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空,似孩兒的臉般變幻莫測,之前還是晴空萬里,似一眨眼間便雷聲轟鳴。
要下雨了!葉藍依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心里想:也許能涼快些吧!
噼里啪啦地雨點夾著大塊的冰雹便從天而降,被風順著沒有關閉的窗子刮進了屋子,葉藍依只是看了一眼,便繼續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桌上的青瓷花瓶,而不久之前還插在花瓶中的荷花則被她扔到了一邊。
“下這么大雨怎么不關窗子?”慕容采風從外面跑了進來,一身華貴的錦袍被雨水淋濕,貼在身上,不住地向下趟著水,而他滴著水的發髻上還沾著兩粒未來得及融化的小冰雹。
“我讓你查的怎樣?”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問剛剛沖進房間的慕容采風。
“能否讓我先換身衣服慢慢再說?”反正身上的錦袍已經濕透,慕容采風干脆來到窗前冒著雨把窗子關上。
“你要在我這里換衣服?”葉藍依好笑地瞧著他,別說就在慕容采風剛剛關上窗子的一瞬間,葉藍依看到對面屋檐下慕容宣齊猙獰的臉,就是沒有慕容宣齊在那里虎視眈眈,她這里也沒有適合他穿的尺寸,就是有,她也不會拿出來。
慕容采風看了葉藍依一眼,嘆聲道:“還是算了!你現在這副樣子,我怎就總忘你是女人呢?”
在葉藍依還不及出手之時,他先一步跳開,一身的雨水甩得到處都是。
“你給我站在那里別動。”葉藍依從桌上拿起一塊毛巾扔給慕容采風,慕容采風接過從頭發開始慢慢地擦了起來。
趁他擦著雨水時,葉藍依走到窗前,冒著雨將慕容采風剛剛關上的窗子打開,男人眼中的怒火這才稍稍熄滅。
“查的如何?”只看了一眼,但轉回身問擦得差不多的慕容采風。
“幸不辱命!果然被我查到,與你猜測的相差不多。”慕容采風從懷中掏出一張寫著密密麻麻字跡的紙遞給葉藍依,難得這么大的雨,紙卻并未被沾濕。
得意地沖葉藍依咧嘴笑著,慕容采風露出一嘴整齊的白牙,像個心無城府的大孩子,只是若說他真的心無城府,整個京城也找不出相信的人。
“哦!”看著紙上的名字和注示,葉藍依的興致來了,之前她只是猜測,沒想到意會被她猜到,“說說!”
“三年前,江南大澇,皇上派了楚棲鳳帶了銀兩物資去賑災,誰想半路上楚棲鳳與銀兩都不見了,而押送銀兩物資官軍則被悉數殺盡。”
“這件事應該是發生在我入宮之前吧!”葉藍依當年在江湖中對此也是有所而聞,而她也正是在江南,不久之后就遇到了慕容宣齊,并被他拐進了宮,看來當年慕容宣齊放著朝政不管出現在江南,也并非是為了游山玩水。
“正是,當時所有人都認定是楚棲鳳貪了賑災的官銀,才會失蹤,于是,皇上便親自到江南微服私查……”慕容采風看了葉藍依一眼,葉藍依點頭,“我正是那時遇上他的。”
慕容采風接著道:“然而皇上剛離開京城不久,太后便迫于壓力以皇上之名下了旨,抄了楚棲鳳一家,當時楚家除了兩個在外走親的小姐之外,其余人等全部被綁到午門斬首。”
“哦?”葉藍依心中一震,未查明真相便草菅人命,這太后做的也太急了,便她自然是不好說太后的不是,只是表示了一下自己的訝然。
慕容采風長嘆一聲,“雖是大部分人都不相信楚棲鳳會貪了那些銀兩,然而以丞相為首的一些大臣卻堅持是楚棲鳳所做,所以當皇上回朝之后,對此也只能忍下了。”
“而天下人并不知皇上那時不在朝中,于是便認定那道殺楚家滿門的旨意是皇上下的。”葉藍依終于明白涵煙為何會處心積慮地想要進宮,因她手上的紙上,第一行便寫著一個讓她了然一切的信息,楚家長女寒硯與次女冰硯至今未能歸案。
寒硯的名字并未讓葉藍依有多驚訝,而另一個名字更是讓葉藍依心里‘咯噔’一下子,冰硯,難道會是她?
寒硯,冰硯,誰能想到堂堂的千金小姐一個藏身青樓,一個淪為乞丐?化身涵煙,只是為了報全家被殺之仇,雖說她的手段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說是拙劣,但是她的一顆心卻是要為家人報仇。
那隱姓埋名的冰硯呢?難道也是為了報仇?
“如今涵煙人在何處?”葉藍依開始同情起那個可憐的女孩,她發誓,一定會盡自己的所能為她的父親洗清冤屈,為她的家人還個公道,同時,也是不想慕容宣齊平白背了黑鍋。
“我已派人跟悄悄跟著她,相信很快就能知道她的落腳點。”慕容采風暗自慶幸自己長了個心眼,讓人天未亮就守在‘品翠樓’附近,才會在公孫雨將人騙走之后,不至于失去了遺跡。
“多謝你了,以后你有事我也一定盡力幫你!”葉藍依由衷地向慕容采風致謝,卻換來慕容采風不以為然地聳肩。
“想不到江湖鼎鼎大名的藍葉公子也這樣的俗套,君子之交用得著這些無用的東西?”
鼎鼎大名?葉藍依覺得好笑,當年在江湖中時,她并未張揚,雖說是用了藍葉公子的名號,但大多時她是不會報名,只除了一些交情不錯的,如公孫燁華這樣的知道她藍葉公子其人,其他人只知道江湖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面戴鐵面的少俠,又不知何時這位少俠正如他來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當想找尋時,卻全無遺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