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凋謝的時節,碧翠隱退的季節,秋高氣爽。田間的百姓臉上洋溢著滿足的喜悅,汗水如雨般揮灑在黃燦燦的稻田里,官道上,一輛很是華麗的馬車在一群騎馬的人世的簇擁下駛著。若寒和情闕二人乘坐著離開蘭城的馬車,出城已經三日了,還離下一個城池還有上千里的路程,不過兩邊的風景也有些讓人癡迷,有時候累了就露宿在野外,也別有一番風情的。自從那日收了鳳烈等人之后,他們幾人便一直隨行,伴駕在情闕左右。而此時離開京都已經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敏略派人傳來的消息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情闕也沒有特別的批注,只是簡短的回復了幾句感激的話語,便不再關心。倒是情闕心腹傳來的那些消息讓人有些棘手,敏略果然按耐不住了,現在正在進行各方面人力的調配,除了幾位遠在邊疆的將軍他無從控制,朝中竟然有百分之八十的官員已經投靠的敏略,為他的逼君退位做著準備,還有百分之二十的官員是處于觀察中的,情闕的眉頭從收到信息的那一刻就一直緊皺著,沒有舒展過,若寒也是一樣擔憂。慶幸的是,情闕早就在暗中秘密培植了一大批人才,再加之天子的御林軍,倒也不懼怕那些文官的叛亂,只是那個神秘組織顯得有些棘手。這么久了,還是沒有收到任何關于那個組織的一絲線索,連冷月魂、蕭傲楓之流都是沒有消息的。
若寒現在其實內心是很矛盾的,畢竟自己現在心里愛上的人是情闕,可是實質上若寒還是蕭傲楓的妻子,原來騙敏略的那紙休書是假的,再說蕭傲楓那般的喜歡自己,怎么可能會寫下休書呢?這件事真的是很棘手的,紙包不住火,總有一天是要面對的,可是若寒真的不知道應該怎么開口?不過一切都等到敏略的事情結束了再說吧!但是好像真的有好久的時間沒有聽聞他們的消息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怎么樣了?有沒有找到那些在門派里臥底的叛賊?想想,以他們二人的聰明才智,應該已經處理好了吧!不再多想,若寒輕輕的將自己的頭靠在情闕的肩上,情闕回過神,伸手摟住若寒,對她溫柔的一笑,而后繼續自己的思索。
“赤炎公子,前面的路面上躺著一個女子,好像是受了很重的傷,快要死了吧!你看我們是繞道走,還是怎么樣?”一個駕車的侍衛停下馬車,小心翼翼的詢問著。自從若寒替情闕更改了名字之后,情闕就一直使用著赤炎這個名字。
“什么?讓我去看看!”若寒首先回過神,徑自跳下馬車,朝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女子奔去。爾后反應過來的情闕也跟著下了馬車,其他幾個騎馬的人也隨之紛紛下馬,緊跟其后。
行至那女子身邊,若寒用手試探著女子的鼻息,爾后展露一絲舒心的氣流,還好這個女子還活著,只是也差不多只剩下半條人命了。若寒緊皺著眉頭,情闕等人也不懂醫術只有靜靜的站在圍著若寒,觀看她的每一個動作。稍稍的檢查一番之后,若寒便命令人去找水,同時又吩咐人將此女子抬上馬車,要救這個女子的性命,必須找一個干凈的靜止的地方,而且還要有充足的藥材才可以,否則若寒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用自己的鮮血來救治了,要不然這個世上就是神仙也沒有辦法了。
