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有衙役來報說外面有人求見慕容采風時,慕容采風和葉藍依正坐衙門后院的涼亭里,剛吃過早膳,正端著茶碗抿著。
葉藍依一聽是來見慕容采風的,便很識趣地起身,準備回避一下,卻被慕容采風出言制止。
“不必,這人定是來報涵煙之事的,一同聽聽無妨。”他想的是可以在葉藍依面前邀功。
聽他這么一說葉藍依便坐下,她也想知道涵煙此時的下落,這關系著涵煙一家的冤情以及慕容宣齊的名聲,她自然是不會忸怩推脫。
當看到來人時,葉藍依的第一反應就是皺起眉頭,看向慕容采風的目光中多了些什么。
慕容采風被她一看,也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只因眼前這人的形象實在是有損他身為武林盟主的身份。
頭被厚厚的白布纏了一圈,雖說是看不到傷的有多嚴重,但從臉上被重物襲擊造成的累累傷痕來看,頭上的傷應該不會輕到哪里,難得的是他還能搖搖晃晃地趕來向主子回報。可憐的孩子,一定是頭被打壞了,走路的晃悠了。
“世子,難道你手下如此缺人?都傷成這樣了……”葉藍依不住地搖頭,似乎在說慕容采風是個多么不盡人情的主子。
慕容采風聽如未聞,冷冷道:“讓你辦的事辦的如何了?”
那人一聽,‘撲通’跪到地上,在葉藍依看來卻是終于不用勉強自己站著了,說句心里話,看他這樣像喝醉了似的在眼前晃,還真是個折磨。
“屬下……知罪……,請……世子責罰!”就連說出的話也像是喝高了。
慕容采風神色未動,“發生何事?讓你看的人呢?”
“屬下昨日奉命從早起便一直跟著,后來下了場大雨,見她在雨中昏倒,便將人帶回住處……”
“你頭上的傷是怎么來的?”慕容采風不相信一個女子能傷得了自己這個得力的屬下,別說涵煙沒什么真功夫,就是武功高強,也未必就能輕易傷得了他,所以他很懷疑這人的傷是誰造成的。
“當時屬下見她一個女人,被大雨澆得渾身濕透昏迷,怕再被濕衣捂著會生病,便想為她把衣換了,誰想到她突然就醒了……”
“啊?你是被她打了?”慕容采風也挑眉,雖說涵煙是流落風塵的花魁,但據說也是賣藝不賣身吧,被一個大男人寬衣解帶,就是換了他,也是要照打不誤,也難怪他這一頭傷了,不過這個女人還真是狠啊……!下得了這么重的手。想想自己這個屬下也真是沒用的很,一個武林高手,竟被一個小女子打成這樣,唉……還是不說的好。
“是!屬下當時沒想到她會突然醒過來,一時不察便被她打傷。”
慕容采風太陽穴微微發緊,這種很丟人的事還是揭過,先問下面的事吧,“她人現在何處?”
“跑……跑了……”那人臉色慘白,不知是被慕容采風嚇得,還是因失血過多。
“跑了?”慕容采風冷冽地瞇起眼,看得那人臉色更是白得像紙,“你居然和我說跑了?”
“屬下該死,屬下該死……”那人不顧頭上的傷,拼命地磕著頭。
葉藍依甚至怕他已是太過脆弱的頭會被磕碎了,便出言為他解圍,“跑就跑了吧,想她一個女人也跑不了多遠,多派些人很快就會找到。對了,她是何時跑的?”
葉藍依本意真的是想替他解圍,誰想這句問完之后,那人更是把頭磕得‘邦邦’響。
“問你呢,她是何時跑的!”慕容采風有種想殺人的沖動,聲音更是冷的像冰,他本就冷酷的個性讓人不由得生畏,如今這句說完那人已經抱著必死之心了。
“昨……昨日黃昏時分。”
“什么?”慕容采風猛地地一甩袍袖,袖邊刮到手邊的空茶碗,帶著風聲就飛了出去,正砸在那人被白布纏著的頭上,看得葉藍依都替他疼的一抖,那人卻紋絲未動。“昨日黃昏時跑的,你為何此時才來回報?”
“屬下……屬下……一直昏迷未醒,今早才醒過來……”聲音越來越低,最后竟似蚊語。
慕容采風恨不得再踹他一腳,直接把他送佛祖那去,若是平時他還不覺得如何,這可是葉藍依第一次交代他辦的事,怎么就辦砸了?這讓他以后在葉藍依面前怎么抬起頭?
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又紅一陣,葉藍依看著腳向外挪,做好隨時開溜免得被殃及的準備,雖然眼前跪著的人很可憐,但比起他來,自己的命還是最重要的,要怪只能怪他跟錯了主子。
就在慕容采風徘徊在下腳與不下腳之間時,那人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屬下想起一事,今早醒來時,發現屬下的衣衫不整,似是她所為……”
“哦?”慕容采風差點被氣樂了,“你是想說……你被她非禮了?”
葉藍依一個未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那人慘白的臉頓時血色充盈了。
“不是……不是……屬下是想說,屬下代表身份的玉牌被她盜走了。”
“滾!”慕容采風這次干脆的從葉藍依手里搶過她正準備送到嘴邊的茶碗,兜頭砸了過去,暗罵他真是把自己的臉丟光了,連代表身份的玉牌都能丟,這回他在葉藍依的面前是真的抬不起頭了。
“世子息怒,屬下還未說完……”一頭的茶水浸濕了頭上的布,幾片新鮮飽滿的葉片帶著茶葉的芬芳掛在那人頭上,許是口渴得厲害,他竟伸出舌頭舔了舔流到嘴邊的茶水,意猶未盡地吧嗒下嘴,見慕容采風已瀕臨發作邊緣,才慌忙接道:“據屬下一路跟蹤,她身上似是沒有銀兩,又不肯回‘品翠樓’,若是到最后她走投無路,很有可能會拿那塊玉牌去當,畢竟那也是塊上等好玉。只要屬下帶人堵住個個當鋪,或許就會將她找到。”
“還不快去!”慕容采風第一次在屬下面前控制不住脾氣,雖然以往他的性子太過冰冷,但卻從未失態,就是殺人,也是面色不變,這一次,他真的是很生氣,尤其是看到葉藍依有些憋笑的用手放在唇邊不住地咳,更是讓他有沖上去掐死那人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