的,一夜未曾好眠,剛剛睡下就被惱人地吵醒,小小的京兆尹算什么?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吵她和皇后安寢,心頭火起,驀地起身,趿上鞋,三步并做兩步來到門前,把門猛力打開,便見到門外自認瀟灑痞笑著的男人。
“你是何人?”百喬只拿白眼去看他,好在公孫燁華臉皮夠厚,若是換了公孫雨,早就無地自容了。
“你可識字?”公孫燁華答非所問,惹來百喬輕嗤,“識字最好,你可念得出這扇上寫的是什么?”
言畢,便把折扇的正面對著百喬輕搖,百喬不甘被人嘲笑不識字,便仔細念著:“飛天神……”
公孫燁華及時將扇翻轉,背面朝向百喬,“捕……”
“百喬,請他進來!”始終未語的葉藍依終于是開了金口。
公孫燁華回身朝著目瞪口呆的堂兄得意地挑著眉,把一雙桃花眼飛的浪到了極點,借著公孫燁華的光,公孫雨也厚著臉皮跟了進來。
“當日匆匆一別,已有三載,賢弟讓愚兄好生掛念。”公孫燁華神情激動,一進屋便給剛起身,站在床邊葉藍依一個大大的擁抱,即緊又實,躲閃不及,葉藍依雖未回抱,卻也未掙扎,看得百喬的小心肝就是一陣發緊,暗想:希望不要被皇上派來的暗衛看到才好。
當公孫燁華依依不舍地松開手臂后,百喬便倒了茶水遞到公孫燁華手中,同時隔在了他與皇后之間。
公孫燁華不疑有它,正好口渴得緊,便揚頭喝下,也不管茶水是不是放了一夜的隔夜涼茶。
至于那位京兆尹大人,別說是茶,從進屋所有人就當他是空氣一樣的忽視了,他也自得其樂。在心里,這個一直被自己認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堂弟,似乎和這位少俠是舊識,說不定他一出馬,事情就容易的多了。
自顧自地坐在桌旁,撿了個干凈的杯子,倒了杯茶放在嘴里喝下,便嗆了出來。
葉藍依淡笑道:“這茶自是比不上大人衙門里的茶好,大人喝不慣也是自然的。”
聽了葉藍依話里有話,公孫雨的臉上一陣發燒,只是諾諾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