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塵……”

“小塵……”

“塵……”

幾個大男人從不同的方向疾奔過去，替他們擋掉一部分箭。

聞人逸馳沒想到真有人敢放箭，他不停地揮舞著衣袖，替若塵遮擋著。

然而四面八方的箭雨氣勢如虹，飛射而來，那力度和速度豈是他一個人可以對付的？漸漸的，他開始吃力起來。

“該死的！”皇甫星野大吼。“還不快停下！”

興許是他的話起了作用，箭雨漸漸收了。

可是，還是遲了一步，一根利箭已經距離若塵只有一步之遙。

“不……”皇甫星野嚇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他，絕對不能失去若塵。

他使出全身氣力像若塵的方向撲去。

他的動作很快，可是有人比他更快。

聞人逸馳一個轉身，將若塵護在自己懷里，那箭穿過他的肩部，在若塵的臉頰邊停了下來。

既然得不到她的心，那么就讓她永遠地記住自己吧。

聞人逸馳安心地放手了。

若塵想要叫，可是喉嚨里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她記得直掉眼淚。

皇甫星野驚慌失措地摟她入懷，替她解了穴。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若塵癱軟在皇甫星野的懷里，卻望著聞人逸馳。他去的沒有什么痛苦，幾乎是那一瞬間的事。那一箭，正中心臟的位置，任誰也沒辦法救活了。

若塵無神地看著周圍的這幾個人，心里感慨不已。

聞人逸馳死得很安詳。

剛才他還對著他說話，他的體溫，他的呼吸，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都是那么的真實。

這個打擊對若塵來說，是不小的。

她從沒想過要將他怎樣，因為一直覺得他不算是個壞人。至少，他對她已經算是極好了。

突然之間，這樣的一個人沒了，她忽然覺得很憂傷。

那個曾經藐視一切的聞人國舅，那個意氣風發為了整個家族的責任而被迫變得心狠手辣的人，那個曾經在她面前袒露自己心事的聞人逸馳，就這么死了。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回過神來的若塵木訥地問道。

皇甫星野將她的頭轉向自己，柔聲說道：“這是個意外，沒有人想要要他的命。即使是圣上，也只是想將他圈禁，并沒有下旨說要格殺勿論。一切都是個意外！不要再想了，好嗎？”

若塵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夫君，然后又望望身邊的其他人。那眼神滿是憂傷，讓人實在不忍心與她對視。

若塵太善良了，面對與她親近的人，她總是難以釋懷，就算是個大壞蛋她也會為他的死而難過。

皇甫星野不這么想，因為他知道聞人逸馳對若塵的感情。

那種可以舍身為她死的人，怎么會忍心傷害她呢？

司空云迪替他把脈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宣布了他已經沒救了。

若塵撲進皇甫星野懷里大哭。“是我害死了他……”

“不是，他是心甘情愿地救你，他死的很安詳！”

吳鶴軒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自認為自己對若塵可以付出一切，但是那危及的一刻他卻猶豫了。看到聞人逸馳和皇甫星野為了救她那么奮不顧身，他承認自己輸了。

若塵早就拒絕了他，不是嗎？他們只能是親人的感情，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回避這個問題，現在，他該清醒了。

“兄弟，咱們去喝一杯吧……”司空云迪不知道什么時候追了上來。

同樣是傷心人，兩個人不是很熟悉的人此刻卻有同樣的心情。

他們該放下了，那個女人是不屬于他們的。

聞人逸馳倒是便宜了他，他這一死，讓若塵永遠記住了他。

他們這些活著的人，還不如一個死人。

“走，今天不醉不歸！”吳鶴軒對神醫說。

兩個人也不管身后那群慌亂的人了，徑直朝著城門走去。

折騰了一晚上，夠累了。

端木浩南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下屬們處理尸體，盡量不去打擾那對兒鴛鴦。

作為一個朝廷要員，他還是會以工作為重。

“若塵，我們回家。”

“回家？”若塵有些發愣。

“對，回我們的家！”皇甫星野將她抱起，朝著馬車走去。

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天下也太平了，是該好好地過日子了。

“你還記得嗎？我說過，等戰事一結束，我們就放下所有去游歷江湖的。現在是時候去江南了，那里的荷花已經開了！”皇甫星野描述著他向往的自由生活。

“我們去找個僻靜的地方，建一個小屋，中一點兒你喜歡的花花草草。再多生一堆孩子，每天看著日出日落。我可以去做賞金獵人，養家糊口；你呢，可以開家你一直想要的書店。這樣不是很好嗎？”

“可是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情去勾畫未來……”若塵總算是有了回應。

她的聲音嘶啞，眼中布滿了淡淡的愁緒。

皇甫星野將她摟得更緊了。“不用你操心，一切都交給我。我會為你建造一個理想的世界，那里只有你和我！”

沉默了一陣，若塵突然開口道：“那我們的寶貝怎么辦？公公婆婆怎么辦？”

“不管他們了，我想要過著只有我們兩個人的二人世界！”皇甫星野耍賴道。

“可是，寶貝會想我這個貓咪的啊！”

“他還有爺爺奶奶……”

“可是生下了他又不養，會不會很沒有責任感？”

“我是他爹爹，我說怎么樣就怎么樣！”

于是，這一對不負責人的夫妻，從此消失在京城的郊外，不知去向。

鹿國皇帝親政，掃除了障礙，將國家治理得僅僅有條，讓人刮目相看。

那個懦弱貪玩的皇帝竟然有這樣的雄才偉略，真是嚇壞了一批人。不過還好，他并沒有追究那些對他不恭的臣子，而是知人善任，提拔人才，頂多不給他們實權就是了。

太上皇和太后夫妻二人也學著鎮國公主夫婦倆，有時間就溜出宮去微服私訪了。這是最近皇帝非常頭疼的一件事情。

皇帝也到了該成家的時候了，所以每天上朝都有人上奏折要求選秀女，這是最近皇帝另一件頭疼的事情。

安定了天下，卻無法安定這個家，他算不算是個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