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用過早膳,云氏交待兄妹幾人陪著錢家兄妹在府里玩耍。兄弟三人與錢致遠去書房討論一些經濟文章之類的,都客客氣氣的,錢致遠多次打探張承祖和蘇州織造府的關系,都被兄弟三人或推脫或打岔把話題岔過去,而錢婉靜以錦清、錦禾姐妹兩個的衣服樣式別致為由,四處打探杭州有無大的織繡坊,姐妹二人忙說衣服都是下人所縫制,從沒讓府外的人做過,不知道外面有哪些大的織繡坊,錢婉靜不死心,不停追問,弄的姐妹兩頭痛不已,后來實在受不了,兩人借口一個頭痛,一個肚子疼,逃了。只氣的那錢婉靜連連跺腳。
下午的時候,錢家兄妹說鋪子有事要出去一下,云氏又派了幾個護院跟著。這邊錢家兄妹剛出府,張家兄妹便把午睡的張承祖叫了起來,拉到書房,說是有重大事情回稟。張承祖一向寵愛他們,也不生氣,問道:“是何大事?你們幾個慌成這樣?”
當下兄妹幾個便說了錢家兄妹打探的那些事,張承祖聽罷,道:“我說錢家讓兩個孩子來我張府作甚,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錦清問道:“什么事情?父親不妨與我們幾個說了,也好商議個對策么。”
張承祖知她素來鬼點子多,說不定還真能想出個好法子。便道:“明年十月份是太后六十大壽,皇帝為表孝心,讓江蘇織造府選知道巧匠給太后織一件萬壽字的錦衣,錢老爺夏天的時候給我從信中提過一次,我給回絕了,說和蘇州織造的關系平平,讓他找說進話的人幫他,沒想到還不死心,又派兩個孩子來打探。”
錦成問:“太后老人家做壽袍,錢府著什么急?”
錦清笑道:“哥哥難道不知道錢家是做生意的么?這錢老爺頂想把這生意接過來的,其一,給皇家做事,做好了好處自然很多,其二,錢家這次成功了,名聲會大震,無論對于生意還是家族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所以錢家才四處打探。”
錦添問道:“那錢家直接去織造府使銀子不就得了?”
錦清笑道:“那蘇州織造應該不會隨便收別人銀子,此事關他的前途命運,他有幾個腦袋讓皇帝砍?一萬個壽字,全繡在衣服上,而且還得美觀大方,搏太后喜歡,真的很難。”
張承祖笑道:“不錯,為父只說了事情,清兒就想到這些,不錯不錯。清兒有什么主意么?”
錦清道:“商家講的是富貴險中求,而咱們做官的求的是安穩。這事咱們是不能參與的,清兒有法子將兄妹兩個請走,只是得等上半個月。”
錦禾問道:“為何還要等上半個月?”
錦清道:“磨上半個月,把錢家的耐心磨一磨,聽說,這個月底蘇州織造就要確定織錦的商家,今天初四,這半個月里,錢家一定是焦躁不安,而那兄妹兩若是焦躁起來,就會露出本來面目。我們到時便設計將其請走。”
張承祖問道:“何法?”錦清小聲的將計策講給張承祖及四個兄妹,眾人聽罷,道:“好計策!”
轉眼,錢家兩兄妹已在張府住了小半個月,眼看著父親交代的事一天天的沒著落,心里自是焦急萬分,而張家幾兄妹則每日躲進靜園里,不出來。而靜園又被楚銳設了五行八卦陣,兄妹兩個進園子就轉向,去了幾次都找不到路,后來就索性不去了。
這天午后,錢婉靜無事在張府花園溜達,見錦禾在亭子里彈琴,而亭子的方凳上還坐著一個著墨色衣服的少年,那少年競與錦禾坐在同一張長登上。錢婉靜站的那個方向,只能看見那少年的背影,當下,便走近亭子,站在那少年身后兩米之外,冷笑道:“張府還真是好家教,二小姐在自家花園里與男子摟抱,真是不知羞恥!”
只見那少年轉過身來道:“表姐說誰不知羞恥?妹妹在花園教我彈琴,怎么就成與男子摟抱了?”
錢婉靜頓時呆住了,原來這墨色衣服少年是錦清。錢婉靜頓時惱羞成怒,道:“妹妹穿男子的衣服,是在玩假鳳虛凰的游戲么?”
錦清道:“我穿男子的衣服又怎么了?可有違我大周國律法?再說,我在自家院子里穿,又可妨礙到外人?難道妨礙到表姐你了么?倒是表姐,競顛倒黑白,污蔑我家禾兒,若此事傳了出去,禾兒還怎么做人啊?”
接著,錦禾委屈的臉上開始有淚掉了下來,然后是小聲抽泣,再然后是大哭。這時候,不知張家兄弟怎么也來了,問了緣由后,便吵著讓錢婉靜道歉,正吵著,錢致遠也來了,還不知道發生什么情況呢,就被錦成推了個趔趄。周圍掃撒的老媽子趕緊去了上房叫了張承祖與云氏過來。
兩人來到一看,錦禾哭的眼都腫了,錦清在那里安慰著她,兄弟三人擺出一副要揍人的樣子看著錢家兄妹。張承祖聽了錦清與錢婉靜的說辭后,大怒道:“錦清、錦禾罰抄女戒一百遍,禁足三月,錦成、錦榮、錦添禁足三月,罰抄金剛經一百遍,云氏身為當家主母,把孩子教成這般,罰去祠堂誦經,禁足三個月。禁足期間,不許任何人見他們。”說罷,甩甩袖子,回了。
那兄妹二人也覺得臉上難堪,晚膳的時候,張承祖說有應酬叫他兩個隨便,兩人在飯桌上受盡了下人的白眼,薛嬤嬤有違職業道德,將錢家兄妹的飯做的夾生,兄妹兩個當晚你拉了一夜的肚子,讓下人找大夫來,結果,等了一夜那大夫也沒找來。第二天一早,兄妹兩人連早膳也不敢用,頂著兩只熊貓眼,去上房給張承祖請辭。張承祖又假意客套一番,留兄妹二人接著住,嚇得兄妹二人那還有什么風度,奪門而逃。
當晚,張府終于吃了一頓開心飯,云氏道:“真不知是不是欠了你們爺幾個的,如今我也與你們狼敗為奸了。”張承祖道:“還是清兒的主意妙。”錦清接道:“主要是大家演得像,這樣,讓我們互相吹捧吧”說罷,眾人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