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我生日快到了，送什么禮物啊？”鐘浩宇在電話那一端笑著問。
“你這么大一個男生，管人家要禮物，也不知羞！”小米嘟著嘴。
“小米粒，我這是提醒你，別忘了。”鐘浩宇語調帶笑。
“本來是有禮物的，不過，誰讓你逼著我喝了半個月的苦藥汁，沒了。”小米一想起那些藥汁，忍不住反胃。
小米粒康復了，也是最好的禮物。鐘浩宇跟小米和好后，又替小米開了一副中藥，無論小米如何軟磨硬泡，那些藥汁還是一滴不落地進入小米腹中。
電話這一端，小米心里甜絲絲的，白里透紅的小臉也閃閃發(fā)亮。
“小米粒，想什么呢？為何不說話？”鐘浩宇聽不到小米的聲音。
“鐘浩宇，你生日那天，要邀請朋友么？”小米忽然問。
“你是想跟我單獨慶祝還是想見見我的朋友？”鐘浩宇反問。
“誰要跟你單獨慶祝啊！”小米急切掩飾內心的羞赧。
“好啊，那我就請幾個朋友，介紹你認識。”鐘浩宇忍不住一笑。
“我還是不要去了。”小米慌忙拒絕。
“不行！鐘浩宇霸道地反對，你若不去，我就綁你去。”
“你這人，怎么這么橫啊。”小米不以為然，你以為我怕你，哼，我讓你找不到。
“小米，不管如何，你一定要陪我過生日，若沒有你在，也沒有必要慶祝了。”鐘浩宇柔和的聲音傳來，小米的心，又不爭氣地狂跳。
鐘浩宇的生日，在陽歷的四月初。冰城，春回大地，一片生機盎然。
“鐘浩宇，咱們去哪里？”坐進鐘浩宇車里，小米問。
“我家。”鐘浩宇看著小米那張被淺粉衣衫襯得愈發(fā)瑩白如玉的清顏，心微微輕顫，這個小丫頭，越來越嫵媚了。
“你家！”若不是系著安全帶，小米肯定會蹦起來。
“是啊，很激動么？”鐘浩宇一笑，酷酷的。
“那個，我還是不要去了，這樣貿然闖入，多沒禮貌。”小米想了想，搖頭。
“小米粒，你又要逃避？”鐘浩宇覺得小米心里有一種莫名的抵觸，他很想借此機會，消除她對金錢，或者是對自己最后一絲防范。
“我逃避什么？”小米有些心虛，低頭說道，“我只是覺得，這樣冒失地去你家，有點，別扭。”
“到了再說。”鐘浩宇一個大轉彎，車飛身上了主干道。
小米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手緊緊握著兜里小小的禮物，第一次，有些茫然和畏懼。
車行半個小時，忽而拐進路邊一片豪華的小區(qū)里，而后，在一棟小巧的別墅前停了下來。
鐘浩宇下車，走到小米這邊，拉開車門，笑語，“小米，到了。”
小米坐在車里，深深吸一口氣，下車，看著精致華麗的小樓，一時無語。
“小米，你要記住，在我心里，你是無價的。”鐘浩宇忽然俯身在小米耳邊說道，而后，摟著愣神的小米的肩，一起向別墅走去。
“少爺，回來了，小米小姐好。”別墅門打開，一個中年的保姆向兩人問好。
“小米，這是我們家的張媽，自小就照顧我的。”鐘浩宇笑著介紹。
小米點點頭，對她一笑，“張媽，您好。”心里暗自嘀咕，她怎么知道自己？
“嗯，小米小姐本人比照片還漂亮呢。”張媽笑著夸獎，又說道，“少爺，凌總和鐘旅長都在，趕緊進去吧。”
小米暗暗壓下心中的疑惑，跟著鐘浩宇走進大門。
剛到門前，別墅樓的雕花木門就打開，看到站在門邊的人，小米不安的心稍稍緩解，甜甜一笑，“阿姨。”
“小米，又見到你啦，很高興，快進來。”凌清敏將小米拉進門關，給小米拿一雙軟毛的拖鞋，態(tài)度甚是親密。
“媽，你跟小米認識？”鐘浩宇邊換鞋邊問道。
“秘密。”凌清敏和小米相視一笑，給了兒子一個得意的目光，而后，對樓上喊道，“老鐘，小米來了。”
不就是在醫(yī)院那次，你見過小米么。鐘浩宇不理老媽，笑著對小米說，“小米，進來坐。”
走進寬敞明亮、古典古香的客廳，坐到真皮的沙發(fā)上，小米有些手足無措，心里的不安又冒出頭來，自己果然與鐘浩宇不是一個層次的。
卻聽樓上傳來腳步聲，一個穩(wěn)重儒雅的中年人走下來，小米猜測他是鐘浩宇的爸爸，有禮貌地起身問好，“叔叔好。”
“你好，小米，坐下說話。”鐘父坐到對面沙發(fā)上，溫和一笑。
小米安靜坐下，雙手有些緊張地交疊在一起。
“爸，什么時候回來的？”鐘浩宇坐在小米身邊，輕輕摸摸小米的秀發(fā)。
“昨天，你小子還知道關心爸爸？”鐘父笑著打趣兒子。
