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沛搖了搖頭，嘴里念叨著：“滅掉宜國，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

天下分三國，宜國居首，啟國次位，離國最末。換言之，宜國的軍事為三國之首，離國雖是最富饒的國家，軍事卻是最差的一個。若想讓離國滅掉宜國，首先要做的，就是將位于偏西方的對離國早已虎視眈眈的啟國滅掉，才能有足夠的兵力來消滅宜國。

凌堇夜聽后，沒有動作，仍是嗤笑著：“憑我的能力，滅掉啟國，可根本不是什么難事。老頭兒，可不要小瞧了我。既然當年我有能力從趙安的三萬軍隊的包圍里逃脫出來，今時今日，不過區區一個啟國，在我看來，什么都不是。”

唉，這孩子，經歷的苦痛太多，心境竟已如此深沉，看來趙安的確是對她太狠。琴沛暗暗嘆了一口氣，掐指算了算，說道：“外面已經下雪了，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好。來到這離國后，我還沒看過呢。”凌堇夜笑，正要出去，琴沛卻攔住她，將一粒藥丸遞給她：“來，你把這個吃了，可以避寒的。這離都的雪，具有靈氣，你雖內力深厚，但寒氣仍會侵入你的體內的。吃下這個，會好一些。”

接過他手里的藥丸，凌堇夜看了看，便咽了下去。頓時，有一股暖流從腹部升起，直達全身上下，甚是舒服。她舒坦地瞇了瞇眼睛，看著琴沛大手一揮，石壁緩緩升起，頭一偏，便出了暖室。她緊隨其后，也歪著頭出來。

頓時，眼前的景象，著實讓后來的她時常回憶。

不是沒見過下雪，只是，這個離都所下的雪，竟與別處是不同的。雪花有模有樣的，棱角分明，自高空中形成后，再落到地面上，這其中的過程，可謂是無與倫比。因為那一片片雪花，皆是如花生般大小，一路落下，會變換成各種模樣，如會跳舞的精靈，煞是新奇。

“這可奇了，還會變化樣子，可真是天下奇聞。”凌堇夜伸出手，接過幾片雪花，細細地觀賞著。

琴沛走上前來，抬頭，眼神悠遠地看向天際：“雪本塵氣，遇寒凝珠，卻結合了天地靈氣，遂化成如此形狀。”又轉頭看了看她，“你很喜歡？”

凌堇夜笑了笑，道：“這是我來離國后見的第一次雪，當然喜歡了。”她又伸出手，接了更多的雪花，看著它們變換的樣子似是跳舞，她終于開朗地笑，開心地像是個孩子。

翌日凌晨。

一身睡衫的凌堇夜打了個哈欠，從榻上幽幽轉醒，看琴沛已經束好發冠，張了張嘴，說道：“我今天去找趙清宮。”昨晚，他說讓她以后就一直待在這里，美其名曰，為了她的安全起見，其實是怕她搗亂。

“去吧，別亂來就行。”他整了整朝服，“老夫去上早朝了。”

她點點頭，又躺了一會兒，方才懶懶地起身，換上了白色的苜蓿花紋衣袍，松垮垮地用一根簪子別住了三千青絲，又洗漱了一番，方才飄飄然地踩著宮殿上的琉璃瓦，往軒顏宮去。

到了內殿后，凌堇夜不禁撇了嘴，無奈地看著榻上的女子。

趙清宮仍在好好地睡著，林玄澤已經起床更衣了。

不是說不會娶她么，為什么會和她結親？還和她……那個？會不會又是他想出的什么伎倆？待到內殿后空無一人，凌堇夜從房梁上躍下來，郁悶地看著趙清宮身上的印痕，撫了撫下巴，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呵，林玄澤，你想先我之手，來搞死她？這趙安的女兒，只能是我殺死，也必須是我殺死！

她想著，縱身一躍，往宸和宮的方向去。

“喂，老頭兒。”她躲在房梁上的一角，用內力傳音道，“幫我注意一下林玄澤。”

正襟危坐的琴沛胡子動了動，用內力傳音，似是很無奈的語氣道：“你怎么跑這里來了？”

凌堇夜沒有回話，仍傳音著：“總之，幫我看著他，若他有什么想要對付趙清宮的方法，記得都要告訴我。”說完，不等他答話，便徑直離開了宸和宮，又回到了軒顏宮。

站在貴妃榻前，看著趙清宮絕美的睡顏，凌堇夜冷笑著，你不得怪我，誰讓你是趙安的女兒呢？趙安欠我的，這輩子，他都還不清。正好你有保住林玄澤的想法，我凌堇夜就順水推舟，幫你滅掉宜啟兩國。最后，至于你嘛，到時候沒爹沒娘的，可別怪我。

不知過了多久后，趙清宮方才醒來。

“夜姑娘？”她翻了身，訝異地看著榻邊的白衣女子，心中暗自想著，她什么時候過來的？

整了整衣袍上的皺紋，凌堇夜靠在床帳上，玩味地笑著：“看來，這洞房花燭夜，讓你忘了此行的目的啊。”趙安讓趙清宮服用慢性毒藥，她記得清楚。

趙清宮神色微微一凜，垂了眸子。她自是知曉凌堇夜說的是什么，只是……

“怎樣？你可愿意跟我合作？”凌堇夜挑起她的下顎，緊緊地盯著她的眸子。

用整個宜國來保住林玄澤一個人？那她的父皇和母后豈不是要……趙清宮搖搖頭，咬了咬唇，艱難地道：“再給我一點時間。”

猛地甩開她，凌堇夜嗤笑了一聲，道：“到底是你的林玄澤重要，還是你爹娘重要？”這個女人，還在猶豫不決，不趕緊讓她看清局勢，對后來的行動可沒有什么好處。

“我，我不知道。”趙清宮撫著磕住了的額頭，身體蜷縮成一團，聲音開始顫抖。

算了，現在就逼她，似乎太早了點。凌堇夜看了看她害怕不已的樣子，不禁撇了撇嘴，道：“沒出息的家伙。”然后，一個旋身，人又不見了。

待凌堇夜消失后，趙清宮才抬了頭，拭去臉上的淚痕，冷笑一聲后，起了身。

趴在房梁上的凌堇夜不由得表情變得玩味。好你個趙清宮，跟我耍心機，我倒要讓你看看，跟我對著干，會是個什么下場。

然后，縱身離開了軒顏宮，回到了仙靈居里。

“老頭兒，可有什么發現？”她一掌擊開暖室的石壁，沖進去對著搖椅上的琴沛說道。

琴沛仍在閉著眼，開口道：“他打算三個月后，將趙清宮囚禁起來。”

三個月？正好和趙安說的時間起了沖突。她凌堇夜大可以利用這三個月的時間里，給趙安演一場好戲。

凌堇夜還在想著什么，一旁的琴沛又說道：“明天，趙安有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