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見燕無痕出現在房里,又看到自己只穿著褻衣,便啊的一聲大叫起來。
燕無痕快步走到床邊,將云溪的檀口捂住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么樣了呢?”
云溪用力拉下燕無痕的手,怒目而視道:“難道你沒把我怎么樣?我的衣服是誰脫的?”說著將小拳頭打向燕無痕。
燕無痕嬉笑道:“你若是真這么想,那我就真得做點什么,免得白白受冤枉。”說完拉住云溪的手道:“你真使勁啊?”
云溪抽出手,用力的擰了燕無痕一下,燕無痕痛的呲牙咧嘴。
云溪氣的渾身顫抖,大罵燕無痕:“你這個淫賊!無恥之徒!下流胚!”
燕無痕無奈的說道:“你罵的這么大聲,非把別人引來不可。人家一看九公主居然留宿客棧,而且是和年輕男子,到時候你想不嫁我都不行?!?/p>
云溪聞言憤怒看著他道:“那怪誰?還不是你這個禍害!跟你在一起準沒好事。”說完便起身下床,拿起椅子上的外衣穿上。
燕無痕見云溪要走,急忙將她攔住,收起笑臉,正色說道:“云溪,你就如此討厭我嗎?”
云溪見燕無痕神情嚴肅,更加生氣:“怎么?難道我不該討厭你嗎?你每次除了胡說,就是戲弄于我。從來不替我考慮,我的名聲都被你給帶壞了。你教我怎能不討厭你?”
燕無痕訕笑著道:“是無痕無禮了,你別生氣。昨天什么都沒有,我只是見你睡不安穩,才脫掉外衣的?!?/p>
云溪見他神情落寞,心底不禁有些憐意,可又想到他與自己獨處一夜,便氣血上涌。雖然以前也有過一次,可那是非常時刻,怎能和現在相比。
云溪越想越氣,轉身要出房門。燕無痕拉住她的手柔聲道:“我下午要走了,就不能和我再呆一會嗎?”
云溪想甩開可又看到他似乎有隱隱的悲傷,便溫聲問道:“你怎么了?是你辦錯了事,怎么反而像是我欺負你了?”
燕無痕嘆道:“到底還是太小了?!笔掌鸢那榫w想道:也許過幾年就會不一樣了。
燕無痕拉著云溪到外室說道:“先洗漱一下,吃完飯,我送你回去?!?/p>
云溪這次倒乖了,沒用他說二遍,便走到水盆邊,開始洗臉。
燕無痕讓小二將早飯送到房里,待云溪洗漱完畢,便坐到桌邊一起用飯。
只是些清粥小菜,云溪默默的喝粥。偶爾燕無痕會帶著柔暖的笑意給她夾菜,靜靜地,又有些溫馨。
用完飯,燕無痕拉著云溪邊向門外走邊說:“我送你回去?!痹葡氤槌鍪?,卻沒有抽出來,便對燕無痕說道:“先放開好嗎?別人看到不好?!?/p>
燕無痕妖媚一笑:“有什么不好?大不了我娶了你。”云溪氣的大聲說道:“不超三句話,你準得說出輕佻話來。你就不能向耶律天澤一樣,文雅點兒嗎?”
燕無痕轉頭深沉的看著云溪道:“云溪,別只看表面,有時候表面的東西最能迷惑人?!?/p>
云溪有些懵懂的問道:“什么只是表面?耶律天澤就是很儒雅,很有氣度啊?!?/p>
燕無痕不再說話,拉著云溪出了客棧。
云溪和燕無痕漫步于子午大街上,此時紅日高升,金色的陽光沐浴在二人的身上,遠遠的望去,猶如從霞光中走來。
街面上十分熱鬧,早有小販沿街叫賣,三三兩兩的行人,或神色匆匆,或緩步而行,將楚都從沉睡中喚醒,迎來新的一天。
云溪看燕無痕十分閑適,拉著自己東看西瞧??吹绞罪椾仯憷葡M去,親自拿著玉簪在云溪的頭上比來比去,覺得滿意,便要買下來。
云溪拉住燕無痕道:“不必了,我的首飾足夠多了。”燕無痕卻依然買下說道:“你有再多的首飾也不是我給你買的。這個算是賠禮,怎樣?”
云溪無奈的摸著頭上的玉簪說道:“好吧,那我就原諒你了。不過你不可以再亂說話,聽到沒?”
燕無痕臉上堆笑點頭哈腰的說道:“是,小人記住了。”云溪看著他滑稽的樣子,掩著朱唇笑了起來。
耶律天澤與風清遠醉臥于迎客樓,早上燦爛的霞光從酒樓的窗外射入,照到風清遠的臉上,他慢慢醒來,抬起手遮住刺眼的陽光。
耶律天澤看他醒了,倒了杯茶遞過去:“清遠兄,請喝茶。”
風清遠睡眼朦朧地看向燕無痕:“太子殿下早?!闭f完伸個懶腰,站起身來,活動活動腿腳說道:“趴著睡一夜,甚是難受?!?/p>
耶律天澤眼色清明,站起身踱到窗前,看向熱鬧的大街。溫潤的說道:“這南楚果然是好地方。這帝都的繁華不在東齊陽城之下。”
風清遠扶著腰走到耶律天澤身后說道:“太子所言極是,比北燕的帝都明城繁華許多。這江南水鄉,富庶之地,自然得天獨厚,非是北國塞外與西涼高原所能比的?!?/p>
耶律天澤眼眸微瞇,轉瞬泛起柔和文雅的笑意:“是呀,自然是得天獨厚。”
小二端著熱氣騰騰的早餐上來,放到桌上說道:“二位客官,請用飯吧?!?/p>
耶律天澤抬手相請道:“清遠兄請?!憋L清遠躬身道:“清遠怎敢當,太子殿下請?!?/p>
耶律天澤攜起風清遠的手道:“清遠兄何必客氣。請!”說完便攜手坐到桌旁說道:“昨日天澤與清遠兄酒逢知己,徹夜長談,有此知己,此乃天澤之幸!”
