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看到他眼里的恨意很悲傷,心底對他涌起了憐惜和同情,本是天之驕子,不料卻落得這般田地。
長公主開口問云溪:“九妹,這上官莫離可是對我們楚家恨之入骨,恐怕日后會反噬其主,對你不利,你想怎樣處置他?”云溪看向上官莫離,上官莫離則對她們怒目而視,口中嗤笑道:“既然公主知我懷恨在心,為何不斬草除根?”云溪目光柔柔的看著他:“事已至此,不是你我能阻止和改變的。我們會好好照顧你,你放心,我不會將你殺掉。”
長公主走向莫離:“九公主可是心地良善之人,今日她救了你,無論如何你也要心存感激才是。”莫離粗啞的嗓音嘶吼道:“心懷感激?我為什么要感激我的仇人?因為你們父王昏庸,將我上官家三族一百余口殺頭的殺頭,販賣的販賣,如今我無父無母無家,成為最低賤的奴隸,你竟然還讓我對楚家人心存感激?簡直可笑。”說道這里上官因體力不支倒在床上,繼續說道:“你們將我上官莫離看成什么?遲早有一天…咳咳…”劇烈的咳嗽聲使上官止住了方才所說的話。
長公主拂袖怒道:“云溪,我看你救得是一匹狼,只怕以后要報仇雪恨呢。”云溪眼中含淚說“不,皇姐,他是太悲傷了,遭逢此大變,他又如何不恨?我會幫助他,讓他忘掉仇恨,好好生活。皇姐你千萬別告訴父王和母妃,不然他恐怕是真的活不成了。”長公主怒道:“他活不成?我看最后害的恐怕是你,你看著辦吧。”說完便拂袖而去。
云溪坐在床邊嘆道:“世事無常,豈是你我之力能改變。剛才那番話以后還是少說為妙,若是被有心人聽到,恐怕會對你不利。你得好好的將養身體,等身體好了再說。”說著云溪重新拿起粥碗說:“你方才沒吃多少東西,已經兩天未進水米,還是再吃點粥吧。”說著便舀了一勺粥放到上官的嘴邊。上官卻揚起手打翻了粥碗,米湯灑的被子和云溪的身上。預先趕緊起身叫來丫鬟收拾干凈,自己要回房換衣服,走到門口轉身對上官說道:“你還是好好想想吧,這樣無濟于事,自己沒有好的身體又談何報仇雪恨?”說完轉身走出房門。
此時已是夜幕降臨,天空星羅棋布,一彎新月斜斜的掛在天邊,晚風輕撫吹走了白天的暑熱,使人身心為之放松。聞著院子里的茉莉花香,云溪步出院子,向長公主的院子走去。
長公主府是華美而精致的,奇花異草遍布府內,而曲曲折折的長廊兩邊也種植了許多花木,樹影深深,花香怡人。因夜色濃重,走廊上點起了燈籠,云溪走在長廊上,恰巧這時長公主派丫鬟請云溪。
云溪在碧盈的伺候下沐浴更衣,因云溪常來公主府小住,所以長公主特地收拾了個院子給云溪住,院子緊挨著長公主的院子,而衣服首飾也預備齊全。碧盈伺候云溪綰好了發髻,才朝客廳走去。
云溪快步走入客廳,此時客廳已經擺好了晚飯,長公主正坐在主位上,看到云溪進門。只見云溪一聲帶紫色紗衣,同色的腰帶扎在不盈一握的細腰上,臉上也洗去了白天的妝容,濃黑的劍眉洗去,露出來彎彎秀眉,更襯得眼睛流光溢彩,清澈如泉,懸膽鼻下的粉色櫻口,泛著淡淡的水光,真是面若芙蓉柳如眉。頭上直斜插了一根紫玉簪,烏發齊腰,整個人氣質出塵,秀美非常。
長公主招呼云溪坐下說:“我的九妹不愧是南楚第一美女,連皇姐都驚艷呢。”云溪臉一紅說道:“皇姐就會打趣我。”碧盈幫云溪持著布菜,長公主說道:“九妹嘗嘗菜色如何,最近幾天新換了廚子,試試看。”云溪夾菜入口說道:“還不錯,比宮里的廚子不差。”姐妹兩個用完飯,又在廳里說了會兒話,便各自洗漱就寢。
云溪在碧盈的伺候下洗漱完畢,換上了粉色褻衣,躺倒床上,碧盈邊放下床帳邊開口問道:“公主,那個奴隸你會帶回皇宮嗎?”云溪笑了說:“是,等他傷好了就帶進去。”碧盈幫云溪掖好被角說道:“他也是有福的,能得公主相救。”云溪讓她早些休息,碧盈把燈滅掉方才到外間的榻上休息。
一夜無話,早上云溪梳洗完畢,與長公主用了早飯,便去偏院看上官。云溪今天穿了粉色的衣裙,白色的輕紗挽在臂上,頭上戴了只云頭形狀的白玉簪子,臉上脂粉不施,整個人清新秀美,裊裊婷婷的朝偏院走。路上不時有看呆了的奴仆,見公主到了眼前方如夢初醒,趕緊躬身施禮,云溪只微笑點頭。
進了屋子正看到上官靠在床上吃藥,上官臉上的傷口都擦了藥,胳膊因為骨折綁著木板掉在脖子上,身上穿著白色褻衣,小丫鬟正端著藥碗為他喝藥。
小丫鬟看云溪來了忙放下藥碗對云溪行禮,云溪擺手讓她退下,云溪隨手端起藥碗,碧盈把錦櫈搬到床邊,伺候云溪坐下。云溪對上官說:“藥還沒吃完,我來喂你可好?”上官看眼前佳人,原來就是昨日的九公主。昨天她一身男裝,面帶英氣,而今天則換了女裝,更顯得美人如玉,嫵媚溫柔。上官略一怔變緩過神來,轉頭看向窗外。
云溪軟軟的聲音傳來:“今天比昨天好多了,精神了不少,你身上的傷口還那么疼嗎?”上官只看著窗外卻不吭聲。云溪嘆口氣:“縱然是你討厭我,恨我,你也得先把藥吃了才能好呀。”這時碧盈急了:“喂!公主問你話你怎么不答,你可是公主救得怎么沒有半分感激之心。”上官立刻轉過頭來面帶怒色:“我幾時求她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