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腮,盯著葉藍依認真研讀文書的側臉,涵煙有些失神,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痞起來讓人覺得又可愛又可恨,認真起來卻又讓人移不開目光。明明是頂著文靜的一張臉,卻常常有驚人之舉。
俊俏帥氣的臉龐,模糊于男女之間,眉宇間的一團英氣,不管是做為男子或是女子,都讓人無法不被吸引。
她真的是女人嗎?女人不是應該端莊嫻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嗎?尤其是皇后,更是要做出表率的作用,怎么她就可以這樣?
難道真的是認錯了?但她又覺得這樣的可能實在是太渺茫。
大多時都是葉藍依一人看著文書,偶爾和涵煙說起,讓她說些自己的看法,初時涵煙有些拘謹,慢慢的便被葉藍依引出了她的興致,把自己的想法加上這些年在‘品翠樓’里聽到的一并說給葉藍依,見葉藍依對她說的很重視,便更加激起了她的參與的熱情,這樣每看完一個案子,葉藍依便會就案子與涵煙討論一番,慢慢的涵煙也沉浸在案件的分析中。
一件件案子大多都是些陣年的舊案,有些已破,卻有著各種各樣的疑點,當然,大多數的都是懸而未決的。
直到一份未曾想過會在此出現的文書出現在涵煙面前時,涵煙的心驀然一疼,只覺得那一刻她身體的力氣被抽空,忘記了如何呼吸,臉上的驚訝明晃晃地擺在那里,拿著文書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這是……”
“三年前江南大澇,楚棲鳳奉旨賑災,一行人卻在途中遇難,軍兵被殺,楚棲鳳失蹤,”葉藍依溫柔地盯著涵煙如玉的容顏在那一瞬間被抽離了血色的白,娓娓道來,“朝中以丞相為首的大臣認為是楚棲鳳勾結匪人吞了銀兩,而以皇上為首其余人卻認為這里面另有隱情……”
聽到葉藍依所說的,涵煙將朱唇咬得慘白,這與她一直所聽到的都不相同,一時之間,她不知要相信誰。
記得三年多前,她和妹妹到姨母家做客,誰想才幾日的光景,便聽聞家中慘遭變故,全家被抄殺,父親下落不明,她只是一個年不及笄的少女,一時亂了方寸。
勢力的姨丈聽聞此事,不顧姨母的苦苦哀求,捉了她姐妹二人去領賞。
一路上,她費盡心機才助妹妹逃了出去,而她卻逃脫無門,只想就算是死也就罷了,總算是逃出了一個。
若非是遇到‘好心’的丞相將她救下,此時她怕是早就做了刀下之鬼。
只是她是罪臣之女不得輕放,便被官賣到了‘品翠樓’,若非是丞相從中周旋,以她的美貌又怎么可能只賣藝不賣身?
而一直她都當丞相是恩人,便心甘情愿稱他為主人,為他做事,而青樓,是收集情報最好的地方,這些年暗地里也幫丞相收集到不少有用的情報。
而丞相也許諾過她,若有機會定會送她進宮,親自報仇,而這一等就是三年,想不到終于被她等來了機會,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到了此時她再天真,也看得出葉藍依已是知她身份。
思及往昔,丞相口中所說的又與此時葉藍依所說的大相徑庭,到底該信誰的呢?抑或是誰的也不能信。
見涵煙茫然地拿著文書,手指顫抖,悲戚之情流露,知是自己和慕容采風的猜測沒錯,她果然就是楚寒硯,葉藍依心中有譜,接著道:“當年皇上為查此事曾親下江南,微服私查……”
“你騙人!”涵煙突然大喊,“若是皇上不信,為何要殺楚家滿門?”
葉藍依憐惜地看著涵煙,“若我說此事并非皇上本意,你可信?”
“并非皇上本意?天下都是皇上的,若皇上不下旨,誰又有權如此?”
葉藍依搖頭,無奈道:“皇上雖名為一國之君,但有太多的不得已,當年下旨抄楚家滿門之時,皇上確實不在京城。”
“你有何證據說當年皇上不在京城?”涵煙冷冷地道,即被知道身份,她已是做好必死的決心,也就沒什么可怕的。
“我便是證據!”葉藍依淡淡地道:“三年前,皇上下江南查案,當時我也正在江南,正是那時我與皇上相遇,也正因這次相遇,才會有我日后進宮為后?!?/p>
說完,葉藍依將頭上的官帽拿下,將一頭秀發披散,“我想你應早就知我是柔柳皇后,但你一定不知我在江湖中的身份,我父乃是當年的武林盟主,三年多前我替父在江南賑災,正巧遇到皇上微服查案,之后便與他一同回京,而我們回到京城時,正是楚家被抄斬的第三日,這時間上就是一個證明,你若不信可以去查證?!?/p>
涵煙對于當年皇上突然封后之事也有耳聞,聽葉藍依這樣一說,也似乎覺得很有這個可能,但是,這只是葉藍依的一面之詞,她自然不會輕易相信。
“你說了我就要信?”涵煙冷笑,“我又怎么能保證你說的這些不是編出來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