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遠拿過信,一邊拆一邊念叨:“這老頭兒還有完沒完,三番兩次地送信來。”
“沒辦法,吟夏那丫頭忠誠,有什么情況都會匯報給他?!蹦饺莺霟o奈地笑。其實他何嘗不是有些煩,只是,他若是表現出一點不耐煩的樣子,景遠定會去找上國師的門去。
看完后,景遠松了一口氣,道:“信上說,讓我們直接回京便好了,還說不用讓晚兒去清風谷了。”然后輕輕一揉,信便化作了粉末。
晚兒是誰?莫不是琖晚?慕容弘想了想,卻并未說出來,看向在和吟夏打鬧著的女子,對著景遠問道:“如今發生了這么大的事,你不回去看看么?”
“既然都已經出來了,還回去做什么?!本斑h也望過去,目光變得柔和,“都決定了要當個離國人,陪你一起打仗,為兄弟兩肋插刀,豈有背棄兄弟之理?!?/p>
有你這份心,便已經夠了。慕容弘并未說出來,他知道景遠是怎么想的。他雖笑著,卻皺了眉道:“最近琖晚的處境不安全,我多派幾個精兵保護她,你和何徹也多留點心。我總覺得蕭逸言不會因了一個顏升,就輕易地善罷甘休?!?/p>
景遠輕笑著,滿滿的自信:“以我對他的了解,我敢斷定,在我們到離都之前,他不會再動手。畢竟,他派出的十四個一等殺手,讓晚兒在半刻內殺完了,連顏升都是她的手下敗將,蕭逸言那個小麻雀,還是有點分寸的?!?/p>
“但還是要多加防范,不能掉以輕心?!蹦饺莺胱允侵獣蕴片W晚的身手,“今晚要在山上過夜了,你可得忍著點兒。”景遠自小便是錦衣玉食,如今雖和他一起打仗,卻也沒吃過苦,而山上的環境,自然要惡劣很多。
像是聽到了一個驚天動地的駭人新聞。景遠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問道:“過,過夜?一個下午的時間還翻不過去這座山么?”
慕容弘額角流了一滴冷汗:“我手里十萬個兵啊,你以為他們都騎馬么?除非你先走,三日后在前面的云安城等我?!毙睦飬s暗笑道,景兄啊景兄,我可是很期待你和琖晚的好戲呢。
好吧,景遠承認,他太不重視那么多的士兵了。他急急地道:“就這樣定了,一會兒我帶著晚兒先走?!闭f完,便向唐琖晚的方向跑過去。
唉,三日的時間,我十萬軍隊還行不了兩百里路?景兄啊,大好的機會留給你,可得把握好啊。慕容弘笑著搖搖頭。
聽到景遠喊她,本在和吟夏玩掐架的女子迅速回頭,唇角極為開心地揚起:“干嘛。”
“我們先走?!彼镀?,一把拉起唐琖晚,從未見過她如此開心的樣子,又對吟夏說道,“不許跟著。”眼睛還瞥了瞥遠處的何徹。
吟夏會意,一臉賊笑地道:“景先生要和小姐過二人世界,奴婢怎敢打擾。只是,景先生要快點和小姐修成正果啊,奴婢等著照顧小小姐或是小少爺呢。”說著,拿手護住頭,生怕唐琖晚又要敲她。
果然,唐琖晚抱住她,又是一頓海扁,不甘示弱地說道:“好你個吟夏,你怎么不趕緊找個夫君給我生個干女兒或者干兒子的。”
看吟夏向自己求救,景遠一把拽起她,直接坐上一匹馬。
“死景遠,幫她不幫我,到底誰才是你女人啊?!碧片W晚作出一臉憤慨的樣子,心不在焉地看著急速倒退的風景。
他笑,這個小女人真是越來越可愛了:“當然是你啊。我幫她,是因為她說的都是實話。不像某個人,明明自己心里也那樣想,就是不肯承認。”唉,看樣子,他要好好地教導她一番了。
被他說中心事,唐琖晚有些害羞,只嘟囔出兩個字:“討厭?!?/p>
“我不討厭的話,你怎么能看上我?”他打趣地道,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
唐琖晚嚷嚷著疼,側了頭。他下巴雖然不是很尖,但是有棱有角的,硌著疼得慌。
結果……景遠順勢吻住她的脖子。酥酥麻麻的,她忍不住一陣顫抖,想推開他,但又怕馬失去控制,只好硬著頭皮不動,說道:“你,你,不帶這樣的。”
景遠直起身,呼出一口氣:“算了,不惹你了。以這樣的速度,不到兩個時辰,便能到云安城了。真不知道慕容弘那小子的速度是有多慢,要我三日后在那等他。他手里的兵再多,也不至于吧。”他就不信,話說得這般淺顯易懂,她還不會明白嗎?
“笨蛋,你沒看出來,他是在給我們制造機會么?”唐琖晚想也沒想,將話脫口而出。
他故作不解地靠近,問道:“什么機會啊?”
想套她的話?哼,沒門!唐琖晚縮了縮脖子,沒有回答,反倒指著前方的一條小溪,道:“到那里停一下,讓馬兒歇歇?!?/p>
“好。”他不再多言。兩人都心有靈犀地沉默著,安靜的氛圍一直持續到下馬。
下馬后,唐琖晚才發覺,這山上的梔子已是全開了,大朵大朵的花掩映在青葉里,饒有一番風韻。再加上綠水青山,鳥語花香,如此美景,她舒坦地伸了個懶腰。回頭,見景遠正在牽著馬兒喝水,她跑過去,看了一會兒,才細細地撫著這匹汗血寶馬的鬢毛,問:“它跟了你幾年了?”這匹馬長得不錯,她要考慮是不是要給它找個伴兒。
景遠笑了笑,道:“有七年了。它是父親送我的,叫烈風。”
“烈風?”唐琖晚重復著念了一遍,卻聽見身后的草叢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仡^一看,什么也沒有。她又扭過頭來,問:“這山上有蛇么?”若她沒有猜錯,剛才應是有條蛇正好從那里爬過去。
“五步蛇?!本斑h答道,翻身上馬,正要拉她上來,卻見她不動,“怎么了?”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不對,蛇心不古。唐琖晚嘴角抽搐了幾下,道:“我被蛇咬了。”話一出口,她立即拔出腰間的一把小匕首,轉身向那條正咬在她腳踝上的蛇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