風清遠抱拳說道:“太子殿下客氣,清遠能得太子賞識,引為知己,何其幸也!”
耶律天澤執箸相請道:“清遠兄,請用飯?!?/p>
二人用罷飯,便出了迎客樓,惺惺相別,各自回驛館。
云溪和燕無痕走到楚宮時已經快到午時,燕無痕看著云溪的背影,心里泛起淡淡的憂愁。眼看云溪要進入宮門,燕無痕突然開口道:“云溪!”
云溪回過頭來,溫婉的笑道:“何事?”燕無痕快走幾步,沖著云溪說道:“下午你會來送我嗎?”
云溪歪著頭想著,如玉的臉頰,因為昨日醉酒,還留有一絲嫣紅。她輕眨著水波嫣然的眸子說道:“再說吧,看父皇怎么說,我做不了主的?!?/p>
她那嫣然的臉頰與剪剪的眸子在這一刻印在燕無痕的心底,以后恐怕再也難以抹去。
云溪向燕無痕揮揮手道:“我先進去了,祝你一路順風!”說完轉身進入宮門。
風吹起燕無痕艷紅的衣襟,似是染了血的蝶翼,在風中繾綣飛舞。烏黑的青絲被風拂到臉頰上,遮住了妖艷而落寞的雙眸。
齊風揚坐在驛館的院子里,端著茶杯慢飲。寒星般的眸子,眸色深沉,似是夜晚的天空,將內心世界深深的掩住。
一個面貌普通的侍衛進了院子躬身秉道:“陛下,昨日九公主與燕無痕住在城東客棧。方才燕無痕送九公主回宮了。”
齊風揚揮手令侍衛退下,眸色愈發深沉,又似卷起來墨色的風暴,要將世間的一切毀滅。
楚皇命人請齊風揚、耶律天澤和燕無痕,傳宴于清正殿。
齊風揚等三人到時,文武百官已經到齊,楚皇正坐在龍椅上,捻須而笑。
楚皇請三人落座,開宴。
席間觥籌交錯,眾人談笑風生。
楚皇看著燕無痕笑道:“不知逍遙王年方幾何?”燕無痕答道:“外臣二十有三?!背事勓孕Φ溃骸罢秋L華正茂的好年歲。不知可娶親否?”
燕無痕笑道:“無痕還未曾娶親。”楚皇又問道:“可有了意中人?”燕無痕沉吟片刻:“無痕生性不羈,哪里有意中人?!?/p>
楚皇大笑道:“朕給逍遙王說門親事如何?”燕無痕笑著婉拒道:“無痕還未想娶親,謝陛下美意?!?/p>
楚皇面色失落道:“原來如此,既然逍遙王不想娶親,朕就不強求了。”心里卻有些郁悶,原想與燕無痕結親,日后南楚萬一有事,還能借助他的勢力,可誰知他卻不愿。想大楚堂堂的九公主,難道還配不上他不成。
楚皇只一瞬便面色如常,舉杯說道:“朕祝各位一路順風!若有機會,還請各位再來南楚。”說完一飲而盡。
齊風揚等人均干了杯中酒。
琉璃城外芳草萋萋,十里送客亭內楚天闊令人滿酒,端起酒杯對齊風揚說道:“天闊敬齊皇陛下一杯,祝您一路順風!”
齊皇溫然而笑道:“太子親自來送,辛苦了。待有機會孤一定會再來南楚?!闭f完將酒飲盡。
楚天闊送齊風揚出了送客亭,看著齊風揚飛身上馬,拱手說道:“陛下一路保重!”
齊風揚大手一揮,啟程出發。長長的隊伍迤邐著向東方行去。
齊風揚坐在馬上回首看向楚都,暗道:很快,孤就會回來,你等著我來征服吧!
揚起馬鞭,打馬飛馳而去,留下一串濃煙,久久不散。
耶律天澤本想再見云溪一面,卻沒有機會。只好隨侍衛離開楚都。
張鳳起將耶律天澤送到城西十里亭,雙方飲罷別離酒,耶律天澤便帶隊出發。
他頻頻回首,看向那座恢弘大氣的楚都。渴望能看到那纖細的身影出現。可是望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看到的是城樓上的旌旗和守城的士兵。
他最后一次望了一眼,將深深的愁緒壓入心底。
等我,一定要等,等我帶百萬精兵,來迎娶我的新娘。
燕無痕騎在馬上,嘴角含笑,一次次的回憶著與云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當他想到云溪那如同炸毛的小貓般的樣子,不禁低沉的笑出聲來。
身邊的侍衛奇怪的看著主子,主子又在想什么整人的辦法?怎么笑得如此的——淫蕩。
侍衛想到這不禁一激靈,可別又是讓哥幾個半夜去什么百花樓偷姑娘。
燕無痕從懷中拿出從云溪那里順來的珠釵,反復的在手里撫摸把玩,慢慢的眼里浮起愁緒。
何時才能再見?何時才能與你共賞庭前花,共剪西窗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