“救我!”女子嘴中微弱的吐出兩個字,便再次陷入深深的黑洞里,無力反抗,只有被吞噬的命運。
“我一定會救你的,我保證!”若寒堅定的說著,眼中帶著一絲旁人看不懂的情感。
馬車在官道上疾馳了很久,眼看面前的女子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若寒的眉頭就擰的更緊了,情闕見若寒這般模樣,心里也很是心疼。可是自己不懂醫術,也只能靜靜的觀望著而已。突然若寒喊停了馬車,也沒有多說什么,就安排侍衛們在門外好好的把守,不能讓任何人靠近馬車,也不可以闖進來窺視。
“情闕,答應我不管你等會兒看見什么,都請你不要打斷我,更不可以阻止我,好嗎?這個女子已經快不行了,她的氣息微弱的幾乎察覺不到,如果現在我不救治她,那么她就會就此死去,我不忍心讓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輕易的在自己的眼中消失,曾經我失去了一個很好的朋友,那時候我心里很痛苦,很希望在她生命最需要人解救的時候,有人可以伸出援助之手,可是那時候沒有人可以幫助她,所以她就那么凄慘的離開了我。那樣的悲劇我不想再在我的眼前發生了,情闕我相信你會明白的!”交待性的說完,也沒有等待情闕的回答,就從頭上拔下一根很是尖銳的頭簪刺向自己的手指,鮮紅的血頓時往外涌出,像是被禁錮很久的囚徒,被釋放那一刻的奔放。
鮮血一滴一滴的流入躺在地上因為流血過多而顯得慘白的女子的嘴中,情闕很是納悶,卻也沒有阻止,因為若寒之前已經說過了,讓自己無論看到什么都不能阻止她,否則地上的女子就會死去。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終于見若寒抽回自己的手指,將完好的那只手搭在女子的手腕上,輕輕的輸出一口氣。
“她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身子還很虛弱,所以一時半會兒怕也是醒不過來的,我們還是需要找個穩妥的地方讓她好好的調理調理才行。”若寒淡淡的說著,臉色有些蒼白,情闕不由得將若寒摟進自己的懷中,嘴吮吸著若寒的傷處。
“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嗎?”久久,情闕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現在還不是時候,時機成熟了,我會將一切告訴你的。”若寒沒有再開口的意思,靜靜的閉上眼睛,倚著情闕進入了睡夢中,見若寒如此的疲憊,情闕也沒有逼問,只是將若寒更緊的摟在懷中。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若寒從睡夢中醒來,抬起惺忪的睡眼,對上情闕滿含柔情的雙眼。臉上微微泛起淡淡紅云,將頭扭開,掀開車簾子,車外的天空已經黯淡不堪了,昏暗中看不清腳下的路。看來自己真的睡了很久了,也許是失血加上精神緊張的緣故吧,讓會使自己分外的困倦,導致睡了這么久,想起情闕被自己壓了一整天,肯定是酸疼的很吧!若寒臉上的紅云愈加的暈染開,因為天黑的關系,也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在侍衛幫助下,若寒和情闕,以及車上那個受重傷的女子都很安然的走進一家光線不怎么亮,環境也不怎么好的客棧,不過這已經是極限了,在這人際寥寥的地方還有這么一個落腳處,實在是不容易!