“你也不知道關心兒子，整天就只認識你那些兵！”鐘浩宇不咸不淡地丟出一句話。
“宇兒，跟你爸沒大沒小！”凌清敏端來水果放到水晶茶幾上，先瞪兒子一眼，而后，坐到鐘父身邊，對小米一笑，“小米，吃水果。”
“謝謝阿姨。”小米淺淺一笑，卻并不伸手拿水果。
“小米姓田？”鐘父溫雅一笑，忽然問道。
“是，叔叔。”小米見鐘父儒雅隨和，心亦稍稍放松。
鐘浩宇拿起一個蘋果，邊削皮邊說，“爸，你問這個干嘛？”
“你爸是想起一個故人了。凌清敏拿起一個桔子，剝開，放到小米面前，小米，吃一個。”
“謝謝阿姨。”小米不好推辭，拿起一個桔瓣含到嘴里。
“小米，桔子易上火，待會吃蘋果。”鐘浩宇晃晃手中的蘋果，對小米笑得溫柔。
“這小子也有這時候？”鐘父看著鐘浩宇，小聲笑問身邊的妻子。
“你不也一樣。”凌清敏回他一笑，“有其父必有其子。”
“宇兒，你朋友他們傍晚才來，你帶小米四處看看。”凌清敏見小米有些拘束，笑著跟鐘浩宇說道。
“小米，我?guī)愕綍靠纯础！辩姾朴罾鹦∶住Ｐ∶讓︾姾朴罡改肝⑽Ⅻc點頭，而后跟在鐘浩宇身邊去了二樓的書房。
“哇，你們家書房好大。”小米站在書房門口，驚嘆。書房中間是一棵大大的盆栽，四壁是書架，滿滿的全是書。
這是媽媽關于商學的書，這是我喜歡的書，這些是爸爸的書，還有這一架，是名著珍藏。鐘浩宇給小米介紹。
“鐘浩宇，你好幸福，小時候就有這么多書看，我小時候，都是看姐姐的語文課本，后來，有一本好書，都反復看許多遍，好羨慕你。”小米修長的手指劃過那些排列整齊的書，滿心歡喜。
“小米，沒什么好羨慕的，兒時看多了，反而不知珍惜。”鐘浩宇跟在小米身后，輕聲說道，“倒是像你那樣，反復看過很多遍的書，才會領悟。”
“呵呵，果然是那句，書非借不能讀啊。”小米不經意的回眸一笑，讓鐘浩宇砰然心跳，伸手從背后抱住小米。
“鐘浩宇，你干嘛？”小米一愣，卻在耳邊溫柔曖昧的呼吸聲中羞紅了臉。
“沒事，就是想抱抱你。”鐘浩宇聞著小米特有的清香，聲音低沉。
小米一動也不敢動，臉紅撲撲的，心里暖暖的。
許久，鐘浩宇放開小米，拉住她的手，“走，帶你看看我們家的照片。”
握著自己的大手，很溫暖，小米猶豫一會，終是沒有掙扎，任他拉著自己去書柜里拿下一本相冊，又坐到書桌邊。
“這張是全家福，這是我和媽媽去故宮……”鐘浩宇邊翻邊給小米介紹。
咦？這一張，好熟悉。小米的目光，驀地停在一張泛黃的老照片上，照片上，一群二十歲左右身著軍裝的年輕人，神采飛揚。
“這是爸爸年輕時的戰(zhàn)友。”鐘浩宇有些奇怪，小米你怎么會熟悉？
“哦，只是看著這個人，很面熟，像我阿爹呵呵。”小米淡淡一笑，記憶中的阿爹都是而立之年后的成熟穩(wěn)重，這個照片上的年輕人雖然面熟，小米也不敢確定是不是阿爹。
“小米，是不是想家了？以后，這也是你家。”鐘浩宇摸摸小米的頭，輕聲說道。
小米暖暖一笑，繼續(xù)看照片。
中午吃飯時，聊起小米的家鄉(xiāng)臨海，鐘父忽然很感興趣地問，“小米，你們那里都姓田么？”
“沒有，盤石小鎮(zhèn)上的人姓田的多。”小米笑笑。
“盤石？你老家是盤石？”鐘父忽然異常激動，放下手中碗筷，急急問道，“那你認識老家的人么？”
小米詫異地看鐘父一眼，點點頭，“認識一大半吧。”
“爸，你干嘛？小米吃飯。”鐘浩宇不滿地看一眼失態(tài)的父親，給小米夾菜。
“小米，”凌清敏也停下筷子，看一眼一臉期待又有些擔憂的鐘父，柔聲問，“小米，你可聽說過一個叫田繼業(yè)的人，跟我們年紀差不多，嗯，在南方海岸當過很長時間的兵。”
這一次，輪到小米驚得長大嘴巴，“阿姨，您說誰？”
“田繼業(yè)。”鐘父見小米一臉驚訝，急忙問道，“小米，你認識？”
“哦，如果是小鎮(zhèn)上的，我認識。”小米點點頭。
“他在哪里？他還好嗎？他好吧？在小鎮(zhèn)么？小米，快告訴我。”鐘父一臉激動，甚至有些語無倫次了。
“叔叔，您說的這個名字，是我阿爹。”小米看著一臉震驚的鐘父，輕聲道，“我不知道您說的是不是我阿爹，不過，阿爹以前確實當過八年兵，退伍時，被分配到一家國有企業(yè)當保衛(wèi)，后來，辭職了。”
是他！凌清敏一臉激動，看向已經熱淚盈眶的鐘父，“衛(wèi)國，沒想到，小米竟然是繼業(yè)的女兒！”
