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風看見前面胡布的車歪斜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常態,他嘆了一口氣。
羅賓也看見了,問:“樓風,你覺得讓藍煙坐他的車是正確選擇嗎?”
“胡布是個男人?!睒秋L開著車,緊密觀察著前面車的動態。
“樓風,你的駕車技術越來越高超了?!绷_賓贊嘆著。
“這些年經歷的事情多了,也鍛煉出來了?!?/p>
“樓風,我這個老哥要勸你一句,別總往沙漠里跑,差不多就穩定下來,該結婚了。”羅賓回頭看看羅凌駕駛的車,還算平穩,這才回頭嘆口氣道,“小凌媽媽死得早,我一個人做爸爸又做媽媽,好在小凌比較爭氣,成長到現在我還算滿意,我別無所求了,有兒子,有自己喜歡的事業。你和我不同,你還年輕,應該有自己的家。”
樓風苦笑道:“我前些年和一些朋友探險樓蘭,結果我一個最好的哥們在羅布泊湖心處失蹤,我找了這些年,居然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要是像余純順那樣,我也可以和他家里人有個交代,可是他現在就和幾十年前的彭加木一樣,無論怎么找都不見蹤跡,我不甘心啊。”
羅賓嘆口氣道:“人是要找著,可是婚姻大事也不能耽誤。”
樓風側頭看向羅賓,微笑道:“不瞞老哥說,我總有個感覺,沙漠里才有我的情緣,我這些年好像也不只是在找我那個朋友,好像樓蘭附近也有什么讓我牽腸掛肚,說不清楚,就是一種感覺?!?/p>
羅賓聽了,沒有再說話,他凝目看向天邊。
忽然羅賓喊了一聲:“樓風,天氣有變!”
樓風極目遠望,見遠處一片沙白的大霧,樓風趕緊拿起對講機喊道:“胡布、羅凌,看來要來沙風暴了,把車門和車窗都關好,我們三輛車靠近一些,另外我估計這個沙風暴應該是從東北方向朝西南方向移動,我們把車開到東南方向?!?/p>
大家聽了,趕緊行動,三輛車集中到東南方向,找了個土坡后面,停好。
這時只見遠處似乎撲過來一道沙墻,周圍開始有呼呼的風聲,刮起的黃沙在空中彌漫,同時在地面以上形成約一尺許的流沙,強烈的飛沙撲向三輛車,打擊著汽車的車體,發出“咯咯”的聲音。
藍煙透過車窗看出去,發現外面的能見度僅為幾十米,天與地仿佛瞬間都被黃沙遮蓋了。
仿佛看出藍煙的擔憂,胡布出聲道:“沒關系,幸好發現早,我們方位選的好,一會兒風暴就過去了?!?/p>
這時對講機里傳來樓風的問話:“胡布、藍煙,你們沒事吧?!?/p>
藍煙喊道:“沒事,幸好有你們這些有經驗的向導在。羅凌,你怎么沒動靜了?”
對講機里傳來羅凌清脆的聲音:“藍姐姐,我也沒事,就是被這個沙風暴驚住了,這要是在路上還不得刮飛了啊?”
藍煙笑了,“放心吧,你是男子漢,有一定分量的?!?/p>
羅凌在那端愉悅地道:“藍姐姐,你終于感覺到我是男人了啊,不過我還得跟胡布和師傅學呢?!?/p>
藍煙嘻嘻笑著,悄聲對胡布說:“你又多了個崇拜者?!?/p>
胡布看看她,神情有些復雜,藍煙捅了捅他,再壓低聲音道:“胡布,就是你剛才不回答我問題,還對我耍脾氣,所以老天才懲罰咱們。”
藍煙自己都奇怪了,別人見胡布不言不語,都不太敢接近,可是她卻偏愿意招惹胡布,并且樂此不疲。
胡布臉色一暗,握住藍煙放在他腰間的手,認真地說:“我沒生你氣!”
藍煙見他如此,咯咯笑起來,胡布被她笑得有些尷尬,松了手,低下頭。
藍煙湊過去,貼著胡布的耳朵問:“那你就回答我的問題。”
不是藍煙想挑逗胡布,只因為在非常時期,車上的對講機都開著,藍煙怕大家聽見他倆的談話。
胡布身子一僵,藍煙早已縮回去,微笑看著他。
胡布小聲道:“我沒找到自己喜歡的人?!?/p>
藍煙想了想正要說話,樓風的聲音突然傳過來:“一會兒風暴過去后,我們趕去前面的敦立克,在那里搭帳篷夜宿?!?/p>
藍煙一聽,興奮起來,第一次夜宿野外,應該很浪漫吧,她無限向往地沉浸于自己的幻想中,也忘了要逼問胡布想找什么樣的女朋友。
胡布看看藍煙,又看看窗外,見沙暴漸去,于是啟動車向左開去。
剛行幾米,藍煙忽地覺得車子一沉,她探出窗外一看,車子陷進了一個沙坑里,而且陷得特別深,胡布轉動車輪,車輪也只是在沙坑里打滑,空轉了半天也爬不出來。
胡布下車,與趕上來的樓風和羅凌一起,刨起沙坑。
藍煙下車,她來到樓風的車旁,想把自己帶來的棉襖貢獻出來,鋪到坑里,墊出一條路。
藍煙剛要打開后備箱,羅賓趕過來攔住了她,“樓風他們已經刨出一條路了,這個沙坑特別軟,不是太深,估計是剛才沙塵暴的后遺癥?!?/p>
藍煙看到胡布上車將車子開過去,這才放下心。
羅賓看著她問:“胡布怎么了?”
藍煙一愣,羅賓笑道:“每次胡布出事故,都是事出有因。
藍煙正要說話,樓風大步走過來,“藍煙,這次你坐我的車吧,胡布精神不對,你又欺負他了?“
藍煙一聽,心里一陣哀嘆,走過去搖著羅賓的胳膊道:”羅賓大叔,我哪有欺負他啊,你可得給我做主,不然我的清譽都沒有了?!?/p>
羅賓笑著拍了拍藍煙的頭,“丫頭,沒人誤會你,放心!樓風,我到胡布的車上,和他談談?!闭f罷,握了握藍煙的手,這才邁步走向胡布的車。
藍煙噘嘴上了樓風的副駕駛座,樓風也上了車,吩咐大家向敦立克進發,然后一邊啟動車,一邊笑著說:“怎么了藍煙,生我氣了啊?!?/p>
藍煙哼了一聲。樓風臉上的笑意更濃,“我和你說,胡布在這個路上來回行駛過不知道多少回了,基本上是平安走過??墒沁@次卻頻頻出事故,而且每次出事故你都恰好在他車上,你說能不讓我亂猜嗎?”
藍煙想了想,果然如此,好像胡布一受自己刺激就出事故,難怪樓風后來都不讓她坐胡布的車。
“可是,”藍煙辯解道,“這次我不記得有刺激到他啊。”說完,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不等于承認前幾次自己的確欺負了胡布嗎?
樓風見藍煙懊悔的模樣,朗聲大笑:“我們業界都稱胡布是沙漠中的野駱駝,我還真佩服你,怎么就能把個沉默寡言的冷人刺激得沖動起來?”