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遠無奈地地看了看笑得花枝亂顫的女子,心情卻也開始變好:“我兩年沒見那老頭了,這么稀奇的事,竟也不知道。正好他人在這云安城,吃過飯,我便去找他聊聊。”
“啊,等等,我也去。”唐琖晚瞇著眼睛說道,“我還沒還手,正好你去拿血蜈蚣,我去整他。”
慕容弘聽說能找到解藥,眉梢也染上了一些喜悅,便道:“國師惹到你了?”
“哼,那個老不死的死老頭兒,我非得整死他。”她挑著眉,并不打算說出來,看著滿桌的飯菜,又咽了一口口水,嚷嚷著,“可以動筷了吧?”
凌齊也嘟囔著,最先拿起了筷子:“是啊是啊,我都快餓死了。”
唐琖晚見狀,立即上手,不甘示弱地搶走他筷子上的一只雞腿。
看著兩人一頓狂吃,慕容弘與景遠對望一眼,無奈地笑。
一間上等客房里。
“這天可真熱。”用過午飯后,國師不停地搖著手里的扇子,對著身后的年輕男子說道。
男子微微點頭:“心靜自然涼。”
話音剛落,一個侍從在門前作揖道:“啟稟國師,有兩個人要見您。”
“哦?”國師收了扇子,“可是一男一女?男的風流倜儻,女的風華絕代?”
“正是。”
這么快就找上門來了?國師笑了笑,玩味地道:“讓他們過來。”
不多時,一個女聲傳來:“死老頭兒,我來找你報仇了!”
報,報仇?國師郁悶地看著推門進來的女子:“你有什么仇要報?”
呵,還真會裝。唐琖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斜睨著他道:“上午才剛打完架,您老記性就這么差?”
“你這孩子,說話怎么這樣。”待景遠坐定后,國師幽幽地看他一眼,方才開口,“看來唐毅很是寵你啊。”
唐毅?他怎么知道師父?唐琖晚頓時戒備起來,盯著他,道:“你到底是誰?”
國師撫了撫下巴上的胡茬:“看來是我離開得太久,連你也不認識我了。”頓了頓,又道,“小晚,我是師伯唐宣啊,你不記得了么?”
一旁充當聽眾的景遠挑了挑眉。他早就知道唐宣是唐門的人,十幾年前去離都辦事,誤打誤撞救下了離國前任國師琴沛。琴沛仙逝前,留下遺囑,讓唐宣擔任國師之位,還將清風谷交由其來管理。只是,他一直沒聽唐宣說過有關唐門的事情,是以關于唐琖晚的身份,他也是還未查清。不過聽唐宣剛才說的,晚兒定是唐門的弟子無疑。
師伯?好遙遠的字眼啊。唐琖晚抱頭再抱頭,皺眉再皺眉,撇嘴再撇嘴,方才回想起來,她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個師伯,不過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開唐家堡了。眼前這個死老頭兒不會真的是師伯吧?他剛才叫她“小晚”,小晚這個名字是只有唐門里的人才會叫的。不可能吧?唐琖晚又抱頭想了想會兒,然后猛地抬頭,口氣有些咄咄逼人:“幾度風雨幾度秋。”
唐宣想也未想,便答道:“流水輕載岸殘紅。”
她頓時一頭黑線。好吧好吧,她承認這個死老頭兒是她消失多年的師伯了。幾度風雨幾度秋,流水輕載岸殘紅。這句詩詩唐門獨特的暗號,自然也只有唐門里的人才能答得上來。若是問此詩作者是誰?當然是她唐琖晚姑奶奶是也。她皺了皺鼻子:“既然你是師伯,為什么上午還要抓我?”
被問及到這個問題,唐宣清了清嗓子,頗為嚴肅地道:“是為了試你的武功如何,不過,結果嘛……”
見他停了下來,唐琖晚不耐地道:“結果是什么?”
“結果很令我滿意。”唐宣贊賞地道,又神秘兮兮地問了一句,“易筋法很痛苦吧?”
唐琖晚瞪了他一眼:“廢話。”當初她可是疼得昏死過來又昏死過去。不過等筋脈重新生長后,她只覺得整個人如脫胎換骨似的,功力也大增,導致她將本由大師兄練的無影針給學成了。
景遠終于不甘做空氣,便道:“當初唐門被滅門,可知兇手是誰?”既然晚兒的身份都已明白了,那他也不再隱瞞。唐門被滅門后,第二日便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他派人去打探,竟什么也未查到,因為整個唐家堡被燒得干干凈凈,連個線索也未能找到。
此話一出,唐琖晚便默不作聲。唐門被滅,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心病。
沉默了片刻后,唐宣方才緩緩地道:“宜國皇帝,趙安。”
“趙安。”唐琖晚輕聲念著,下一刻便換了口氣,狠狠的,咬牙切齒,“他為何要滅唐門?”
唐宣端起一杯茶,眸子閃了閃:“因為你娘親。”
“娘親?”唐琖晚低低地念了句,拿過身側的劍,愛憐地撫著,“師父臨終前,將這把劍交給我時,也是說讓我帶著它去找娘親。”她想起在云安酒樓時,梁明熙說她與別姬長得有些相像。莫不是,別姬,真的是她娘親?想到這里,她又問了句:“別姬,可是我娘親?”如今她才不在乎什么禁忌不禁忌的。
話一出口,她與景遠皆是望向唐宣,等著他的回答。
他愣了愣,怎么會這般問?卻又想起了遠在離都的清風谷,臉色有些陰暗,陰惻惻地道:“你聽誰說的?”
“梁明熙說我與她長得像。”唐琖晚沒有多想,直接說了出來。他的臉變得極快,更讓她確定了自己與別姬的關系。
“梁,梁明熙?”唐宣突然瞪大了眼,一口茶噴了出來,轉頭看向景遠,“不,不會是……”
景遠趕緊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說出來。
唐宣一句話沒有說完,硬是噎在了胸腔里,漲得臉有些發紅。
“做什么啊,怎么不把話說完。”唐琖晚抹了抹噴在手上的水,一臉憤憤然。
她這一問,唐宣倒有些心虛了:“啊,沒什么,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好難聽……”
“噗……”這回換唐琖晚噴茶了。名字難聽?虧得他能想得出來。不過既然他不打算說,她也不強求。她抹了抹嘴邊的水漬,扼腕道:“那小子壞得很,就因為我不肯說我的身份,他就懷疑我,結果被我給整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