鐘浩宇恍然大悟，笑道，“小米，怪不得你看照片上的那個人眼熟，他原來是你爸啊！”
鐘父激動了好一會，才慢慢平靜下來，問道，“是那張我們一起照的照片么？”
“是啊，原來阿爹年輕時是那個模樣。”小米發(fā)自內心一笑。
“呵呵，細細看來，小米倒有幾分像繼業(yè)。”凌清敏笑著給小米夾菜，“小米快吃，菜都涼了，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
鐘父也開懷了，喝了幾杯酒，緊著催小米吃飯，又道，“如果這小子欺負你，告訴叔叔，叔叔替你教訓他。”
小米因阿爹這一份關系，心慢慢放開一些，臉上的笑也自然了許多。
吃過午飯，鐘父又問了小米一些家里的事情，聽到老戰(zhàn)友的辛苦，儒雅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當年的一切，如若不是老戰(zhàn)友護住自己，哪里會有今日的成就。
“張媽，給小米收拾一間客房，就離宇兒最近的那一間吧，以后，就是小米的房間了。”凌清敏吩咐張媽。
“阿姨，不用啦，我住學校就好。”小米急忙推卻。
“小米，這里就是你家，哪里有在家沒有房間的，不然，你要是喜歡宇兒那一間，也給你住。”凌清敏握著小米的手，一臉柔和的笑。
“媽，小米住我那一間，更好。”鐘浩宇壞壞一笑，一雙英俊的眼睛看向小米。
小米臉頓時羞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這個鐘浩宇，說什么呢！
“呵呵，說起當年，我和你父親還真有那么一句戲言，說是要結成兒女親家，沒想到，當年的戲言倒是應驗了，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兜兜轉轉，還是一家人。”鐘父看著一對小兒女，心里無限感慨。
“這怎么就扯上你們了，我和小米，是我們自己的緣分，命定的。”鐘浩宇霸道地將小米摟進懷里，任小米羞惱地狠狠掐他一下也面不改色。
“宇兒，媽媽第一次發(fā)現，你這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凌清敏笑著打趣兒子。
“哎，都是為父失職，看來，為父要把你變成那些兵，好好調教一番。”鐘父故作深沉。鐘浩宇丟給父親一個‘誰怕你’的眼神。
“小米，若是困了，跟阿姨去房間睡一會，晚上的宴會一定很累。”凌清敏對小米一笑。
“好。”小米乖巧起身，一邊鐘浩宇跟著起身。
“宇兒，你做什么？”凌清敏問兒子。
“我守著小米。”鐘浩宇一臉賴皮。小米再次無語低頭，臉熱辣辣的。
“哦，看來媽媽我是多余了，那你陪小米去吧。”凌清敏一笑，回頭走向鐘父，“老公，你也學學兒子，陪我出去散散步。”
鐘父一笑，起身和妻子一起走出別墅。
“小米，上去休息一會。”鐘浩宇自然地握著小米的手，將小米送到二樓張媽新整理好的房間。
“那個，鐘浩宇，你可以出去了。”房門口，小米轉身擋住某人的腳步。
“小米粒，你能擋得住我么？”鐘浩宇忽而抬手橫抱起小米，嚇得小米一聲驚呼。鐘浩宇一臉得意地抱著小米走向床邊，將小米放到床上。
“傻小米，乖乖睡一覺。”鐘浩宇抬手給小米蓋上錦被，低頭在小米羞紅的臉頰上落上一吻。
“鐘浩宇。”小米緊張的心怦怦直跳，好一會，才慢慢平靜下來。
“嗯？”鐘浩宇溫柔地看著只露著粉紅小臉的小米。
“生日快樂。”小米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道。而后，從口袋里摸出握了很久的親手用水晶珠子制作的小豬鑰匙鏈，嚅囁道，“那個，這是送你的禮物，我自己做的，你不要嫌棄啊。”
“這是給我的？”鐘浩宇那雙好看的眼睛閃閃發(fā)亮，“小米，你親手做的？”
“嗯，雖然不值錢，可你不許嫌棄！”小米生怕鐘浩宇嘲笑自己。
“傻小米，我很喜歡，謝謝。”鐘浩宇一把將小米連人帶被抱進懷里，柔聲道，“小米的心意，是最珍貴的。”
小米靠在溫暖的懷抱中，心里，說不出的幸福。慢慢合上眸，老天，如果這是一場夢，請讓我再做久一點。
窗外春光明媚，風景漸好。緣之一字，果真，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