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弘喚了一聲女子的名字,見唐琖晚沒反應,起身往客房里去,拍了拍景遠:“給你搞定了。以后這種爛攤子,別再喊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會哄女人的。”要不是大軍準備提前出發,他親自過來通知他們,他才不會去哄琖晚。
“小子,謝了。”景遠撞了一下他的肩,來到后院里,輕輕抱起睡著了的人兒。看著懷里人兒撅起的小嘴,他忍不住想,都睡著了,還在鬧別扭。他將周遭都看了看,人都陸續起來了,便抱著她,坐進了停在客棧門口的馬車里。
天微微亮了,十萬大軍又出發向離都去。
“景先生,不如讓我來抱著主子吧。”看著景遠一臉困倦,卻仍是撐著不睡,還緊緊抱著主子,何徹看不下去了。
景遠搖了搖頭。不是放心不下何徹,而是他還不覺得累。
“其實小姐只是太在乎自己的面子了。在我們這些下人面前,她定是要維護自己的面子的。”吟夏端量了一下,開口說道,“不過,小姐能展示出她最真實的一面,對我們而言,也是很重要的。”
不愧是晚兒的丫鬟,心竟如此地細。他彎了唇角,將懷里的人兒輕放到何徹懷里,道:“她若醒了,記得叫我。”說完,又看了幾眼,方才合眼睡去。
唐琖晚睜開眼,想著,吟夏說得不錯,我既已是把她與何徹當作最親的人,便不該在他們面前還擺架子。再說了,天天裝樣子,很沒意思的。
何徹見她醒來,憨憨的他正要去喊景遠,她立即按住他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景遠已是一天一夜都未休息了。她方才之所以裝睡,便是想讓他休息一下。畢竟慕容弘說的話,她都記在了心上。
他有他示愛的方式,她也有她表白的準則。
只是,他的愛是昭告天下,她的愛是兩人世界。
想到這里,唐琖晚微微地笑。自何徹懷中起身,在吟夏理解的目光下,她極為小心地坐在了景遠旁邊,將景遠靠在車棚上的頭挪過來,放在她肩上。
吟夏的唇角輕輕上揚,輕聲說道:“若是日后小姐能與景先生結為連理,奴婢會非常高興的。”她現在沒有什么希冀,唯一的愿望,便是希望能為小姐親自披上嫁衣。
“是么。”唐琖晚側了頭,看著熟睡中的男子,堅定地道,“會有那么一天的。”
午時。大軍在一座山下停住。
唐琖晚輕輕地動了動肩膀,聲音極其溫柔地喚道:“景遠?景遠?”
他醒過來,愣忡片刻:“晚兒?”他睡在她肩上?是不是意味著她原諒他了?
“先下來吃午飯吧。”看他一臉迷茫的樣子,唐琖晚淺笑著,轉動轉動左肩,有點麻了。
景遠愣愣地看著她笑得如此溫柔,禁不住咽了口口水,答道:“好。”便隨著她一起下了車。
剛下車站定,正要舉步往吟夏那里走,卻有一支箭射過來。
瞇了瞇眼,唐琖晚正打算抬腳踢開,但轉念一想,這箭既是沖著她來的,她何必不裝個樣子給他們看?說做就做。她作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中箭,倒地,動作一氣呵成。
“晚兒!”景遠大驚,俯身要扶起她,心道,她明明可以避開這支箭的,怎么……卻見女子調皮地沖他眨了眨眼睛,突然明白她是在做戲,隨即也迅速進入角色,抱住她失聲喊:“晚兒,不許死!我不許你離開我!”說著,還入了戲,臉激動得有些微紅,伸手要給她把脈。
演技不錯。唐琖晚暗笑著,卻一臉痛苦地說道:“景遠,對不起……”手垂了下去。
“主子!”
“小姐!”
何徹和吟夏奔過來,看她這般樣子,以為她出了事。兩人正要詢問情況時,唐琖晚睜開眼,扔掉手里的箭,對景遠點了點頭,起身一躍,往射箭的地方去。若方才她沒有聽錯,應是有十多個人埋伏在那里。剛才她若不裝死,恐怕現在連敵我幾何也不知道。
不多時。
正在急速行進的十五名黑衣人突然停了下來,看著攔在他們面前,背對著的女子。
“事做完了,便想回去領賞了?”女子笑吟吟地回身,沒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領頭的人吩咐了一句:“殺。”剛剛那一箭,明明已是射中了她,她怎么會沒事?
唐琖晚仰了仰下巴,看看那個領頭的,一襲黑色夜行衣,一塊黑布遮住了臉,露出一雙陰鷙的眼。這風格,她喜歡。小子,我要定你了。她唇角輕彎,露出一個倨傲的笑,身側長劍出鞘,身手干凈利落,轉眼間,已是將沖在最前面的黑衣人一劍斃命。
那個領頭的人微微動容。如此狠絕的女子,他倒是沒見過。只是,女人終究是女人,任何時候都比不過男人,仍是一臉不屑地看著她。
“閣下可是朝陽閣的人?”一揮劍,面前的黑衣人脖頸處已是一片鮮紅。唐琖晚拿出一方手帕,擦拭著劍尖上的血,眸里嗜血的殷紅正大片擴散。地上躺著十四個黑衣人的尸體。
他言簡意賅道:“是。”心里卻有些震撼。這十四名殺手,可都是閣主親選的一等殺手,隨便一個人,在江湖上都是頗有些名氣的。而她,竟能在五十招之內,連殺十四名!她不過是唐門門下的一個小徒弟,怎能有如此厲害的劍法?
“這么說,閣下是來取我的命了?”唐琖晚淺笑地望著他。一身白衣沾染了些許鮮血,三千青絲隨風飛揚,妖艷無比。
他握緊了手里的劍,殺氣四溢:“你不怕?”早知她的武功不簡單,莊主還特意派了他來。本以為十四名一等殺手就足以讓她沒了命,到底還是低估了她。
看著他一臉絲毫不懼生死的模樣,她玩心更盛:“不如這樣,若十招之內,我能摘去你的面巾,你便認我做主子。若不然,你就帶我回去復命。可好?”
“好。”他挑了眉,答道。從未有人挑戰過他,更何況還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