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柳媚抬起她笑得花枝亂顫的臉,半晌才止住了笑。
“你怎會在此?”葉藍依見無人,又命百喬和秦明到門外把風,才放心地問出心中的疑惑。
柳媚拿眼看了葉藍依半天,幽怨地反問道:“你當年為何要不辭而別?”
葉藍依沒想到她會問得這樣直接,愣了一下道:“當年家中有事,我來不及向你告別。”
“真是這樣嗎?”柳媚似是不信,不過卻有些喜色。至少葉藍依不是因為討厭她才離開的,這樣她壓在心頭三年的大石終是落地了。
“是啊!不然你認為是為什么?”葉藍依反問,對于柳媚這種敢愛敢恨的女孩子,越解釋越難解釋得清,干脆就以退為進。
于是,柳媚眉開眼笑了,葉藍依這樣說是不是說明他們還是有機會?
“人家……人家還以為你是討厭人家呢。”柳媚說的羞澀難當,葉藍依聽得寒毛倒豎,干脆轉移話題。
“你怎會在此?”
聽葉藍依這么一問,柳媚更是紅著臉,低下了頭,“人家是在這里等你。”
“等我?”葉藍依一聽頭立馬就大了,再笨她也看得出柳媚對她是有好感,但是卻想不到竟會專程為了等她而不顧自身的危險。
“是啊,那日無意中看到你來丞相府查案,我才知你是在衙門里做了捕頭,我想你以后還會再來,便在這里等你了。”
“你膽子可真大!就不怕別人把你認出來?”葉藍依皺眉道,雖然為她類似表白的言語頭大,但還是擔心她的安全。
“我為何怕被人認出?”柳媚裝傻,只是她躲閃的目光卻泄露了心事。
“難道你就真當無人認出這事是你做的?”葉藍依一指獨自做在那里對著飯菜傻笑的龍騰云,“別和我說這件事不是你做的,我有證據。”
正想狡辯的柳媚,聽了葉藍依的話,也知葉藍依一定是知道真相,便大方地承認了,“是,這件事是我做的,我就是看不慣他欺男霸女的,官府管不了他,我就替天行道。”
葉藍依搖頭,一直就知柳媚沖動的個性,所以她也不會怪她莽撞,因為如果那日柳媚下手晚了的話,說不定就換成是她來動手了,只是方法不同而已,有些地方,柳媚和她真是太像了。
同時,她也相信,這龍騰云所表現出來的癡癡傻傻,說不定也是柳媚做了手腳。
“我做錯了?”柳媚瞪眼握拳,若是葉藍依敢點頭承認,不用懷疑柳媚會暴力相向,還好葉藍依只是搖頭,道:“此事你沒有做錯,只是你又回來太危險了。”
聽她這樣一說,柳媚喜笑顏開,“為了等你值得。”
葉藍依被她露骨的傾訴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以柳媚的脾氣,若是她拒絕了,又說不出個理由來,絕對會當場亮劍殺人,但是說什么理由當借口呢?她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女的,并嫁了個老公是皇上,現在她是皇后。
不過不說她還能有什么理由?
見葉藍依愁眉不展,柳媚心疼地靠了過來,要為她抹平眉間的皺紋,卻被葉藍依向后躲了。
“你怕我?”柳媚的手無力地保持著前伸,眼神卻是受傷地哀傷,“你為何要怕我?難道你忘了當年你我在江湖中相遇的美好時光了?”
葉藍依更覺得遍體生寒,柳媚所說的美好時光卻是讓她覺得毛骨悚然,雖說是見慣了打打殺殺,但是每次想起與柳媚相遇時那場驚心動魄的場面,她還是覺得恐怖,好好的一個人就那樣的被她割成一片片,雖然那人是個殺兄欺嫂的畜生,但是若換了葉藍依,只會給他個痛快,而不是把人綁在樹上,一片片地把肉割下,直到露出森森白骨,她依然笑著嬌媚,仿佛面前擺著的只是一件精心描繪的彩畫。
記得那時,柳媚紅衣如血,在青明的白日里,分外的炫目,而嘴角由始至終掛著的笑容都是美艷不可方物。
身上,分不清哪些是紅衣的艷,哪些是人血的紅,天空,盤踞著無數烏鴉,等著分食柳媚拋出的肉片。直到只剩下白白骨架,柳媚將最后一片肉割了下來,甩到天空,立即便有烏鴉順勢接住。
當柳媚起身離開,飄揚的紅艷凌空飛起,落到幾丈遠的山崖,黑壓壓的烏鴉便俯沖而下,爭先恐后地啄食起骨架中的內臟,彼時,葉藍依甚至還可以聽到聲聲凄慘的叫聲。
而那不久之前還向柳媚哭述凄苦的婦人,早已嚇得昏死過去,醒來后便終日瘋瘋顛顛了。
也是在那時,柳媚沖不遠處欣賞了一切的葉藍依露出冶艷的笑容,之后,便是一天一夜的緊緊相隨,若不是葉藍依趁夜逃走,怕是難逃她的‘魔掌’了。
明知她是這樣一個女子,葉藍依當然是不敢對她說自己是女人,那樣的結果十有八九是刀劍相見。
雖然葉藍依不怕動刀動劍的,但是可能是被那驚心的一幕攝了膽,她真是從心里有些怕這個柳媚,若是可能,真想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