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太陽升起,在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她的身上時,她就已經(jīng)醒了。
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拍拍身上的灰塵,準(zhǔn)備去不遠(yuǎn)處的村莊找些吃的,再看看可不可以打聽到一些消息。
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她雖然決定要找爹娘和司徒陽禮,爹娘還好,但她不想面對司徒陽禮,嗯……她應(yīng)該要想要其他的辦法,不要讓他發(fā)現(xiàn)她就好了。
買頂帽子?
嗯嗯,這個辦法還不錯。
心動不如行動,馬上就進(jìn)村子里去買頂帽子。
踏進(jìn)村莊,她發(fā)現(xiàn)這個村莊還真是不錯,一副和樂融融很安樂的感覺。
近在眼前的村莊,還好她這次沒有迷路。
反正也不很急,她就在村莊里四處走走,等買了東西,吃過飯之后再開始打探消息。
走進(jìn)服裝店,就受到了老板熱烈的歡迎。
“小姐,你要買什么?我們這里有新款的綢裙,還有京城里時下最流行的新款衣服,還有這用上好錦緞做的披風(fēng),你看這上面的繡功,在其他地方絕對是見不到的,只有我們這里才有,還是想要買手絹,這個是……”
“我要買那個斗笠。”手一抬,就指向了最毫不起眼的角落。
老板愣了一下,以為他是聽錯了,繼續(xù)拿了一匹布料向她吹捧著,“看看這匹布,這顏色和手感,可是獨一無二的,小姐如果喜歡……”
“我說斗,笠。”一字一字的強(qiáng)調(diào)自己想要買的東西。
早上開張的第一單生意,老板當(dāng)然想多賣些東西,但好像她完全就沒有想要滿足老板這一簡單愿望的意思。
“斗……斗……斗,笠?”他發(fā)現(xiàn)這個來買東西的女孩子長得很漂亮,他們這個村莊里最漂亮的姑娘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不過,這么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在外面行走,應(yīng)該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吧?畢竟,這個世界上心懷叵測的男人太多了。
云夢綺指了指掛在墻上斗笠,“給我拿一個那個,斗,笠。”
她身上穿的衣服雖然是單一的白色,但卻是從雪山頂上特有的冰蠶絲織成的,那不只是珍貴,而且整個江湖或者是說整個世界上都找不到第二件了。
冰蠶本來就很稀有,冰蠶絲就更少。
冰蠶一年吐的絲估計連織只袖子都不夠,她身上的衣服還是云之奇在她滿十六歲的時候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他花了將近八年的時間收集的冰蠶絲,委托最好的織造行織成布匹后再做成了現(xiàn)在的這件衣服。
這件衣服冬暖夏涼不說,還刀槍不入,水火不容,只差沒有可治百病,解毒,隱形等更神奇的功效了。
老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心想原來這個女孩子是個窮鬼呀……他還以為遇到了大客戶呢,“那……小姐除了斗笠,還需要其他的東西嗎?”身為生意人,完全不知道放棄為何物,不死心的繼續(xù)詢問。
“不需要。”想也沒有想,連多看一眼其他東西都沒有,就斬釘截鐵的拒絕。
嘴角抽搐,老板再也無法維持臉上的笑容,無力的走過去,取下掛在墻上的斗笠。
“這頂斗笠……怎么樣呀?”唉,想開些,至少有賣東西,老板只有在心里如此的安慰自己。
接過來看了看,還算滿意,只是……指了指放在一邊的雪白紗巾,“再拿一條紗巾。”
這斗笠就算是戴在頭頂上也遮不住臉,那她只有自己進(jìn)行一下小小的改造。
