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斌絕望地環視幾人,最后把目光轉到齊風揚身上,眼神中帶著一絲希翼說道:“陛下,你我數年前可是定好的,難道你反悔了。如果······”話還沒說完,齊風揚掄刀砍向他的脖頸口中說道:“休要胡言。”
鐺的一聲,云溪用三尺長劍硬生生架住了齊風揚勢大力沉的鋼刀,震得她虎口破裂,鮮血順著細瓷般的手腕流下,卻仍然淡然說道:“陛下,不如讓他把話說完。”然后對身后親兵使個眼色,親兵們立刻用刀劍將卓斌護住。
齊風揚面色愈發陰沉,目光如冰冷的利劍看著攔住他的云溪。云溪仍是面無表情的和他對視,長劍依舊死死的抵住他的鋼刀。
齊風揚壓制著她的長劍,氣勢懾人的看著毫不示弱的云溪,沉聲說道:“將卓斌拿下。”立刻有無數齊國兵將要沖向卓斌。
上官莫離和燕無痕上前幾步將齊國兵將攔住,耶律天澤率領西涼兵馬站在原地默然觀看。上官莫離冰冷的看著齊風揚,燕無痕仍然帶著虛假的微笑說道:“齊皇陛下急什么,我們北燕可也參戰了。既然是四方聯手,那卓斌的處置權可不僅僅是東齊的。”
齊風揚用力將云溪的長劍磕開,看著兩人說道:“燕王爺要如何處置?”
燕無痕姿態肆意的看著沉著臉的齊風揚說道:“當然是先拿下共同處置。”
此時云溪已經飄身到了卓斌身邊,長劍一揮架在他的脖子上,眸色如冰般看著他問道:“你和齊風揚有什么協議?”
卓斌狼狽的倒在地上脖子上的長劍輕輕一抹,便溢出極細的血珠,他似乎沒有感覺到疼痛,有些麻木的看著云溪說道:“你跟東齊借兵無異于與虎謀皮,當年我也是跟東齊借的兵,現在不過是如此下場。”
云溪驀地抬頭看向依舊鎮定的齊風揚,目光咄咄猶如利劍:“你竟然如此反復無常?”她長劍一抹,血噗的涌出,卓斌帶著解脫的笑意倒在塵埃中。
云溪卻并沒有痛快之色,她跨過卓斌的尸體走向齊風揚冷笑著問道:“現在陛下打算如何分我大楚疆土?”
齊風揚哈哈狂笑:“不錯,我為的就是名正言順打下南楚。可是我也為了你。想我堂堂東齊皇上,將一國之后位娶你,你卻毫不領情,你讓我情以何堪?”
“呵呵~”云溪不怒反笑:“你以為你的目的就達到了嗎?可還有三國等著和你分呢,而我的六萬青云騎也不是吃素的。”
齊風揚神態張狂道:“如何分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的青云騎么?已經編入東齊的飛鷹大營了。”
云溪不可置信的看向率領青云騎的蔣玲,蔣玲愧疚地扭頭看向別處。云溪失望地看著她,沒有背叛后的氣憤,只是深深的失望。或許是經歷了太多的磨折,已經磨掉了恨和怨,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轉瞬恢復淡漠無波的表情看向齊風揚:“陛下手段了得,能將我最信任的人策反,我認。”
耶律天澤此時從眾人身后走過來,溫柔而又擔心地看著云溪喚道:“云溪······”云溪感覺到心中一絲柔軟,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我沒事,畢竟我已經給父母報了仇,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云溪,和我回西涼吧?”耶律天澤快步走到她身邊輕輕擁著她的肩膀說道。云溪沒有躲開,順勢將自己疲憊的身軀靠在他身上,將臉龐埋到他胸前,悶悶說道:“我先和你回營。”
“云溪!”上官莫離急的大喊:“我可以幫你,不管你要什么,我身后的十幾萬莫云大軍就是你的后盾。”
“我什么都不想要了。”云溪笑得有些蒼涼,她離開耶律天澤的肩膀向大軍后面走去。
耶律天澤面色復雜,摸著胸前的一片濕痕,怔怔地看著云溪纖弱挺直的背影,轉瞬便吩咐身邊的親衛護送云溪先回大營。
燕無痕心疼得看著云溪的背影:就快了,等一切了解,我一定用自己的一生去保護她。讓她再為煩憂痛苦。
上官莫離顧不得率領大軍進入琉璃城,將大軍交給身邊的大將追到云溪的身后,猛的拉住她的手臂情深意切地說道:“云溪,和我回莫云吧。”
云溪甩開他冷聲道:“不。”說完頭也不回的和耶律天澤的親衛去西涼大營。
上官莫離痛苦地站在原地久久未動,直至身旁的侍衛回稟大軍正在進城請皇上上馬,他才慢慢地轉身,抓住馬韁飛身上馬,回頭看看云溪決然的背影,隨后驅馳駿馬率領大軍進城。
四國軍隊進城后將卓斌余孽肅清干凈,便進入昔日的楚宮清正殿,四國首腦坐下開始瓜分南楚疆土。經過一番唇槍舌劍討價還價錙銖必較最后終于勉強達成一致。將南楚分為四份,四國各拿一份。最后在齊風揚作出一些讓步和通商優惠等條件下,三國才勉強同意將琉璃城劃歸東齊。
三國大軍開始從琉璃城陸續撤出,準備回各自的領土。耶律天澤滿面春風,臉上的笑愈發溫和。耶律明澤和他并肩而行,看著他溫潤如玉的側臉眼眸中閃過嫉妒,轉而笑著道:“皇兄立下大功又美人在懷,可羨煞小弟了。”
耶律天澤依舊溫潤笑道:“哪比得皇弟美人無數,想盡齊人之福。”
“如果皇兄愿意,小弟愿意一百美人換楚云溪一人如何?”耶律明澤半真半假地調笑道。
耶律天澤心中涌起怒意,但還是風輕云淡謙謙如玉答道:“楚云溪可是本宮要娶的太子妃,皇嫂你也感想?”
“不敢,不敢。小弟只是開玩笑,哪能去搶皇兄的心上人。”耶律明澤笑著看向耶律天澤,卻見他依舊淺笑溫文,不急不躁的驅馬前行。他微沉著臉色,緊緊地抓著馬鞭,似有不甘之色。
此時云溪坐在西涼的營帳中目光茫然,仇報了,可是自己又該去哪里?難道真的和耶律天澤回西涼嗎?
云溪慢慢起身走向帳外,此時已經暮色四合,遙遠的天邊掛著一彎新月,無數的星星在靛藍的天空中熠熠生輝。周遭蟲鳴啾啾,還有明亮的火把和士兵巡邏的腳步聲。
走吧,去一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雖然耶律天澤或許會傷心,但是實在厭煩了宮廷詭譎和人心險惡,不愿將自己的一生深鎖在紅墻碧瓦的金色牢籠中,成為深宮怨婦。
她穿著一身白色男裝,轉過帳篷走向馬廄。解下自己的白馬,牽著向營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