月色迷醉了勞碌一天的人們,卻有兩個絕美容顏的人兒打破美景的誘惑,靜靜的坐在一個不大的湖邊,相互依附著,放眼眺望遠處浩瀚的星空。
“情闕,你想聽故事嗎?”懷中的女子冒然開口,如夜鶯般的聲音,讓聞者癡迷。
“好,你要給我講故事?”富有磁性的男聲回應著。
“是啊,我有一個很長的故事要講給你聽。不要打斷我啊,不然我可就不講了。”
“放心吧,我是一個極好的聽者,不會冒然打斷演說者的。”
“好!三千年前,在一個很遙遠的冰雪山上,一只雪白的白狐誕下一只小雪狐。雪狐是世間珍品,世上想要獲取它的人不計其數,所以雪狐媽媽很小心的保護著自己的孩子。可是小雪狐不懂世間的險惡,整日到處亂跑,因為還小,所以每次都被母親逮回去,這樣反反復復,愈加加深了小雪狐對未知世界的探求,而時間的紛紛流失,小雪狐長大了,并且已有了兩千的修行。心中那股渴求的好奇心再次被點亮,它背著母親離開了住所,向著冰雪山的邊緣奔去,沒有三千年修行的雪狐在凡人眼中只是普通的動物,沒有絲毫的威懾力,而那顆跳動的心,終是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所擒獲,小雪狐害怕了,真的很害怕,無助的淚水揮灑在純白的雪地上,綻放出朵朵美妙的淚花。就在小雪狐認為自己已經死了的時候,它的母親趕來了,用自己的身體替換了小雪狐的命運。害怕的小雪狐不要的命的奔向冰雪山的深處,淚水依舊如同決堤的洪水,當它再次回到母親臨終的地方時,沒有腳印,沒有淚痕,沒有生氣,只有一灘紅色的血痕留下,小雪狐的心破碎了,淚水再次滑落,母親的身影在腦中放映,都是因為自己的莽撞,母親失去了那條即將成妖的生命,再也沒有人會在小雪狐頑皮的時候,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出來阻止了。小雪狐靜靜的為母親砌起一座墳墓,爾后便離開了。小心謹慎的生活了一千年,漫漫的雪山上,昔日的小雪狐蛻變成一個美妙的妙齡少女,只是她不是人,而是妖,一個擁有三千年修行的狐妖,如今的她友能力,卻不會向人類尋仇,因為她怨人類,卻不恨,她只恨自己,恨自己的任性,恨自己的懦弱,而且她也很同情人類的無用,需要靠其他東西來使自己變得強大。在冰雪山上待得時間太長了,雪狐決定離開這個充滿歡笑,充滿淚水的地方,來到人間尋找可以指點她成仙的高人,卻不曾想自己會卷入一個又一個的感情漩渦中,她不得不暫時放下自己的愿望,去完成一些必須償還的情債。不過她不后悔,因為她找到了自己的朋友,知己以及愛人,雖然不是一帆風順,卻也別有一番滋味。未來的路是怎么樣的,雪狐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她也沒有心思去慢慢計算,可是她不會錯失自己現在擁有的。情闕,我要跟你說的故事說完了,怎么樣?”若寒的平靜的說著。
“小雪狐很善良,是一個讓人欽佩的女子。即使是妖,我若是擁有她,也定然會傾盡自己的一生去呵護她,愛惜她。若寒,謝謝你,陪在我的身邊,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情闕滿含柔情的的回答著。
“是嗎?我覺得小雪狐很傻,她放棄了自己母親對她的期望,放棄了自己的原則!若是人妖相戀,定然會觸動天理,結果是不會好的。”有些感慨,內心卻是有些悸動。
“若是可以找到自己相愛的人,那么無論遇上什么困境,兩人都會克服,最終會得到老天的憐惜,成全有情人的。若寒不要多想了,沒有事情是會阻擾相愛的人的,我相信!當然我也希望你可以像小雪狐一樣,跟自己的相愛的人在一起,一起面對即將發生的一切艱險。”溫柔卻無比堅定的說著,手不由自主的摟緊若寒,似是這樣可以溫暖幾分那顆有些蒼白,有些苦澀的心靈。
“我知道了!”展露出淡淡的笑容,安撫著身邊的人的同時也安慰著自己的心。
時間停留在最絢麗的那一刻,若寒的心情舒展了不少,因為隱藏在自己心中很久的秘密,而且若寒心里明白自己的戀人深深的懂得自己,更是會好好的疼惜自己,將來無論遇見什么事情,他都會很好的陪在自己的身邊,陪自己一起面對,這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而情闕呢?他雖然很錯愕,但是卻依舊很是欣慰自己喜愛的人可以向自己吐露心聲,即使結果令人費解,可是只要可以和她在一起就已經足夠了,其他的東西都不重要了,當然他也明白了為什么若寒會那么的與眾不同了。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若寒和情闕相視一笑,都放下了自己心中的苦惱,空氣很清新,二人的精神分外的好,于是起身慢慢的踏在回客棧的路上,享受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