聞言,老板眼睛一亮,以為她改變心意了,還想再買其他的東西,一改先前沮喪的樣子,快步走過去,拿起各色的紗巾又開始發(fā)揮他那三寸不爛之舌,滔滔不絕的介紹起來。“小姐,你看看,這有紅色的,黑色的,還有這天空般的藍(lán)色的,這如樹木般的綠色,還有這淡淡的粉紅色,這些都是……”
“我要白色的。”僅僅五個字,就把老板的三寸不爛之舌給剪斷了。
“嘎?”老板的熱情之火瞬間就被當(dāng)頭淋下的冰水給澆熄了,張大的嘴無法合攏的杵在原地。
從老板的手里抽出白色的紗巾,“對了。”
“啊?”老板已經(jīng)被她打擊得完全放棄了再向她推銷其他東西的意思,他只想快快送走這個破壞他賺錢熱情的小丫頭。
本來以為小丫頭是最禁不起鼓吹的,沒想到她居然這么穩(wěn)重,沉得住氣,一點兒都不受他的花言巧語的影響。
“可以麻煩老板幫我把這紗巾縫在這斗笠上嗎?”她手上可沒有針線,再說了,就算是有,憑她這纖纖玉手,也沒有辦法把紗巾縫上去的,到時候只是浪費了這斗笠和紗巾而已。
“好……”有氣無力的接過斗笠和紗巾,拿到后面讓人幫忙縫上,他已經(jīng)懶得再多說些什么了,反正服裝店有時候也會為顧客改改不合身的衣服之類的。
站在柜臺前等老板把東西拿出來。
等老板拿著已經(jīng)改造好的斗笠走出來時,她高興的接過斗笠,載在頭上,非常滿意得到的效果,掏出銀兩,也沒看到底是多少,就放在柜臺上離開了。
只要東西能讓她滿意,她并不在意會花上多少的錢,反正她也不缺錢用。
不,她應(yīng)該可以說是啥都可能缺,但就是不缺錢。
看著她隨意入在柜臺上的銀兩,老板終于再一次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她……果然是頭肥羊呀。
戴著斗笠,那眼前垂直的白色紗巾正好把她的臉給遮住了,又不會影響她的視野,真的是很不錯呀。
東西買了,那么接下來就是吃飯了。
“該死的傻子,又來偷我的饅頭!”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咆哮,乍聽之下還真有些駭人。“捉住他!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他!”
本來還很寧靜的早晨,就伴隨著那聲咆哮,開始熱鬧了起來。
遠(yuǎn)遠(yuǎn)的站著看前面發(fā)生的一切,她并沒有插手的意思,只是老板大吼“傻子”時她出現(xiàn)了短暫幾秒鐘的呆愣。
只見那個捉起還在蒸籠里熱騰騰的饅頭就跑的那個人,一邊跑一邊就狼吞虎咽的把饅頭吃進(jìn)肚子里,就好像怕有人來跟他搶似的。
而老板,則是操起搟面梆在后面猛追。
唉,也怪不得那個老板會如此的氣憤。那個偷饅頭的小賊幾乎是每天都會來“光顧”,換做任何一個做生意的人,都會受不了的暴走。他做了饅頭是拿來賣的,可不是來免費埋飽那些流浪漢乞丐的肚子的。
當(dāng)那個偷饅頭的小賊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云夢綺真正的被嚇住了。
雖然是僅僅的一瞥,但她還是看見了那個人臟污的臉,而那張臉,正是把她嚇呆的原兇。
那個偷饅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司徒陽禮。
搞什么呀,他怎么會跑來這里來偷饅頭呀?簡直是亂套了。
急速轉(zhuǎn)身,跟著那些緊追在他身后的人一起,追了上去。
就一眼,她就被他的狼狽給嚇到了。
一身破破爛爛,幾乎就可以說是無法蔽體的衣服,臟兮兮的起碼一個月都沒有洗的蓬亂的頭發(fā),還有那張幾乎看不出原來樣貌的臉。
是有想像過如果他一個人落單會是如何凄慘的下場,但當(dāng)真正看見的時候,她還是被嚇得不輕。
他現(xiàn)在就跟那些流浪漢,跑邊的乞丐差不多了,不,也許那些流浪漢和乞丐都比他強(qiáng)多了。
突然,一陣疼痛感襲上心頭。
這一個多月,他是過著何種的生活呀……
她是不是應(yīng)該感到慶幸,至少……他……還活著?
