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時分,兩人方才悠悠轉醒。
唐琖晚打了個呵欠,又揉揉眼,往男子的懷里像小貓一樣拱了拱:“景遠,什么時辰了?”
他抬眸看了看銅壺滴漏:“已經下午了。”
“哦。”她應了聲,然后猛地反應過來,“什么?!下午了?!”完了完了,師伯一定是早就過來了,然后肯定也早就走了。
他一把攬住她要爬起來的身子,慵懶地道:“急什么,那老頭兒都是晚上才過來。”
“聽你說的,你似乎很了解師伯?”她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對于他的身份,她可是一點都不清楚。
“以前在清風谷里當過幾個月的頭兒。”他沒有多想,便說了出來。一直瞞下去也不是辦法,倒不如直接將實情說出來,免得以后她因此生氣而不理他,那他可就慘了。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會那么了解清風谷。她趴在他身上,手指繞著她的頭發,想了想,又問:“你知道淺離劍嗎?就是我那把劍,師伯說它叫淺離劍。”
景遠瞌了眸子,好一會兒才答道:“它是別姬的東西。”
清風谷里的人都知曉的秘密。
別姬生前最愛虞美人花。
她死時,漫山遍野的虞美人花吸收了她的血,結合了天地靈氣,以花為形,以血為靈,化成一把淺離劍。
此劍出世,天地大變,皆被其紅色流光籠罩。
天降一朵七彩祥云,將其送至清風谷主上手中。
唐琖晚聽得入了迷,歪頭去看那把放在桌上的劍:“怪不得用它殺了人,會有虞美人花呢,原來是因為這劍是花劍啊。”
他拍拍她的頭:“晚上等那老頭兒過來了,我陪你一起過去。”心內卻道,既然唐影兒都過來了,主上也一定是來了。此次定是要解開所有的謎團了。
“好。”她松開他的頭發,爬起身來,“好餓啊,讓吟夏做飯去。”說著,裹了被子就去找衣服穿。
不料,竟被他給拽了回來,像剝蛋殼一樣剝開被褥,壞笑道,“餓了?夫君我來讓你吃飽。”
噗……唐琖晚要噴了。這男人,怎么就這么勇猛?難道他不累嗎?
還不等她回話,他已經開始了他攻城掠地般全方位的搜索。
半推半就的,這事兒也就成了。
晚間。
飯剛用罷,唐宣便大搖大擺地進來了:“師侄女啊,等急了不?”
本以為唐琖晚會如何叫囂,卻見她閑閑地品著茶:“您老才來啊,走吧。”說著便放下手里的杯子,要去叫景遠。
唐宣一滴冷汗流了下來:“你這孩子,怎么就不懂得尊老愛幼呢?”
聞言,唐琖晚鄙視地回身看他一眼:“我說,師伯啊,是去清風谷重要,還是討論我懂不懂禮貌重要?”
“當然是去清風谷重要了。”唐宣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剛反身走了一步,又想起了什么,“把你的手下也都帶著。”
于是乎,一行六人,踏著輕功,浩浩蕩蕩地往郊外去。
一路上,因著山外布有陣法,六人皆是以左三步右五步的形式,跨著八卦陣的步子往山里去。
其他人都是對這里極為熟悉和見怪不怪,只有唐琖晚和何徹兩個人一驚一乍的。
“哇,何徹,你看那樹長得多難看啊!”
“呀,主子,你看那鳥長得多好看啊!”
四人頭上皆出現一滴冷汗。樹難看?鳥好看?虧得這主仆二人能看的出來。
不多時,便到了清風谷。
進去后,開始步行。
唐琖晚扯著吟夏,蹦蹦跳跳地走著,還不停地問她這是什么那是什么。
“娘親,你看看她,絲毫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風范。”一座建在最高處的亭子里,一身紅衣的唐影兒皺著眉道。
她身后的黑衣女子唇邊揚起一抹笑,卻還是不動聲色地道:“她本就是個孩子,活潑點倒也無妨。”
見自己的娘親如此地袒護那個女人,唐影兒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燒。
同樣都是女子,都是皇室中人,卻為何,我這般努力,卻仍是敵不上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是有多好,竟然能讓這么多人都朝向她護著她?師父說她好也就罷了,連娘親也說她比我好?這天下,真的會落入那個女人手中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那個女人,她必須要死!只要她死了,師父和娘親便會看重我,這天下,也就是我的了!
想到這里,唐影兒冷笑著,飛身上前,對著剛進亭子里的唐琖晚狠狠擊出一掌。
“影兒,你做什么?”黑衣女子出聲道,微微皺了皺眉,然后好整以暇地看著。
唐琖晚本在歪著身子往下面看,突覺一陣凌厲的掌風襲來。她瞇起眸子看了看襲擊她的人,一閃身,便躲了過去。身后的柱子上立即出現了一個五指形狀的深坑。
被唐宣攔住的五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唐影兒出手這么重,是打算置她于死地嗎?
回頭看了看那個深坑,唐琖晚皺眉道:“你想殺我啊?我跟你無怨無仇的,干嘛要一見面就給我個這么大的驚喜啊?還好我沒讓你給慕容弘做媳婦,不然我腸子都要悔青了。”
待在下面的慕容弘嘴角抽了抽。要唐影兒做他的夫人?她也太能想了吧。
唐影兒冷笑一聲,沒有答話,右手成掌,繼續向她襲來。
看了看旁邊的人,沒有一個上來勸架的,唐琖晚沒怎么想,聚了內力,迎上她的一掌。
兩掌相接。
掛在亭子四角的燈,因了這一下,倏地一下子,全都滅了。
然后只聽“噗……” 的一聲,是吐血的聲音,接著便有血腥味彌漫開來。
眾人都以為定是唐影兒吐了血,因為都知道唐琖晚的武功比她的還要厲害許多,將燈重新點燃后,卻見竟是唐琖晚捂著心口,嘴巴里流著血,邊咳邊道:“你什么意思啊,還來真的啊,打得這么拼命,幸好我剛才護住了心脈,不然就要被你打死了。”這個女人,分明是想置自己于死地,哼,還傷了我,你他丫丫的,不弄死你,我就不叫唐琖晚!
紅衣的女子得意地笑開來:“我有說過我是在玩么?我本意就是要你死。”然后仰了下顎,不屑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