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走到門口,見兩個雍容華貴的女子率領著幾名宮女迤邐而來。
為首之人繡鳳凰的大紅色宮裝,頭戴飛鳳冠,容長臉,丹鳳眼,帶著和煦的笑意,卻眼含精光,氣質華貴,此人定是皇后周氏。
她身后跟著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紫衣,頭戴六只赤金對釵,模樣秀美,舉止驕矜。
云溪迎到殿外躬身一禮道:“云溪拜見皇后娘娘。”
皇后笑著扶起云溪道:“果然是第一美人,難怪皇上如此上心呢。快起來,以后我們都是姐妹,不用多禮。”
跟在身后的純妃撇了一下唇角,接著說道:“公主能逃出來,真是命大呢。皇后娘娘可是隨和之人,對姐妹們極好,公主也算是有福氣。”
云溪只是淡淡地說道:“皇后娘娘請!”
純妃見云溪不理她,不禁沉了俏臉,只是見皇后率先進殿,便也停著胸脯,擦著云溪過去,還賞了云溪個白眼。
云溪搖頭,這就是后宮的女人,沒事就愛擠兌人。云溪跟著進殿,請皇后上座,待三人落座后,宮女上茶。
純妃看著殿內擺設,臉帶妒意說道:“皇上果然對公主上心,那一對玉如意成色連皇后娘娘玉麒麟都比不了呢。”
皇后眼內閃過冷意,卻微笑說道:“公主是客,自然要好好招待。”
云溪淡然說道:“多謝娘娘照顧。”
皇后雍容笑道:“不必客氣,有什么需要盡管說。”
云溪輕輕點頭道:“云溪在這住的很好,沒什么需要。”
純妃嫉妒的看著云溪絕色面容,酸酸地開口道:“公主當然不需要,有皇上親自安排,哪還用得著娘娘。”
皇后聞言眼中神色更冷,只是面上笑容愈發濃烈。
云溪抬眼直視著純妃,目光如雪,冷冷說道:“純妃娘娘說錯了,齊皇陛下日理萬機,哪有時間管我一個落難公主。”
純妃掩唇一笑:“也是,看來公主還真是沒有富貴命,要不然怎么就亡國了呢。”
皇后聞言依舊含笑,玉手端起茶杯,朱紅的嘴唇抿了一口茶水。
云溪面色依舊,只是聲音冷冽道:“云溪哪像純妃娘娘命帶富貴,聽說皇上最寵的就是您了。你總是搶皇后娘娘的話,難道東齊就沒有長幼尊卑,養成了娘娘這樣喧賓奪主的性格?”
皇后聞言立刻威嚴說道:“純妃,平時的修養都哪去了?哀家命你回去思過。”
純妃一聽瞪視著云溪,咬牙切齒道:“你可真有本事,幾句話就能讓皇后處罰我。”
皇后聽了怒色說道:“還不回去。”
純妃對皇后施禮說道:“娘娘息怒,純兒這就回去。”
云溪面無表情的看著純妃氣憤的臉色,純妃臉色掛著不屑走出戀雨宮。
皇后和顏悅色的說道:“純妃心直口快,公主可不要生氣。”
云溪淡然笑笑道:“云溪豈敢。”
皇后又貌似關懷的問了云溪日常情況,便起駕回宮。
云溪看著皇后苗條的背影,心中想道:“不過是口蜜腹劍罷了,這深宮大院有幾個心思單純的。”
云溪送走皇后便回到殿中繡起手帕,她將一朵蘭花繡在一角,雪青色的手帕配上淡雅的蘭花,說不出的好看。
點翠給云溪倒上茶水,便出了大殿,殿內只剩下云溪十分幽靜。
清風揚獨自一人走入戀雨宮,守在門外的小宮女剛要出聲,被他攔住,命她們退下。到了門口便看見云溪面色嫻雅,用心做著繡活,不禁讓他晃神,想是等待丈夫的嬌妻。
他走路無聲,輕輕走到云溪身邊,看她繡的手帕。帕子已經快繡好,只差一片蘭葉。
云溪覺察到齊風揚卻故作不知,依然刺繡,等將最后一針繡好,便用金剪剪斷絲線。她抬起頭看著齊風揚站起身施禮說道:“云溪拜見陛下。”
齊風揚欲伸手相扶,云溪卻輕輕閃過,齊風揚的眸子涌起不悅之色,沉聲說道:“今日朕在此用午膳,傳膳吧。”
云溪命宮女叫來點翠,命她到膳房傳膳。
齊風揚揮手令宮女退下,威嚴說道:“你可想好了?”
云溪詫異抬頭,轉瞬明白過來淡然說道:“剛剛一日,陛下便等不得么?若是我說不愿意呢?”
齊風揚目光犀利,仿佛直看到云溪心底冷聲說道:“你難道就不想為你父母,兄弟姐妹報仇?”
云溪目光閃過痛色,卻依舊面色平靜說道:“皇朝更迭本就如此。”
齊風揚哈哈狂笑說道:“朕還不知公主竟是如此懦弱之人,有人肯借兵,居然都不敢用。”
云溪面色無波,冷聲說道:“我一個弱女子本就懦弱,陛下不必如此。”
齊風揚看她竟然如此冷靜,不覺訝然:這哪里還是四年前的那個見到刺客嚇得六神無主的女子?
他緩和了臉上,柔聲說道:“坐吧,一會兒該用膳了。”
云溪有些詫異,剛才還氣勢逼人,這會兒又和聲細語。
宮女端上膳食,云溪落落大方的坐在下手,絲毫不拘束。齊風揚贊賞的看著她,為她夾了一塊魚肉,宮女全都神色訝然,不知陛下怎么變得這么溫柔。
傍晚,一個綠衣宮女急匆匆向皇后寢宮走去。
皇后坐在鳳椅上,面色柔和的看著腳下跪著地綠衣宮女問道:“你是陛下派去伺候九公主的?”
宮女趴在地上秉道:“回娘娘,奴婢是名姑姑派去的。”
皇后點點頭說道:“陛下待她如何?”
小宮女回道:“陛下對九公主極好,日常用品都是孫公公親自安排的。陛下昨晚在戀雨宮待了很晚,對九公主也極為喜愛。今日午膳也是從戀雨宮用的,還親自給九公主布菜。”
皇后聞言面色慍怒,涂著大紅丹蔻的手指緊緊地攥在一起,只是礙于身份未曾發作。
她貼身的大宮女名姑姑打發走小宮女,奉上香茶說道:“娘娘,別氣壞了身子,為了她不值得。若是實在看著礙眼,想法除掉不就是了。”
皇后沉聲說道:“怎會如此簡單,說除掉就能除掉。皇上對那個亡國的賤人如此上心,那戀雨宮光侍衛就有二十人,讓哀家如何下手。”
名姑姑面帶微笑輕聲說道:“娘娘,何必您千尊降貴親自動手,放著那個純妃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皇后鳳眼微瞇,一抹陰狠浮上眼眸,玉手端起茶杯,寒聲說道:“好,我們就來個一石二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