是呀,他還活著,雖然稱不上活得好好的,但至少他還活著。
松了口氣的同時,心仍然為他的落魄而痛著。
好在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到他了,也許她給不了他在司徒家時的那么多東西,但她至少可以讓他不再受凍和餓肚子。
不過,偷饅頭……這還真的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呀。
在一個巷子里,他被身后窮追不舍的饅頭店老板給追上了,接下來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你這個死傻子,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天天都來偷我的饅頭,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一邊說著,就又是一陣的拳頭雨落下。
司徒陽禮他只知道傻乎乎的抱著自己的頭,拼命的把身體蜷縮成一團(tuán),嘴里也是胡亂的念叨著,“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餓……餓……肚肚餓……”嗚嗚嗚,縮成一團(tuán)的人除了哭著求饒外,就再也不知道要如何做了。
“餓餓餓,你這種人餓死一個少一個!”
完全沒有同情心的對著他又是一陣暴打,而圍觀的人也是同樣的冷淡,沒有一個人伸出援助之手。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好痛,好痛,嗚嗚嗚……娘,爹,夢夢……
“打死你這個瘟神!”將手中的搟面杖高高的舉起,就準(zhǔn)備朝他狠狠的打下去。
圍觀的人群仍然沒有一個人多說些什么,冷淡的好像他要打的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無生命的東西而已。
他只是把身體縮得更緊,好像這樣就可以遠(yuǎn)離傷痛一樣。
可是,等了許久,疼痛感并沒有如期的降臨到他的身上,怯怯的抬起了頭,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白。
夢……夢夢嗎?
在他的記憶中,夢夢好像就喜歡穿著一身雪白的衣裙。
“你是什么人?”
老板手持搟面杖的手被云夢綺捉住,也就是這樣,這一棒才沒有落在他的身上。
“饅頭的錢,我?guī)退丁!睘榱藥讉€饅頭就想要置一個人于死地,真不知道該說這個老板心胸狹窄還是小氣好。區(qū)區(qū)幾個饅頭,又值得了幾個錢呢?真是的。
聽到有人付錢,老板心里的氣也就消了幾分。
松開捉著他的小手,掏出了一錠銀子遞給他,“這些錢,應(yīng)該夠付他的饅頭錢了吧。”
看著他蜷縮成一團(tuán),拼命的求饒仍換來了一頓拳打腳踢,她真的是有著說不出的心疼。
從小在娘的呵護(hù)中長大,受到了良好的照顧,他何曾受過這些苦。
這短短的一個多月,他身上是不是添了許多的傷痕?
等下一定要好好的為他檢查一下……嗯,還是請個大夫來給他看一下好了。
說到大夫,她又想到了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
他整整一個月都沒有喝藥,本來已經(jīng)有所好轉(zhuǎn)的身體,不知道有沒有影響,本來眼前著就快要可以解毒的,現(xiàn)在又變得比棘手了。
該死的司徒允文,她一定要讓他好看。
算了,先不想那么多了,處理眼前的狀況才是現(xiàn)在最主要的工作。
“夠了夠了。”見錢眼開的老板馬上笑得合不攏嘴,好像剛才兇狠的模樣就只是曇花一現(xiàn)。
捧著好比他幾個月賣饅頭才能賺的銀兩,高興的離開。
見到?jīng)]有戲看了,圍觀的人也跟著三三兩兩的離開。本來也沒他們什么事,只是擋不住人性的本能,愛看熱鬧而已。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只剩下了她和司徒陽禮兩個人。
回過頭看了仍然坐在地上的他一眼,“站得起來嗎?”雖然她及時阻止了最后的那一擊,但他還是被打了幾下,沒什么大礙吧?
“嗯……”踉蹌了幾下,他還是慢慢騰騰的站了起來。
看不見她的臉,不確定她到底是誰。怯怯的看著她,什么話也不敢說,一雙手緊緊的交握著。
“跟著我走。”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一點兒也沒有伸手去拉他的意思。
“哦。”也許他是什么都不懂,但她剛才救了他,對他也沒有惡意,所以,他乖乖的跟在她的后面離開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